第44章

“縣主之前受寒發熱，如今雖看着好了些，卻不能再吹半絲風，受半點寒。否則這病邪未去，再添新邪，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憲看了荀越汐一眼，知道她是選擇不回府了。

不能吹半絲風，受半點寒，那肯定不能出門的。馬車上就算準備的再好，總比不上屋裏燒得熱熱的炕。

祝湛更是擔心：“那何時才能出門？”

“先吃兩副藥，再看恢複的情況。”王太醫也不敢保證。小孩子身體本就嬌嫩，用藥更是小心翼翼，且還要考慮配合問題，所以這病情最是難以把控。再者他知皇上也關注着小縣主的病情，寧願緩一點也不敢下重藥，這恢複起來，必然就更慢一些。

“那便先喝藥吧。”祝湛心裏嘆息，對着荀越汐卻沒顯露半點，只笑道：“汐兒安心休息，這幾天我便留在這裏。”

荀越汐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耽誤大哥的事情？”明年開春他就要下場，這會兒讀書正是緊要關頭。而他是祝家的孩子，在之方面必須做得比別人更好，所以壓力也就更大。

“我本就沒大事。”讀書在哪裏都是讀。但妹妹生病，身邊一個大人都沒有，他做哥哥的都來了，又豈能再獨自回去，放她一人在外面？

荀越汐見他堅持，便不再說話。

最後兩人便全都留了下來，唯一比較尴尬的就是，因為之前所有房間都被她種上了菜，這兩人以及他們帶來的人都只能跟小青菜住一個屋了。幸好他們都知道這些小青菜有多重要，所以反而沒人在意這一點，更多的人反而挺高興。

到了夜裏，司徒憲再一次偷偷出現在她房裏。荀越汐知道他會來，自然沒睡着。只是屋裏燈早就熄了，兩人便摸黑坐在她的床上。

“就這麽不想回去？”司徒憲習慣了夜色，便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伸手将她用被子裹了起來，才輕聲問道：“在祝家不開心？”

“開心。”雖說規矩多些，可祝家的人卻是真正将她當親人的。否則，才不會費心讓她學東西，守規矩，在乎她是不是能學好。放縱不是好事，管束才是真心。她又不傻，哪能不懂？“我只是怕回去之後，再想出來就更不易了。”

既然他們都想讓她從這一切裏脫身出來，那接下來的日子裏，她肯定是要想辦法淡出旁人的視線。老太太肯定會關着她，不讓她出來。她能理解他們都是為她好，之後她一定會配合。可在那之前，她也要為自己的自由再争取一把。

“沒那麽難。”司徒憲安撫道：“你若是想出來，就讓秦嬷嬷給我帶話。”

荀越汐又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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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父不會阻止我跟你接近。”滿身福氣，還能給別人帶來福氣的女子，皇帝不會讓她落到旁家去。當然，以現在看來，皇帝也不會逼她什麽，哪怕強制性的命令都不會下。但他會很樂意見到皇家的人去接近她，讓她心甘情願的成為皇家的一份子。

荀越汐卻想到了那些青菜，于是她表示理解：“好吧，我明白了。”又道：“那我就快點好。”

兩天後，王太醫判斷她的身體徹底好了，祝湛十分高興，立刻吩咐人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荀越汐什麽都不用幹，只要裹的嚴嚴實實的上馬車就行。臨走的時候，她讓人摘了一大籃子青菜帶回去。她才不管這些是不是皇帝盯上的，肯定要讓家裏人嘗嘗。

司徒憲看了只是輕笑，跟着他們一起回了京。外面的人到現在可不知道這裏最重要的是什麽，只以為他一趟趟來這裏是為了她，更确切的說，是為了祝家。所以，他們走了，他當然也得走。至于青菜？以後總有人每天悄悄的往宮裏送。這種活計，卻不需要他在這裏看着。

回到府裏，自然受到了極大的歡迎。老太太抱着她一陣瞧，聽到太醫說她身體完全好了這才放心。至于她之前住的小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掃，炕也早早就燒熱了。

怕她路上累着，老太太也沒拘着她，很快就讓她去休息，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又重新坐到一起。

回來的第一頓飯，在家的人都到了，她這次出門時間挺久的，受到了極大的歡迎。就是當小青菜被端上桌的時候，老太爺怔了一下。他可是知道這小青菜有什麽功效的，從知道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東西以後怕是只會出現在皇上的餐桌上。

“……這小青菜，是莊子上帶回來的？”

荀越汐點頭：“對啊，我從莊子上帶回來的。我種了好多，正好這些都可以采收了，就帶了點回來給你們嘗嘗鮮。祖父嘗嘗，很好吃呢！”說到這個還看向老太太：“祖母，回頭您想吃了就讓人去采，可以吃到春天的。”

老太太很享受孫女的孝敬：“好，我們汐兒最是孝順了。”

老太爺看了一眼祝湛，不再多問，就是每吃到小青菜的時候，就吃得特別慢。飯後立刻把祝湛叫到書房，問這幾天莊子上的情形。知道司徒憲也在那裏待了幾天，對于他們拿菜回來的事也沒有阻止，這才稍稍放點心。真不怪他緊張，這是從皇帝碗裏搶菜吃啊！擱誰都不能不緊張。

