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徘徊深淵
睜開眼，承受着靈魂撕裂的疼痛，徐沭喘息着……汗珠浸濕了他的發鬓……
“你怎麽了？”身後傳來陌生的男聲，徐沭勉強回頭看去，那男人就下身圍了一條浴巾，而後竟輕車熟路地坐在徐沭身旁，“不舒服？我今天弄疼你了？”說話間，對方探出手想要觸摸徐沭。
一把推開男人的手，徐沭忍受着莫大的疼痛，嘶啞道：“離我遠些。”
“亦年？”十分詫異徐沭的舉動……但男人卻沒有違逆徐沭的意思，“那我就在客廳，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立刻叫我。”
身邊一輕，确認對方走後。徐沭這才調用靈力修複靈魂的分裂……同時也正好梳理現在這具身體的記憶。
原主叫李亦年……曾是風光無限的某外企高管，卻因為出櫃的原因被恐同上司排斥以至于丢了工作。而後放逐自身堕落在各大GAY吧買醉濫交……
梳理到這裏，徐沭因為腦海中各色的混亂淫靡的畫面險些反胃嘔吐……
而剛才那個男人，是原主去旅游認識的，因為那人符合原主的審美以及需要，他将對方直接掰彎成了男朋友。
如果原主就此跟這男朋友恩恩愛愛大概沒那麽多事……但這男人因為工作原因有時出差一個月總有幾天不在家，耐不住寂寞的原主依舊保持着原來的習性出去泡吧。
某次他宿醉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跟人不帶套發生了關系，後來想起來再去醫院檢查時發現自己已經染上了艾滋……
原主不甘心曾經去找過酒吧主人詢問當天帶走他得人的身份然而一無所獲……原主沒法接受這個事實，在男朋友再次看望自己的同時，隐瞞了自身患病的事實，照常與其發生關系……
原主原本打算就這樣自欺欺人下去，沒想到卻聽到自己男友希望帶自己見家長的打算，在聽到對方對于他們生活的規劃時，原主後悔了。
于是在今天與其發生關系之前，服了慢性毒|藥。
原主死亡，這才給了徐沭過來的機會。
徐沭在上個時間點，分離了意念與靈魂，後來又因為在無間煉獄耗盡了儲存的靈魂之力，極度虛弱，除了已死之人，他無法寄生。
然……這樣的爛攤子，真心讓徐沭沒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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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靈子游走在這個身體之上，結果只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而且對方檢查出艾滋後并沒有采取任何救治措施，惡化的速度有些驚人。
“真是個爛攤子……”撫額，徐沭已經對現在的境況絕望不已。
“亦年？”房門再次打開，先前出去的男人再次回到房內，沒有遭到二次驅逐，這才放心來到徐沭身邊，“要不要喝點水？”說話間，對方放下水杯，扶着徐沭坐靠起來，“是熱的，你潤潤嗓子。”
望着對方，親眼見證GAY圈裏的人，徐沭覺得新奇亦陌生……
他本人雖然是個女裝癖，但是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圈子，在他看來，不存在異性戀同性戀，喜歡上看對眼了就成，至于對方是男是女不重要，他向來不太理解給自己打上這個标簽是為了什麽。
他更無法理解原主的做法……有了可以攜手的人還要出去亂晃……染了病，還要傳染給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就算是他後來服了毒償了命也改變不了他毀了另一個人的事實。
見對方送來水杯，徐沭握上了對方執着水杯的手，分出部分靈子查探，毫無疑問，對方也已經染上了跟原主同樣的病症。
“先喝水？”以為對方是在撒嬌，男人笑得溫和，摸了摸徐沭的頭，“你最近是不開心麽……我覺得你的心情很低落。”
如果徐沭是原主，大概會因為這男人的溫柔而感動，但他不是。
“水我等會兒喝，我想跟你說說話。”第一次遇見這麽難收拾的局面，徐沭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确。
“好啊，那先放着。”而後，男人上床沒給徐沭抗拒的時間，将徐沭整個人收入懷中，輕吻着徐沭的發際，窩在徐沭頸項道，“你說吧，我聽着。”
……
對于男人這種溫柔的霸道，徐沭真心有些接受不來。
“這個人已經死了。”
“我只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鬼，我叫徐沭。”
“如果你不信，抽屜裏有李亦年服藥的瓶子。”
“李亦年前幾天前查出患有AIDS……”
聽到這裏，男人忽然緊緊抱住了徐沭，“是因為我嗎……”男人說到這裏十分歉疚，“我以前聽人說同性做|愛……容易患病，是不是因為我？”
“亦年……我……”說到此處，男人的擁抱越發緊密，仿佛要将徐沭融合進自己的骨血裏，“對不起……”
感受到脖頸處的冰涼，徐沭擡眸看着面前這個泣不成聲的男人……
哎，這傻男人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前面說的話……
開天眼，讀取着對方的過往。
