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7.14 JJ
謝晉亨指着謝煜凡,氣得手腳都在發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雖然老爺子雷霆萬鈞的樣子很可怕,但謝煜凡毫不退縮,将腰背挺得筆直,道,“我們倆已經領了證,是合法夫妻了……”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掃上了謝煜凡的俊臉。謝晉亨平時愛面子,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在大場面上很少動粗。此時他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一方面是真的被氣到了;另一方面,也是向樂家表明自己的立場。
謝晉亨咬緊牙根,怒火一陣陣地竄上心頭,左右鼻翼像兩把風扇似的不停抽動。就算不娶樂菱,至少也得是名門淑女,和謝家門當戶對。看看他身邊的這個女人,風騷入骨,說她不在風月場上做事,都沒人信。這個混蛋崽子是故意想氣死他麽?
本來就讨嫌他,現在又在火氣頭上,謝晉亨抽向謝煜凡的這一巴掌沒少用力。打完後,謝煜凡的臉立即腫了起來,幾道指印清晰可見。
謝煜凡臉上火辣辣地痛,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父親對着自己是什麽态度,他心知肚明。這一巴掌還算是輕的了,要不是有媒體、和各位顯貴在場,估計就斷絕關系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頓時冷了下去。
謝晉亨看着兒子,知道他臉上恭敬,心裏卻未必買賬。謝晉義早就和他說過,這個兒子是頭養不熟的狼,遲早會反噬他一口。
這一記耳光像是激活了凝固的時間,記者們見上演了一場豪門狗血劇,立即跟打了雞血似的扛起照相機,咔嚓咔嚓,鎂光燈閃爍。
四下的人竊竊私語,大多數人都覺得謝煜凡這是在花樣作死,一張可以幫他翻身的王牌放在面前不要,卻選擇了一張爛牌。沒錯,在他們眼裏,餘晚就是一張爛牌。
謝嘉寧和李蘭悅這對母子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裏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本來還擔心謝煜凡娶了樂菱後會逆襲,現在看來是杞人憂天了。謝煜凡往日裏總是擺出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還真以為他不食人間煙火,不動七情六欲。誰知,到頭來還不照樣是一頭栽入溫柔鄉裏出不來?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父親徹底鬧翻,什麽都不要了,他也真有這膽。
謝嘉寧有些不屑,撇撇嘴,在心裏嘲諷,切,還以為是什麽神對手,不過如此嘛。
李蘭悅卻在想,這是一次機會,沒準可以将謝煜凡徹底拽下來,一腳踩死。于是,她悄悄地拉了一下兒子,暗地裏給他使了個眼色。
謝嘉寧總算領會了母親的意思,不留餘力地在一旁落井下石,“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在外面玩的女人怎麽能當真,你還把她領回家,多丢父親的臉!而且,你和樂小姐的婚約,就算沒定下來,卻也是人盡皆知的。你這樣一聲不響地結了婚,你讓樂菱以後怎麽做人?讓樂家的臉面往哪裏擱?”
這種時候說這話,無疑是唯恐天下不亂,果然,樂菱紅着雙眼握緊雙拳,整個人就像一只随時會爆的炸藥桶。她越想越窩火,要不是在場有那麽多雙眼睛看着,真想就這麽沖上去撕爛餘晚那張臉。
她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是她迷惑煜凡。謝伯伯,你要替我做主啊!”
餘晚見他們一個個這麽激憤,覺得好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年頭,不是自由戀愛嗎?”
聞言,李蘭悅語氣尖銳地道,“是自由戀愛,但也要門當戶對。何小姐,你自己是什麽身份,心裏也該有數,你迷惑我們家煜凡,不就是看中了謝家的財産。要是他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你還要他嗎?”
餘晚笑了笑,不答反問,“如果謝煜凡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請問樂小姐還會愛上他麽?”
李蘭悅本想讓她難看,沒想到這話鋒一轉,就被她轉到了樂菱身上,她頓時有些氣短。
樂菱看着她怒道,“我當然會愛上他!”
餘晚,“那也沒瞧見你對我們學校裏撿垃圾的帥小夥多看上一眼。”
樂菱被她這麽一堵,頓時語塞。
餘晚從謝煜凡身後走出來,站在他身邊,伸出三根手指,做了一個指天的動作,“我何茹,對着上帝起誓,把你謝煜凡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臂上如戳記,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她的話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口中向外蹦出來,堅定如磐石。
謝煜凡望着她,這一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在演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被她徹底迷惑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們,有人眼底閃過不屑,有人眼底閃過驚豔,有人眼底閃過憐憫,有人眼底閃過憤怒……即便這是一場戲,由餘晚演繹出來,看在衆人眼底,也是各有感想。
謝晉亨用那雙冷若冰霜似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餘晚一眼,也不願意對謝煜凡多說,只是強硬地扔下一句,“和她離婚,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如果不是樂菱非謝煜凡不嫁,謝晉亨根本不會給他機會,早就借此機會将他一腳踹出的謝家了。
他自認為對謝煜凡已經夠寬容了,誰知,對方卻一點也領情。
謝煜凡用堅定的語氣,道,“我不會和她離婚。”
被兒子當衆拂逆,謝晉亨老臉沒地方放,頓時暴跳如雷,指着他怒道,“你反了是麽?”
謝煜凡卻像是沒看到他的怒氣似的,問,“我是真心愛她。”
謝晉亨指着他,道,“好,好。那你就帶着這個女人滾出謝家。我不會承認她這兒媳婦,你要是當膩了謝家的兒子,也一起滾!”
