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照現在這個情況看,自己好像是被傅時郁戲弄了一番。
路淮略不滿的直起腰,他的腳早在等傅時郁給自己回應的時候就不痛了。疾步走向剛剛傅時郁給自己示意的樓梯處,路淮一邊在心裏罵罵咧咧。
木質的厚重臺階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路淮一腳踏上去,就看最上面那一層樓梯就出現了一雙黑色的手工皮鞋,和自己今天穿的那雙質地大約相同,只是款式不太一樣,打理的像是一絲不茍的新鞋。
“你又好了?”傅時郁的聲音從斜上方傳過來。
路淮在心內嘆了口氣,重新恢複成他之前楚楚可憐的表情,微擡起頭,仰視着傅時郁:“沒有,還是疼得厲害。”
看傅時郁是要從臺階上下來的意思,路淮默默收回了他剛踏上的一只腳,還主動往旁邊挪了挪。
“扶着。”傅時郁言簡意赅,路淮沒有第一時間明白他是讓自己扶哪兒,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
傅時郁也沒再繼續要求,俯身,單手從他後腰攬過去,另一只手架住路淮的腿,輕輕松松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路淮覺得自己身體一輕。
即便他個大男人從沒被人這樣抱過,靠近傅時郁胸口位置的那條手臂也下意識的搭在了他肩上。
一個完美的公主抱。
“其實你拉着我上去就行了。”路淮一擡眼便能看見傅時郁修長脖頸上凸起的那一塊喉結,有些破壞氣氛道:“你這樣,我有點害羞。”
“閉嘴。”傅時郁比路淮還要不解風情。
他用腳帶上那扇矮一點的暗門,将路淮放在了床上,這一次的動作要比他看見路淮開窗,幾乎扔過來的那次溫柔的多,“哪疼?”他坐在路淮對面,神色淡漠的詢問。
路淮主動翹起受傷那只腳,絲毫不怵的将它放在了傅時郁還穿着幹淨西裝的大腿上,示意:“你看,傷口。”
這只猖狂的腳左右動了兩下,眼看着根本沒有受傷的感覺。
傅時郁捉住他的腳踝,側頭看了一眼,腳掌是有一道一指長的劃痕,顏色淺的幾乎看不出有滲過血,剛才路淮赤着腳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早就蹭了許多灰。
“嗯,好像快愈合了,不用上藥。”傅時郁用兩指捏起路淮的褲腳,将他還搭在自己大腿上的腳放在一邊:“髒得很,去洗澡。”
當初看小說時,因為原主太奇葩,以及傅時郁對原主的感情又過于虐心,所以路淮雖然嘴上一邊吐槽,還是一邊把這些着墨不多的片段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誰能想到那個無心之舉,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路淮對傅時郁的一些生活習慣,以及禁忌幾乎是牢記于心。
比如說他吃軟不吃硬,平生最恨被威脅,有哪些喜歡和不喜歡的食物。
還有就是他嚴格的幾乎屬于強迫症一般的潔癖。
這人的潔癖行徑令人發指。平常談生意和人握完手後都要仔仔細細的洗上一會。和外人的應酬時,絕對會避免有任何握手以外的身體接觸。
只要是對傅時郁有點了解的人遇上他,衣角布料都生怕會蹭到他的,更別說有人敢把髒兮兮的腳搭在他身上了。
好在此時的傅時郁身上還保留了作者寫的那句:“他所有的脾氣和怪癖,在路淮面前,總是能通通失去所有效力,并令之甘之如饴。”,所以不僅沒生氣,反而看起來還有些溫柔。
路淮回憶完這些劇情,不僅沒有聽傅時郁的話去卧室洗澡,反而将身體往傅時郁身邊挪了挪。
他朗聲道:“洗澡就算了,你打盆水來給我洗腳吧~”
這句話的尾音愉快的上揚了一聲,路淮紅潤的唇角勾起,帶着漂亮的弧度:“我的腳不方便。”
“……”
“不要得寸進尺。”傅時郁雖然早已平複了之前的激烈情緒,但更沒有在路淮這突如其來的糖衣下失去理智。
他擰起眉頭,毫無征兆蹭的站起身,在路淮一一經歷了怔愣、訝異、驚慌、無措這幾種情緒的完美轉換後,将只剩了層單薄下衣的路淮關進了浴室。
“?”路淮看着幹脆利落關上的浴室門哭笑不得。
傅時郁這人果真和他在書裏看的一樣,陰晴不定性格多變,從不按套路出牌,剛剛覺得他溫柔也是錯覺罷了。
不過幾分鐘前自己提出的要求若是聯合上文劇情,在此情此景下看也确實過分了點。
試探底線确實不能再像傅時郁形容自己的那樣,得寸進尺。
路淮反思了幾秒自己剛剛的心急,回過神走到鏡子前照了照。
自從穿進書裏後,接踵而來一系列要他善後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
鏡中映出的臉眉目精致而張揚,卻因為那一雙總像是含笑的眼睛消磨去了幾分濃烈感,恰到好處的突出了他五官的優點。