博士生，智商高情商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出任經理順風順水，如果不是遇見原主，應該是人生贏家一枚……
但正是因為對方這樣優秀，才讓徐沭覺得真是糟透了。
也對原主的做法更是無法認同……
“不是你的原因。”徐沭覺得這樣說是不可能讓對方明白的，索性食指點在對方額頭，将原主的過往傳輸了過去……
徐沭維持着傳輸動作，直到對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亦年他……不可能……”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男人推開徐沭，怔怔地盯着自己推開徐沭的雙手，出于習慣後悔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腦子裏混亂的記憶折磨得痛呼嘶吼，終究是落荒而逃……
揉了揉自己撞到床頭櫃陣陣抽痛的胳膊，徐沭不禁道：“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然而原主留給徐沭的可不止這麽一個爛攤子。
忍着身體的不适，徐沭來到電腦前，點開第一個網游logo，輸入ID。
向每一個游戲裏類似劍三中情緣那樣的存在，發出了分手的信息。随後，登陸上了最熟悉的網游，劍三，他原本是打算跟前面一般，死情緣了事，不過，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看着這個熟悉的ID以及海鳗列表裏熟悉的ID，徐沭險些戳瞎雙目……
尼瑪原主你要不要這麽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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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統戰YY，徐沭披着原主YY號，生無可戀地聽着手下各個軍團的彙報……
“鳶鳶，你今天怎麽不說話啊？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小寶貝啊。”說着這種調侃話語的，是一個YY昵稱為滿洲的男人。
講道理，徐沭不論對滿洲還是原主都不陌生。
劍三第一游戲公會九霄的鳶老板和大哥大滿洲，他一個老玩家不可能不知道。
作為A服的土著，他見證了盛世的壯大，AF內戰的激烈，還有九霄霸氣空降的曠世之戰。可以這麽說，徐沭就是A服活的編年史。
因為A服土著心理作祟，他肯定是向着本土的盛世的，故而當初C服合服過來，九霄那種不可一世的态度就讓他首先印象分直線下滑，再加上後來九霄打破約戰規定更是讓他沒有任何好感……
然而，他現在成為了他讨厭的幫會的大姐大——鳶夙夕。
先前在現實裏，徐沭見識到了原主李亦年的堕落，但卻在網游世界裏見識到了李亦年的高手腕。
天下裏的土豪老公，誅仙裏的霸道老公備胎師父，九陰裏的PK榜首爛桃花……以及劍三裏的九霄大哥大……不得不說，不同的游戲，李亦年選擇了不一樣的路線，天下是小鳥依人白蓮花，誅仙裏是純情可愛呆萌新，九陰裏是走位風騷意識獨特的寫意女神，劍三則是霸氣外露大姐大……
每個游戲裏，李亦年的對外性別都是女。
徐沭瞅了瞅電腦桌面右下角的後臺變聲器……
厲害了我的哥！
天下，誅仙、九陰因為牽涉到的人不多，一個死情緣玩消失可以解決很多事情，但劍三裏的九霄就沒有這麽好脫手了。
更何況，這個時間點，是AC合服前夕，也就是他所見證的那場曠世之戰的前夕。
他這一走……九霄基本可以散了。
散了就散了呗！如果是當初仇視九霄的他肯定會這麽說……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徐沭看着原主微信裏的信息——他剛才收到了不少人發來的消息，都是預祝他旗開得勝的……
備注前綴都是淩天還有九霄，徐沭上網搜索了一下，淩天是九霄的前身，九霄曾經是一個職業游戲公會名為淩天，涉獵網游衆多，在很多大型網游裏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淩天會成為一個不錯的游戲公會，然而淩天卻在三年前進駐新網游的時候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就在淩天決定進駐新網游前夕，淩天老大卷走了激活碼的款項人間蒸發，原本的進駐計劃是不可能實現了，因為資金争議，淩天面臨着解散的危險，就是在這個時候，原主發現了上位的機會，挺身而出将淩天帶到了他正在發展的劍三中，更名為九霄。
以原主縱橫衆多網游的經驗，加之各個網游裏的情人的幫助，原主帶領九霄在劍三站穩了腳跟，同時原主運用美色加金錢雙重誘惑将C服的總指揮滿洲挖來了九霄。也是在滿洲來了過後，原主坐穩了九霄會長的位置。
原主本來就是個愛玩的，你真的讓他就這麽矜矜業業地管理九霄，怎麽可能，于是就有了後來的各大軍團。
有了滿洲和各個軍團長的支撐，原主這個甩手掌櫃當得很是潇灑，甚至在AC服合服過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一直認為滿洲才是九霄會長，而事實上，滿洲只是原主請來的打手。