謝晉亨的态度很堅決,旁觀者多多少少都覺得有些費解。謝煜凡雖然不喜歡樂菱,卻沒有公然反對這樁婚事,而且對謝老爺子也一直都是逆來順受。既然忍氣吞聲了這麽久,為何不繼續忍下去?只要餘晚不要求名分,老爺子對這事也就睜眼閉眼,畢竟大家族裏,誰在外面沒偷過腥?現在,謝煜凡不但沒再忍下去,反而還做了一個相當極端的決定,幹脆暗地裏把婚結了,來個先斬後奏,這無疑是公然挑釁老爺子的權威。
真的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嗎?
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一個人,怎麽在節骨眼上就犯了傻,還是這麽低級的錯。
大家都在好奇,餘晚到底有什麽魅力,能把謝家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鐵了心的只愛美人不要江山?
餘晚和謝煜凡并肩而立,她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不激動也不冷漠,既不是旁觀者,也不是急着要反擊的當局者。
從頭到尾,謝晉亨就沒正眼看餘晚,有手段心機的女人他見的多了,她不過是其中一個。別說餘晚來歷不明,哪怕就是個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他都看不上。他們謝家一手掌握金融財政,就這樣一個女人,也配嫁進豪門?
謝晉亨對自己的鄙視,顯而易見。
按照餘晚往日的作風,任何欺她、辱她、笑她、輕她的人,她都會十倍、百倍、千倍地奉還。所以,此時此刻的容忍,是為了今後的崛起。謝老爺子,這筆賬先記着,今後慢慢算。
她伸手拉住謝煜凡,垂着眼睑,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配不上謝家。我們明天就去把婚離了,我從哪來回哪去。反正這輩子我就是一個孤兒,父母不認我,有家回不得,這麽多年,我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将來也能繼續一個人走下去。這年頭,誰離了誰不行,連父母也不必盡養育的義務,更何況是你我。”這話說得幽怨,帶着幾分對現實的認命,還有幾分對謝煜凡的埋怨。
聽出她話語中的以退為進,有人更是不以為然,覺得她不折不扣,就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上位的綠茶婊。
餘晚确實以退為進,只不過,這些人自以為看透她,其實也就看到了表象,卻看不到事情的本質。以為她在拿話激謝煜凡,卻不知道她真正瞄準的目标,其實另有其人。
謝煜凡還沒開口,這時候,旁邊有人突然出聲說了一句,“等等。”
說話的人是樂菱的母親倪瑛。
倪瑛道,“你們謝家也太勢力了。”
樂慈轉頭望向妻子,有些不解,平時倪瑛都很沉靜,為什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替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孩出頭。
被倪瑛指責,謝晉亨臉上有些挂不住,畢竟這是他們謝家的家務事,可看在樂慈的份上,他又不敢把話說絕。于是,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對倪瑛笑了笑,道,“這是我們的家事,樂太太恐怕不方便插手。”
樂慈正想為倪瑛的莽撞道歉,就聽倪瑛搶在他前面開了口,“誰說我不能插手,這個女孩……”
倪瑛伸手指向餘晚,停頓了一秒後,一字一頓地道,“她是我們樂家十五年前走失的女兒樂怡。”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和倪瑛的話相比,之前所有的重磅炸彈都不算什麽了。幾乎是一瞬間,衆人都愣在了原地,誰也沒料到,還有這樣一個神轉折等在這裏!
現場最激奮的恐怕就是那些記者了,一個生日派對,居然有這麽多料可挖,簡直醉生夢死一般。
樂慈聽到這句話,忙拉過妻子,道,“你在亂說什麽?”
倪瑛甩開他的手,道,“我沒胡說,她是樂怡。”
樂慈就算再內斂冷靜,也被這個炸彈給炸飛了,他看着妻子,半天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問,“她是怡怡?”
就在倪瑛甩出這句話的同時,旁觀者也好,當局者也罷,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都敏感地意識到了乾坤被扭轉。事情脫離了原有的軌道,正在向着一個無法預估的方向狂奔,而沒人能預知結局會是怎樣。
謝晉亨也徹底愣忡,他再精明,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有這一招。謝煜凡娶的這個女子,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是樂家走失多年的千金。如果,這是真的,又意味着什麽?他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心髒又開始狂跳,讓他一陣陣的心悸。
剛才他羞辱的人,不是別人,是自己一直要巴結的那個人的女兒!
見他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李蘭悅趕緊伸手扶住了他。
樂菱也被這消息震懾住了,她知道自己是養女,也知道父母以前有個走失的孩子,但她萬萬沒想到,餘晚會利用這一點做文章,真是太狡詐了!
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餘晚就是樂家被拐的那個孩子,更何況,餘晚一旦認祖歸宗,她這個養女就要靠邊站,她怎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于是,跑過去拉住母親的手道,“媽媽,這世界上騙子這麽多,你不能她說什麽,你都信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樂慈轉頭望向妻子,道,“你是憑借什麽證據,斷定她就是我們走散的女兒?畢竟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如果光靠容貌的話,也不能作數啊。”
大家都在想,如果是憑一句話、或者一個信物,這未免不靠譜,誰知,倪瑛卻抛出一個令人無話可說的證據,“DNA鑒定,她與我的基因相似度在99.95%。你說,她是不是我們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