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倉皇

清晨,陽光才從地平線冒出一點點微光,賀硯就收拾好行裝出了門,打算早一點到工作室。

坐在車後座上,賀硯揉了揉額頭,打着哈欠,鏡子裏照出來的這張臉眼底一片青黑,頭發也皺皺的有些亂,趁着時間還沒到,他幹脆躺在後座上睡了一會兒,等到了工作室樓下,助理小方連聲喊着“賀哥”,賀硯才睜開了眼睛。

對于歌手來說,制作專輯絕對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哪怕這張專輯裏的詞曲都由賀硯包辦了,可光是修改就費了他不少時間,後面再确定專輯的風格,然後才能開始準備錄音,這麽細細算下來,幾個月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制作完。

所以這段時間不管誰見到賀硯,他都是一副精力不足永遠沒睡夠的樣子。

更可怕的是,光是制作專輯費心思也就罷了,吳憂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一大早就開始對賀硯圍追堵截,害得賀硯只得一大早溜進工作室,就怕一不小心被這家夥捉個正着。

他倒也不是怕了吳憂,怎麽說呢,吳憂這家夥,确實讓他……無從招架。

小心翼翼進了工作室,賀硯用眼神示意小方安靜,視線一邊緊緊盯着走道,就怕一會兒竄出一個人影大聲叫他的名字——那無疑将是賀硯一整天噩夢的來源。

一步,兩步,三步……大概是太早了,工作室裏這會兒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太陽剛剛升上去,屋子裏的光線還不夠亮,确定自己确實安全了之後,賀硯拍了拍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他欣喜于沒有被吳憂堵到的剎那,他的肩膀上卻忽然搭上來一只手。

賀硯驚的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他剛剛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見,他也沒有聽見誰的腳步聲,而且他今天比平時的上班時間足足早到了一個多小時,誰會拍他的肩膀。

賀硯快速轉身,突然出現的臉孔讓他不由睜大了眼睛,眼神詫異:“你怎麽會在這兒?”

不是應該在美國嗎?

江淮端着水杯,嗓子有些啞:“最近沒有我的戲份。”

“哦。”賀硯沖他揮揮手,“你去忙你的吧,我也去幹活了。”

就在他想要邁過江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賀硯的右手卻被江淮的左手牢牢抓住了,他不由分說拽住賀硯,把他拽到工作室最裏側的那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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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裏的熱度滾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硯覺得此刻江淮整個人似乎都冒着火氣,雖然他沒有開口,可是賀硯就能感覺到他是生氣了。

多年不見,江淮的脾氣愈發大了。

“砰!”門關緊的聲音又吓了賀硯一條,他抿着唇,視線緊緊盯着江淮:“你這是在做什麽?”

江淮板着一張臉,就像賀硯欠了他幾百萬那樣:“賀硯,你不應該對我說些什麽嗎?”

“說什麽?”賀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滿臉狐疑地盯着江淮,“就算我有必要對你說些什麽,就你剛剛這樣,我會願意說?”

江淮沉默了一會兒。

然而,片刻之後,賀硯敏銳察覺到他的怒氣值似乎又升高了,他盯着賀硯,眼神中全是不滿和控訴,就好像賀硯真的欠了他八百萬。

賀硯默默算了算自己銀行存款的餘額,心落了回去。

許久,江淮才硬邦邦地吐出了一個名字:“吳憂。”

“哦……”賀硯特意拉長了尾音,“所以你打算說什麽,吳憂想追我,我得向你彙報?”

“你不許答應他。”

此刻同處一室,賀硯才注意到江淮穿了一件舊的有皺痕的西服,襯衫領子也是随意地敞開,眼底血絲密布……他的狀态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糟糕,這種狀态就像早上起床之後沒洗臉沒刷牙一樣……賀硯随意看了看,在辦公桌的一角看到了一張印着最新日期的機票。

機票上印的時間是早晨7點20。

洛杉矶到這裏,也有數個小時的航程。

賀硯眉頭微皺:“你沒回家?”