飯後，荀越汐陪着老太太說話，老太太就催她：“這夜來得早，冷的厲害。秦嬷嬷，帶姑娘回屋去。夜裏多派個人守夜，勤看着，別再受了涼。”又道：“你這病剛好，身子還虛着呢，得多睡才好。那些課都給你停了，等過完年再說。”

“聽祖母的。”

說完話，正準備離開，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拿着剛換了碳的手爐進來。她的視線一下子就頓住，“祖母，這個丫環以前沒見過。”

老太太一看就笑道：“這是明月，丫頭也是個命苦的。”然後才解釋道：“前些日子，你大舅舅家送年貨的人在路上碰到的，丫頭家裏人都沒了，被村子裏的惡霸盯上，她頂着風雪，大半夜裏從村子裏跑了出來。也是她運道，碰到送年貨的車隊，就叫張成家的給救了。張成家的跟她有緣，收她做了幹女兒。這養了好些天才能下地。這丫頭是個知恩的，這不才好，就出來幫忙了。”

荀越汐沒見過張成家的，身份能猜得出來。至于這個明月的來歷也沒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她頭頂上的那個小光球。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沒錯，非常熟悉的場面是不是？當初她第一次見小白以及它的前宿主時，也是這樣。頭頂上頂着個小燈籠，特別顯眼。

她又仔細看了看這個明月，很瘦，臉色蒼白，膚色暗黃。可五官長得卻相當好，杏眼櫻唇，小鼻挺翹。一雙彎彎的眉，眼角下還有一顆淺淺的小紅痣。

“長得真好。”荀越汐平平的誇了一句，便回自己的小院。

一回到院子裏就将小白戳了出來：“其他人全都先放到一邊，給我盯死那個明月。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分一秒都不許漏掉。”

小白被她這态度給吓了一跳：【老大，出什麽事了？那個明月有什麽問題嗎？】

荀越汐眼神微閃，看來小白完全沒察覺到那明月身上的系統啊。“按我說的去做。”

【是，老大。】

發現明月，荀越汐非常意外，她沒想到，在遇到小白之後，居然還會再遇到另一個系統以及它的宿主。而她比較在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想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她放棄了，這個人的任務是不是跟她一樣。如果是的話，那就只能站在對立面了。

第二天，用過早膳回到院裏，秦嬷嬷端着熱茶進來，回道。“姑娘，老太太那裏着人送了新制的冬衣過來。”

“讓趙嬷嬷收起來就是。”

“姑娘不看看嗎？雖然沒什麽新鮮的顏色，可都是時新的款式。”

荀越汐搖頭：“不用看了，祖母的眼光，我很相信的。”突的一頓，又問了一句：“是誰來送的？”

“就是之前的那個明月姑娘。”

“是她啊，那就見一下吧。”

這明月的規矩學得實在不怎麽樣，大概是因為進府時間不久。

“明月見過姑娘，老太太說，這些都是最時新的樣式，最好的師傅做的。只是尺寸還是之前姑娘在莊子上時量的，估摸着來的。姑娘最好先試一試，若是有不合适的，讓人快些改了。老太太特別叮囑，有一件白狐皮的披風，姑娘出門的時候用上，壓風的很。”

荀越汐點頭，轉向秦嬷嬷：“嬷嬷，把衣服收下吧。披風就放在外面，回頭就穿它。”

“是，姑娘。”秦嬷嬷将衣服接了過去，自去檢查安放。

荀越汐重新看向明月，笑問道：“只知道你叫明月，不知你姓什麽？”

“回姑娘，姓徐。”

荀越汐正想再說點什麽，就聽那徐明月再次發聲：【系統，好感符怎麽會不管用？好感度一點都沒漲……】偏偏她發聲的時候，她卻沒張過嘴。

【宿主，你再試一次。】

【不行，還是不行。浪費了我兩張好感符，一點好感度都沒漲。】

荀越汐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上的镯子，又道：“你家是哪裏的？”

徐明月笑道：“回姑娘，奴婢家在平安州。”而緊跟着，又一聲不張嘴的發聲：“啊啊啊，系統，到底怎麽回事？高級符也沒用。不會是你們商城賣假貨吧？”

荀越汐這一次觀察的很仔細，可卻并沒發覺她用符的過程。

“平安州啊，我聽說過。你的官話說的真好，跟京城人完全一樣。”好感度她大概能理解，好感符也能想象得到，可為什麽要她的好感度？

“姑娘見識廣博，知道也不奇怪。”徐明月一心二用的回應着，心裏已然在滴血。高級符好貴的！

荀越汐又看了一眼她頭頂上的系統，讓人打賞了她，就讓她先回去複命。

等人一離開，她就單把秦嬷嬷叫了過來，“給我送封信給表哥，盡快送。”

也不知道那系統能不能像小白一樣監測周圍的情況，以防萬一，司徒憲最近還是不要偷偷來了。如果他要跟祝家談什麽事，也不要在祝家談。

秦嬷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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