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雖然鄭書所說的和路淮遭受到的‘暴力’行徑完全不是一個意思,路淮仍然有些感動,他對着聽筒發出一聲帶着氣音的輕笑,溫柔道:“不用,傅時郁他對我還挺好的,你吩咐的事我會盡快辦到,不會讓你煩心。”

路淮異常聽話的這個反應反倒讓鄭書起了疑心。

她猜測是不是傅時郁就在路淮身邊,所以導致他看似乖巧的對答顯得如此反常。

可在電話那頭她也搞不清楚是個什麽狀況,只含糊的應了一句:“要是有什麽事,第一時間聯系我。”

“我有責任保障你的一切安全。”她又嚴肅了語氣加了一句,這句話是說給她假想在路淮身邊監聽他手機的傅時郁聽的。

“好。”路淮答應的輕巧利索,鄭書也沒再多問什麽,便挂了電話。

身體上的酸痛并未消弭,路淮打了個哈欠,糾結着是繼續睡還是下床洗漱。最終由于體力大量消耗後的饑餓感戰勝了疲憊,打了服務電話要了一份早餐後,他便拖着身體下了床洗漱去了。

站在鏡前,路淮叉腰端詳着自己只披了件浴袍的身體。因為房間沒有其他人,所以他就像從前一個人住在家裏一樣,随便裹件衣服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這原主雖然腦子壞了點,但作為一個靠臉吃飯的小藝人,保養的确實了得。路淮仔細觀察了上半身,臉和脖子處的皮膚沒有色差,在浴室瑩亮的燈光下,還顯得略有些蒼白。

傅時郁昨夜雖說粗暴了些,但礙于今天要出門,所以留了點分寸。路淮修長白皙的脖子上幹幹淨淨,并未沾染到一絲暧昧紅痕,但胸口以下就要肆無忌憚的多,那些斑駁看得路淮也都老臉一紅。

不可否認是挺爽的,如果時間沒有久到那麽過分的話。

從浴室出來,路淮走到床邊的衣櫃前,掃了一眼那一排從白到黑按顏色分得利落,被碼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随便翻了翻,抽出了一件黑色的襯衫,随手将浴袍扔在一邊,将襯衫套在了身上。

這襯衫被熨得一絲不茍,在扣那一排精致的銀色暗扣時路淮才發現,這衣服不是一件純色的黑襯衫。

白底,不過布料上面的花紋像是被人潑了墨一般,大片大片張揚的黑色紋理蔓延在袖口,胸背,但邊緣又很柔和,像是一杯水中滴進的數滴墨,層疊交融,精致而不失休閑。

“好像大了點。”路淮又找了條深藍色的寬松休閑褲穿上,将襯衫寬大的下擺塞進腰線中,站在鏡前審視了幾秒。

像他這種标準偏瘦的身材,不管穿什麽類型的衣服都是妥妥的衣架子,衣服雖然大了點,但是被他一通整理,看着也不違和。

門鈴聲響起,路淮去開門,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送餐服務員就将餐車推了進來。

乍一看食物種類還挺多,路淮要的是中餐,一個個蓋着白色小瓷蓋的餐盤被放下,路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給小費。恰好床頭放了個不知道是誰的錢包,他從中抽了幾張紅票子,遞給送餐員,看他波瀾不驚的道謝離開後,才安心坐在桌邊開始喝一碗海鮮粥。

吃飯中途他才想起來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鐘了。不知道傅時郁是什麽時候出去的,路淮覺得此刻有必要關心一下他在幹什麽。

畢竟只有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的在乎和感情,長此以往,按照傅時郁的性子,才會有可能重新打心底的接受自己。

路淮順着原主的微信對話框往下翻了許久,一直快翻到底都沒有找到和傅時郁的聊天記錄。這賬號只有三個聊天置頂,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個備注為“倦”的聯系人。

按照原書裏原主的舔狗本質,路淮覺得這人肯定是程倦,果不其然,打開對話框,那幾乎鋪滿屏幕的綠色氣泡簡直讓路淮都有些震驚。

一條一條往上翻看,路淮一方面覺得原主這腆着臉百折不撓的毅力讓人感嘆,一邊也在吐槽作者把男配人設塑造的實在是太極端,導致他這個當事人都有些惡心,更別說程倦和陸躍清那兩個主角了。

而且他現在也不能罵原主,畢竟基本上等同于在罵自己。

路淮取消置頂,删除對話框,将程倦拉進黑名單,這三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除了程倦,聊天列表裏還有兩個置頂,不過看起來就正常多了,一個是鄭書,還有一個是個群聊,是原主團隊裏的四個人。路淮在心裏默念了幾句他們的名字,以防之後遇到的時候叫不出來名字會露出馬腳。

這列表裏的未讀消息一排拉下去全是小紅點,基本上都是沒什麽營養的問候和打招呼,還有幾個旁敲側擊來打聽八卦消息的人,語氣雖委婉,但路淮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的真實意圖。

看得心裏厭煩,路淮花了幾分鐘将對話框全部删了,直到聊天列表裏只剩下原來那兩個置頂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麽多人的聊天框裏,居然沒有傅時郁的。

