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春兵荒馬亂,我們潦草的離散
何世宇試圖去拉我,被我甩開了,我站在雨裏喊:“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海南的嗎?為什麽要回來?既然回來了就應該立刻馬上回到秦桑身邊去,求求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何世宇看着我,嘴唇有些輕微的顫動,他說:“十二,在你心目中,我真的就那麽讓你讨厭……”
我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捂着耳朵吼道:“都說了不要再叫我十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态度徹底激怒了何世宇,他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地看我,他的眼神和這雨絲一樣是那種失去了熱度的冷。
我也用同樣的目光回敬他。
他最終妥協,選擇離去,只是在走了兩步之後,又轉回身,将手中的傘塞到我手裏。
那天晚上,我開始感冒,不停地打噴嚏流鼻涕,狼狽不堪。
我坐在燈下一邊抱着紙巾盒擰鼻涕,一邊打開電腦,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忽然就浮現了何世宇今日在雨中離去的背影。
我第一次見何世宇,是和秦桑一起,他從球場上跑下來,一邊撩衣擦汗,一邊與我和秦桑一起盤腿坐在草地上,在好奇地打量了我幾秒鐘之後,含笑問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讓我想起了小說中電影裏那些初見的情侶,寶玉對林黛玉說:“這個妹妹我見過。”紫霞仙子對至尊寶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
人生若只是初見!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人還站在那裏,心卻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那是因為似錦長了一張大衆臉,我第一次見她也這麽以為。”秦桑在仔細端詳了我一陣之後,打斷了我的幻想。
何世宇笑着安慰我:“其實大衆臉挺好的,不至于招人嫉妒。”
他說出了真理,秦桑的美麗曾經一度引發過混亂,有幾個曾經長期堅持排隊為秦桑買包子油條,打豆漿的兄弟為了周末誰和秦桑一起去看電影在學校操場後面的小樹林裏大打出手,還好何世宇及時出面制止,才沒有造成更為嚴重的後果。
他說:“秦桑是我女朋友,你們想約我女朋友去看電影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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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群急紅了眼的小子面面相觑,終于化幹戈為玉帛。
鑒于有這件事一直在我腦海裏回放,因而作為我這麽一個情商和智商都不太高的孩子,我篤定的以為情人節收到的花和卡片是一個愚人節的玩笑,我不過是提前過了一個愚人節,尤其在秦桑從學校離開之後,我去找何世宇推着他去找秦桑解釋,可是他不肯去。
被我逼得急了,他苦笑着問我:“為什麽你會覺得這是個玩笑,為什麽你會覺得我不是真的喜歡你,也許我就是真的呢。”
他用了一個“也許”,我就更懂得了其中深刻的含義,我說:“這樣有意思嗎,我還不會傻到以為你會因為一個人長了一張大衆臉而去喜歡她,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你還是趕快去把秦桑追回來吧,否則……否則……”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我想要何世宇追回秦桑的急迫心情,秦桑的離去讓我覺得恐慌,我不想做一個背信棄義,專撬朋友牆角的第三者,雖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然而這樣狗血的故事還是發生了。
一個星期之後,在學校的貼吧裏出現了一篇以秦桑和何世宇之間情變為主題的帖子,不知道是不是這篇文章在無意之間迎合了大家八卦獵奇的心理,或者是發帖人文筆犀利,文采出衆,并且字字珠玑,這個帖子一經發出,一夜之間就有了上萬的點擊率,先是有人爆料說秦桑和何世宇之間出現了第三者,然後很多人開始跟帖唾罵那個第三者,言語之間惡毒之極,再後來,我和何世宇在宿舍樓下推搡的照片被人發了上去,一時之間,我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姑娘一躍成為學校裏的新聞人物,被萬人嫌棄和唾罵。
那段時間,我甚至不敢出門,饒是這樣,還是無法逃避那些熱血青年的正義之舉,居然有一大批同學聯名上書校長強烈要求将我這個敗類人渣從學校裏除名。
等到何世宇站出來為我澄清,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事情平息之後,何世宇來找我,異常愧疚地對我說:“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會給你帶來了這麽多的困擾……”
他的确應該愧疚,我在這一個多月裏承受了那麽多的非議與指責,其罪魁禍首就是他。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計較,我還要積蓄力量繼續生活,因而當何世宇抱歉地說:“以後的日子我會彌補。”
我立刻表示了拒絕。
事實證明何世宇的确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事情平息後的一年裏,何世宇一直用各種方法來表示對我的歉意,只是前車之鑒,我心有餘悸,只能在表示感謝之後婉拒了他的好意,直到他離開這裏之前。
那時我已經臨近畢業,實習的機會很難找,何世宇來找我,說他要回海口了,并且在那裏找好了一家願意接受我的企業,他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走。
我說真的不用這樣了,這一年多來,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拳拳誠意,他不需要再彌補什麽,我也不會接受。
何世宇當時眼神複雜,他說:“你真的以為我這一年多來所做的一切僅僅只是為了彌補嗎?如果是這樣,我又何苦……”
他沒有說完,那時,我還在快餐店裏做鐘點工貼補家用,正是點餐的高峰期,領班喊我,我跑去為客人送餐,等我忙完再回頭去看,何世宇已經離開了。
再後來,就沒有了後來。
回憶結束,我還在發呆,程磊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問我:“頭還疼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為了讓他安心,我說:“我不知道有多好,能吃能喝能睡,晚上我還吃了兩大碗飯呢。”
程磊笑起來,說:“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已經睡下了,也不要太晚了,吃了藥早點去睡。”
我問他:“你不是也還沒有睡嗎?還好意思管我?”
“我不一樣,我還要工作。”他笑笑說。
我不服氣:“你這樣說好像我不用工作似的。”
“我并沒有小瞧你的意思,不過你現在是病人,要乖乖的聽話才對。”
他說話的語氣令我動容,我在沉默了一陣之後說:“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已經辭職了……,辭職信你應該也已經看到了……”
這下輪到他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