江淮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一下飛機就忙不疊開車趕到了賀硯家,誰知他竟然不在,打電話給陳讓,才知道他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工作室忙,江淮也跟着開車趕了過來。

其實他本可以不必那麽着急趕回來,但是一聽賀硯正被一個年輕人追求,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江淮一直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總有辦法吸引一大批粉絲,哪怕他已經不算年輕了,可是他正處在一個男人最具有魅力的時段——但可惜的是,這些條件似乎對賀硯已經沒有了用處。

王奕惟說的沒錯,吳憂只是個毛頭小子,賀硯并不是那種擅長石破天驚的人,他的性格相對傳統,10歲的年齡差讓賀硯很難接受吳憂。

但江淮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這才是他回來的原因。

他有些怕。當年兩個人算是彼此看對了眼才水到渠成在一起的,他知道賀硯最愛的就是他那時候鮮活的性格,兩個人一動一靜,算是互補,而那個叫吳憂的年輕人,據王奕惟所說,确實和他10年前的性格很相像。

江淮最害怕的是,賀硯愛的還是10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江淮,哪怕那就是他自己,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他已經變了。

這麽想着,江淮覺得自己比起吳憂其實沒有什麽優勢,他勝在和賀硯有一段過往,但那甚至不能稱為優勢,他所心心念念的過往,或許是賀硯早已經抛棄掉的東西。

心內千回百轉,吐出口卻只有一句。

“你不許答應他,不許和他在一起。”

賀硯扶額:“你回來,就是想對我說這些?”

江淮繼續沉默下去,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安安靜靜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賀硯,眼中閃着無言的固執。

賀硯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

拉開椅子,坐到江淮對面,賀硯嘆了口氣:“你這麽做沒有意義。”

江淮向他扯出一個笑容。

賀硯又是嘆氣:“江淮,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只要你不和他在一起。”江淮的小拇指勾着賀硯的小拇指,他的指節比賀硯的略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季節的原因,他的手掌有些幹,溫度隐約有些發燙。

“這個你又要我怎麽保證?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你承諾,我也不可能給你承諾。”賀硯勾起一個笑容,“選擇權在我手上,不在你那,不是麽?”

他話音一落,小拇指就是一疼。

他的小拇指不知什麽時候被江淮含進了嘴裏,這家夥大概是屬貓的,咬下一口格外疼,賀硯還沒注意,他小拇指就繞了一圈,全是牙印。

“江淮,你幹什麽?”

江淮冷着一張臉,卻依然握着賀硯的手不願放:“咬你。”

就在賀硯想要抽回手指的剎那,江淮的臉卻在倏然間湊了上來,嘴巴貼着他的耳朵:“說真的,賀硯,你考慮吳憂不如考慮我。”

“他又瘦又小,胳膊都沒有二兩肉,一點也不耐操。”

“我每天都健身,特別是腰和腿,還有那裏……只有你碰過。”

“你要不要和我試試……”

他一直說着,熱氣呼在賀硯的臉上,他臉有些發癢有些發燙,雖然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江淮的語氣似乎有種誘惑人心的力量,當他說出那些下流的話時,他的臉偏偏又是那麽清冷,冷淡又禁欲,讓人想象不出那些話竟然都出自他口。

賀硯伸手一拍:“江淮,你閉嘴!”

手伸到半空就被緊緊握住了,下一秒,就在賀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淮竟然已經牽着他的手往他衣服下帶,很快,賀硯便覺得自己的手掌貼到了一片熱乎乎的皮膚。

他的手掌還有些冷,他分明聽到,他手貼上去的時候,江淮口中發出了一聲滿意的輕嘆。

明明占了便宜的是自己,可賀硯分明覺得,江淮才是更滿意的那一個。

江淮說的沒錯,他身材确實不錯,肌肉摸上去略有些硬,就連腰腹處也是一片平坦,沒有一絲贅肉。

江淮強硬地推着賀硯的手向上,摸到胸肌的時候,他尚有些不滿意,帶着賀硯的手摸到了他胸前的凸起,甚至帶着賀硯的手輕輕揉了兩下,男人的皮膚畢竟不比少年時的柔軟,可江淮的臉比起10年前還要更帥氣一些,當那張臉慢慢染上紅色、眼中溢滿了渴望的剎那,縱然賀硯的內心無比堅定,但在這一瞬間,他還是有種沖動。

想要狠狠欺負他,最好把他欺負哭!

他知道江淮正在勾引他。

他是故意的。

但他很聰明,他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賀硯,了解他的口是心非,了解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敲門的話,江淮說不定就能得逞了。

敲門的一剎那,賀硯立刻快速縮回了手,卻在這一剎那對上了江淮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好像在對賀硯說,明明有力氣掙脫,為什麽剛才不掙脫?

“真的,和我試試,我保證比那個高中生味道好。”

挑了挑眉,又在賀硯脖子上親了一口,江淮才帶着笑容打開了門。

他志得意滿的樣子頓時讓賀硯覺得自己好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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