換一種說法,原主看起來從來沒和傅時郁在微信上聊過天。

這得是感情多淡薄才能做出來的事。

路淮越想越覺得離譜,無聲的搖了搖頭感嘆道。

像他這樣單身多年沒談過戀愛的男人,都覺得傅時郁能忍得下去十分不容易,結果他居然還心甘情願的和原主結婚。

他嘴裏咬着一塊蝦肉,在聯系人內按首字母找了找,才看見了一個備注着“傅時郁”的賬號,和程倦的那個“倦”字比起來,這個全名就顯得冰冷疏離了許多。

路淮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傅時郁的這個賬號就成了他列表裏除了之前兩個之外唯一一個置頂,他把給傅時郁的備注删了,就發現傅時郁的微信名就是他的本名。

他想來想去,打了個愛心的emoji在備注上。

那一小塊紅通通的形狀在一片黑白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路淮覺得這樣顯得太過膩味,不像他會幹的事,猶豫了一會想删掉,又覺得傅時郁也有可能看自己的手機。看見這個備注,說不定可以潛移默化的讓他感動一下,路淮最終還是留下了那個小小的愛心。

“在幹嘛?”他發了條消息過去,一邊劃拉着微博上他和傅時郁結婚的熱搜廣場,猜想着傅時郁現在在做什麽。

一碗海鮮粥吃完,路淮伸手拿了塊用吸油紙包裹幹淨的拇指油條,微信裏,傅時郁的回複還是沒有出現。

“怎麽不理我呀老公,你一個上午都不在,我好想你。”路淮本來想發語音,最終只改發了一條文字過去。

“這幾家媒體都是和我們長線合作的,不會有任何問題,針對昨天一系列的突發事件,只有兩家是星屹對家的媒體在今天發布了一些不當言論,但是已經被處理的很好。”

手邊助理彙報的公式化聲音清晰連貫,傅時郁處理着手頭文件,輕輕點頭:“路淮和星屹解約的事情處理的如何?”

“路淮先生的合約還有六年到期,我們在交涉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麻煩,可能需要路淮先生親自到場。”

傅時郁聞言側頭,眼神淡漠的瞥了助理一眼,只一瞥,便讓助理一直維持的完美神色出現了一點細微的波動,他垂下頭:“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争取,迅速解決。”

“盡快。”傅時郁收回眼神,在文件上簽名,蓋上公章,交給一旁的助理:“沒事了,你先出去。”

“好的。”

手機再次振動,剛剛在助理進來報備行程工作的時候就已經響了一次。他在工作時間一向不開聲音,不知道今天為什麽忘了,這聲音聽得他有些反感。

打開一看,跳出來的便是路淮中間間隔了十五分鐘發過來的兩條消息。

盯着第二句話半晌,将手機收回口袋,站起身,走出了二樓最裏側的辦公區。

路淮喝着一旁已經涼成了常溫的牛奶,聽見門口傳來了點動靜,一擡眼,便看見了傅時郁正在關門,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有一瞬間似乎帶了點驚豔。

“你回來啦。”路淮抽了張紙巾擦拭着嘴角,開口時,朝向傅時郁的聲音仿佛蘊含了千種委屈,卻又嗓音溫順,活脫一個被主人冷落了,卻還在努力讨他歡心的小寵物。

“嗯。”傅時郁走到桌前,看着那幾盤只剩了一點殘羹的餐盤,已經喝得見底的海鮮粥,還有路淮手裏持着的牛奶,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不明起來。

以前和路淮吃飯,他總是有借口拒絕,後來自己有些不滿後,他才答應自己偶爾的共餐要求。

雖然一起吃飯的次數不多,但傅時郁記得路淮最讨厭海鮮,口味還十分清淡。因為要時刻進行身材管理,所以重油重鹽的食物一概不碰,但看他今天這一頓早餐,像是把從前不沾的東西一口氣吃了個遍。

“你不是從來不吃海鮮和油炸食品嗎?”傅時郁的口吻中帶着逼問的味道,眼神探究地盯住路淮一雙清亮的眸子。

如果不是他太熟悉路淮的一切,他簡直要懷疑現在的路淮是和從前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另外一個人。

但也是因為這種熟悉,所以才讓他心中的疑慮越發蓬勃,如果他是在演戲,那演技也未免太好。

“……”路淮小心避開傅時郁的目光,垂眸掃過自己面前的幾張餐盤。

他剛穿來一天,總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藝人。

娛樂圈裏不管是多糊的十八線,第一注重的就是臉和身材,像他這樣吃得如此種類繁多且豐盛的,确實不太正常。

他能夠感覺到,傅時郁的視線仍然鎖在自己身上。

路淮咬住下唇,痛出幾滴淚,讓它們恰到好處的彙聚在自己眸中,卻不至于落下,眼圈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還不是都怪你。”

擡眼出聲,路淮在傅時郁輕皺的眉頭中,語氣中帶着萬般悵然:“昨天把我做的那麽狠,我今天又痛又餓還下不來床,結果你倒好,穿上衣服就走。我孤身穿衣服洗漱叫了早餐,你現在還在質疑我。”

“我只是獨自在房間很難過,這些東西放在這兒,我不知不覺就把它們吃完了。”

路淮漸漸帶了些鼻音,他伸手拭去那幾滴在眼角欲墜的淚滴,繼續道:“你看見我身上的衣服了嗎?我最近瘦了很多,衣服都大到需要将下擺塞進褲子折幾下才能穿。”

傅時郁看他那幾滴淚水倒不像是裝的,回想一下路淮的話似乎有些道理,而且自己一句話不留就離開,确實顯得有些無情。

他擰起的眉頭展開,語調摒去了方才的硬冷與質問,開口:“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金主: 45211456 的一個地雷。

感謝園丁大人:阿修 2瓶 恰巧風華正茂 1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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