“這是我自己的臉啊。”路淮捏捏自己手感要比原先更好的臉頰,“就是比我會保養了點。”
他轉身去洗了個通體舒暢的熱水澡,慢吞吞的站在鏡子前吹幹了頭發,從櫃子裏抽出了件浴袍套在身上,才走出浴室。
傅時郁已經不在屋裏了,路淮看見屋內一片靜谧,心裏不知怎麽湧起了點失落。
洗澡的時候傷口又流了血,路淮踮着腳,姿勢不太自然的移動到了床邊坐下。
床上的花瓣許多已經被兩人之前折騰的一團糟,這時中間被拂開了一片幹淨的地方,很是顯眼,上面放了一瓶消炎藥和紗布。
路淮捧着那瓶粉末往腳上灑的時候被刺痛激的眼眶裏蓄滿了生理淚水。
抹了一把眼睛感嘆了一句這原主身體的身嬌肉貴。
這點小傷若放在以前,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穿進書裏之前,他是個知名企業的設計師,專門為底下的游戲公司畫圖。
這工作平常忙得很,他沒什麽朋友又是一個人住,幾乎從不社交。
父母早年間雙雙因故去世,留下了一大筆錢給他,他也不怎麽愛花,給自己買了套房後就全存進了銀行,平常的消遣娛樂只有游戲,偶爾會兩本小說調劑一下生活。
“咔噠”一聲,路淮心不在焉的回想着自己之前的生活,剛拿剪刀剪斷紗布,就聽見了門口的動靜。
他看着傅時郁的身影出現,開口便問:“你剛剛幹嘛去了?”語氣自然的像是相處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公事。”傅時郁收起手機走到床邊,看着路淮已經妥善包裹了的傷處,随後別開眼神,在一旁坐下。
“嗯呢。”路淮半靠在床頭,斜倚着擺弄他的手機。
好在手機是面容ID ,他也不用費心去猜密碼。
開機之後猝不及防的一段差不多持續了五分鐘的通知鈴聲震得路淮手都麻了,他這才點了靜音。
粗略看了一眼,應該有五十多個未接電話,還有數不清的短信和微信消息。
大多數都是鄭書打來的,傅時郁雖然沒發信息過來,但是電話打了不少。
“之前一直忘了開機了。”通知鈴聲的聒噪音量自然也被傅時郁聽得一清二楚,路淮看他的臉色又有轉陰的跡象,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便忙不疊的開口解釋。
路淮匆匆看完了鄭書在訂婚結束後發過來的消息,就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他半跪在被子上,膝行了兩步到傅時郁身後,輕輕用雙臂試探着,從後環住了傅時郁的頸肩,雙手自然垂落在他的胸前:“現在幾點了?”他有意扯開話題。
“六點。”傅時郁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應得漫不經心。
凝視了他半晌,路淮緩緩從傅時郁的背後繞到他身側。
在傅時郁的默許下,路淮擡起一條腿橫跨過去,放肆地坐在了他交疊的雙腿上。
路淮的身材算是瘦削的類型,因為平常要拍戲,也一直保持着很有規律的運動。所以身形雖然看着清瘦,但是肩胛,腰線以及腿型這些線條都利落又漂亮。
他看向傅時郁的眼神缱绻,目光中藏着肆意的燙人溫度。
路淮單手勾住傅時郁筆挺西裝下貼身的襯衫,從領口開始,嘴角輕佻,動作卻十分細致的将完好的紐扣一顆顆解開。
這樣一雙纖長指節的白皙手指一直滑落到男人胸口,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傅時郁終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側頭去看他,沉聲道:“幹什麽?”
“我啊。”路淮笑的純良而無害,那雙擡眸垂眼時無不流轉着潋滟水色的眸子微眯着,笑得像只狡黠的貓。
盡頭的兩幅窗簾遮住了來自外界的所有光源,屋內漆黑,路淮摸索着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便被傅時郁的掌心扣住了手腕。
仿佛置身于濃烈的玫瑰花海,路淮的鼻間充盈着身旁未被散落在地的花香。
傅時郁手指輕輕撥弄着快被路淮自己咬出血絲來的唇畔。等他放松唇齒,才吻住他的唇角,低聲湊近他的臉側,呼吸之間熱氣盡數噴灑在路淮耳邊。
“不許忍。”
路淮弓起腰揪住枕下的布料,顫着聲音發出幾聲嗚咽。
像是受到了什麽鼓舞,天色漸晚,海面上肉眼可見的藍色愈發深沉,直至滿目黑藍。
房門緊閉,傳出間斷卻不停歇的暧昧聲線,宛如一場纏綿悱恻的绮麗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氪金大佬:牧風 7枚 ,恰巧風華正茂 1枚地雷。_(:з」∠)_
感謝澆灌了9瓶營養液的:牧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