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過于此
忽然，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正在司徒玉考慮是裝睡還是不裝睡的時候，熟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姑娘，您睡了嗎？”
司徒玉道了聲：“進來”。
門便小心翼翼的開了，來人也小心翼翼地進來，小心翼翼的跪下。
侍女先是忐忑了一番，随後又有了自信，狀似悲切的道：“姑娘，奴婢該死，奴婢竟然在姑娘最需要奴婢的情況下暈倒了。”
見司徒玉沒有說話，侍女更加有底氣了：“都是奴婢不好，縱然是因為奴婢餓了一天才體力不濟，可也不該讓姑娘獨自去面對這一切！奴婢該死，奴婢認錯，還請姑娘責罰。”
司徒玉聽到這種借口不由笑了一聲，同時重複了地念叨了一句‘體力不濟’，便慢慢将靠在床頭的身子變為坐在塌邊。
“起來回話。”
婢女擡頭，見司徒玉神色并無異常，才緩緩舒了口氣，雙腿從地上慢慢離開。
“你叫什麽名字？”
婢女禮貌地福了福身子：“奴婢賤名杏仁！”
“年芳多少？”
“十六”
“可有家人？”
“有”
“家有何人？”
“一老父和一哥一嫂。”
“為何來到我身邊？”
“王爺吩咐奴婢來照顧姑娘！”
司徒玉停止了問答，婢女也不敢動。
過了些許時間，聲音才又傳來：“若我給你機會離開皇宮，你可願意？”
婢女霎時跪下：“奴婢自知有錯，請姑娘不要趕奴婢走！”
司徒玉嘆息一聲：“你也看到了，你新主子無權無勢，連個名分也沒有，跟着我也沒有前途。好在才入這後宮之中，若有機會見到王爺，求求情打發打發你這個婢子應該還不成問題。想來，你在宮外應該比在宮內過得更加滋潤。”
這婢女雖然不聰明，可也知道被主子送出又被退回的下場。她急忙爬到司徒玉的身前道：“主子，奴婢錯了，奴婢對主子一定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主子不要趕奴婢走！”
司徒玉擡起她的下颚：“現在知道叫主子而不是姑娘了？”
婢女重重在地上磕了磕頭：“奴婢錯了，奴婢錯了，請姑……”
剛要把‘姑娘’二字脫口而出，又急忙改口道：“請主子不要把奴婢趕出去，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主子的！”
司徒玉收回擡起她下颚的手：“服侍不敢當，只求我這主子能把你喂飽，不再來個體力不濟就行了！還有，我向來謙和，若是沒做什麽傷人性命的大事，我是不會懲罰自己的奴才的！”
說到這兒，她眉頭開始糾緊：“不過我記憶力向來不錯，剛剛碰巧記住了一句你說的‘奴婢該死’！”
聽到這句話，侍女的頭上開始冒汗。
“哎，說實話，我最喜歡成人之美了，完全不忍心拒絕你的提議，你既然想以死謝罪，那你說我是應還是不應呢？”
“奴婢，奴婢……”
侍女久久沒有說出下面的內容，只想立刻打自己幾個嘴巴，實在沒想到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司徒玉沒繼續難為她，收起笑意，臉色黑了下來：“你下次再把我當三歲小孩哄，我就收了你的腦袋！”
侍女害怕的行了個禮，“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徒玉點了點頭，也沒閑心和她浪費時間，甩了甩手，婢女就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的退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的同時她冷哼了一聲，捏了捏後頸，身子放松地向身下的床上一躺，眼睛無聊地盯着床帳。
她雖然不想搭理那個侍女，可是她畢竟是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還是需要要敲打一番的，免得讓她以為她的主子是什麽好糊弄的。
閉起眼睛，她靜下心休息了一陣，在這休息的途中她似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拔下頭上宿主情人插上去的簪子，那是當天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地将簪子插入她的頭上的，所以其中一定暗藏玄機。只是沒想到裏面沒塞什麽紙條或毒藥，而是許多銀針。
她試着将簪頭輕輕一按，裏面的一根銀針便飛了出來。如此，這簪子既是武器也是暗器。明着可以戳人，暗裏可以殺人。讓弱女子防身确實不錯，那男人也算是費了心。可惜了，明明心裏是關心的，卻還是把心愛的女人送了出去，權利和女人，男人永遠選擇前者。
将簪子重新插入發中，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靜靜修養，再睜眼睛時，無聊地将右手手指微微屈起，便有絲絲黑氣飄至上空，顯現出了一個個人形。再拿出左手，黑氣分離了出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形。他們不斷地纏繞纏繞再纏繞，如兩只蝴蝶在一起嬉戲玩鬧，甜蜜得讓人産生了無限的遐想。也就在心魂被勾得蕩漾之時，司徒玉兩只手用力一拍，像要把什麽東西拍碎似得，兩團人形黑絲陡然消散。似一對情侶，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
她不由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晃過一個青色的身影，她記得他曾經溫柔的撫摸過她的臉，聲音輕柔的讓人忍不住撲入他的懷抱尋取溫暖。
他說，“等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便找一個世外桃源成親！”
拳頭慢慢勒緊，身上戾氣頓生。
“騙子，全他媽都是騙子！”
惱怒地想将手砸向床板，卻又像想起什麽，收回了手。
起身離床，慢慢走向窗邊，打開了那扇窗。
縱是夜晚，卻依然不能掩埋外面建築的壯觀宏偉。
她所住的‘尋春樓’不負盛名，真的是一棟樓。別的妃子住宮殿，而她住一棟樓。不過，也不是全沒好處。比如她的房間在樓上，正好能把下面的景色看的一清二楚。
皇宮很奢靡，入目之處全挂着燈籠，即使是尋花樓如此荒涼的地方也不例外。
燈籠與燈籠之間的間隙不大，密密麻麻的，連那與自己隔上三個房子，再隔着一條河的地方地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條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似乎還對着燈籠反光，使得那一片都明亮不已。
而遠方似有袅袅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
瞬間臉上浮現不屑的笑：“凡人一生所追求的，莫過于此！凡人，終究只是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