徐沭看了看九霄裏的黃馬，某些人算是熟臉，鬥魚直播，某服神指揮，不可不說原主的手腕高道。
只不過維系這些人關系的方式……徐沭想到更是頭疼。
九霄有個公開的秘密，那就是鳶夙夕跟滿洲是吃過麻辣燙的，而且這一吃就是一年多。甚至某些黃馬自己也明白鳶夙夕也約過他們。
你大概會問……這滿洲還有各軍團幫主也是基佬？
NO，只能說原主真的很會玩，變聲器加夜店的好姐妹Alice實力助攻千裏送，雙管齊下讓九霄管理層服服帖帖拜倒在其西褲之下完全找不着北。
至于腳踩這麽多條船，船會不會翻……
你當軍團幫主不會腦補？你當鳶夙夕不會實力演戲？
除了滿洲先來居上高調宣示占有權，其他軍團長都選擇了沉默。
一來是怕走漏風聲，畢竟在他們看來，是自己抵抗不住誘惑睡了自家大哥大的女人，人家大哥大以鳶夙夕的男人自居，你一巴掌打他臉上說你也睡過他老婆，這不是找抽？軍團長還想不想做了！
二來……只能說原主請的這位好姐妹劃船不用槳，技術相當之高，每次千裏送，送的對象都說好……
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各個軍團長和滿洲就這麽和諧共存了，原主輕松愉快地腳踩N條船。
知道真相的徐沭，感覺自己果然是太年輕了。
翻看原主的記憶，徐沭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高段位。
呵呵……然而他現在就是這個高段位。
徐沭只覺得心累得不要不要的，自從他打開劍三，滿洲發來M聊，就讓他去九霄YY開會，然而全程懵逼地聽着滿洲先是彙報戰況而後對他進行調戲聊騷……
徐沭真心是想用本音說句，“我去你個旋轉大菠蘿！”
然而他不能，他不知道自己強行改寫了曠世之戰會有什麽影響……如果只是些小事件，沒了就沒了，但這九霄盛世一戰，決定了整個A服的命運，如果他本人一走了之，進而導致九霄混亂……由此引發的一系列蝴蝶效應他承受不來。
原本以為原主是個小透明，他便心安理得地住下了……可是現實卻如此殘酷，讓他一個小年輕承受不來。
果然他是跟劍三有着不解之緣，不論是第一次的姜嫣，還是第二次的柳沁，都是劍三的一服名人……但，也沒有有名到舉服皆知……
這一次，直接上九霄會長這麽強勢的身份，徐沭多想選擇狗帶。
可是……
臣妾做不到啊！
最終，徐沭把心中的淚水吞咽，老老實實按照原主的習慣打開變聲器，運用着對方花了兩百大洋調試出的霸氣女王音，說出了自開會以來的第一條見解。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和解吧。”等徐沭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說出心裏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自他這一句話出口，本來還在插科打诨的YY，頓時鴉雀無聲。
就連平時一向喜歡跪舔擁趸鳶夙夕的天嶺軍團幫主劍十八，這次都一反常态沒有立刻無腦點贊。
“鳶鳶，今天不是愚人節。”還是罩得住的滿洲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沒有開玩笑。”雖然懊惱自己說了大實話，不過既然話頭已出，徐沭也不打算就這麽放棄，“盛世不同于我們以前打過的其他幫會，他是A服的砥柱，雖然我們現在看來他們的打手A的A轉服的轉服。但我覺得，只要我們正式開戰，那些A了的打手會重新出現在盛世當中，如果情況允許，整個A服都将會成為盛世的打手，甚至不排除，我們C服的惡人也會倒向盛世。”
“這是劍三，不是熱血動漫，鳶鳶你要知道如果沒有利益，沒人會因為所謂的熱血做這種毫無回報的事。而且C服的那些軟腳惡人都被我們打得周周倒老王了，你認為他們還能掀得起浪？是是是，我承認以前的盛世是很厲害，畢竟把F服的絕代都打服了，但那是在有好指揮的前提下。據我所知，盛世現在就剩下一個女黃馬在管事，他們幫主也A了，如果我們明天打起來，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說到這裏，滿洲頗有些自得，“鳶鳶，你還有我啊，還有九霄七大軍團。”
是啊，九霄有七大軍團，然後被A服上下一心給打爆了。
早已知道結局的徐沭在心裏如此接道。
深呼吸，知道是避無可避，“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只出動天嶺，以示公平。”一個軍團勢力就等于一個幫會了，雖然世紀大戰避無可避，但徐沭希望九霄能打得坦蕩。
“一個天嶺怎麽夠？榮城、天嶺、血歌都去吧，不然人家A服說我們九霄看不起人。”而後，不給徐沭插話的機會，滿洲便通知三大軍團明天準備幫戰。
也是第一次，徐沭清晰地認識到，一個網游也能玩得如此心機心思郁結……
原主不光是在游戲人生，也是将游戲玩成了人生……不累麽！
真正讓徐沭懊惱的事情還不止如此，當他第二日帶着三大軍團對陣九霄的時候，一個熟悉的ID讓他剎那失語。
YY裏，007轉播過來的盛世指揮中，偶爾向絕代幫主殇絕情插話的那聲音……如此熟悉。
“胎神……”徐沭忘記了自己正身在統戰YY，也忘卻了自己的指揮身份。
因為他的停頓，對面盛世抓住機會，将九霄三大軍團埋在了複活點。
戰亂洛陽，白發道長一記八荒拍死了九霄會長鳶夙夕，對方自他接近時就停止了動作，雖然納悶，但蕭宇仍舊是一套技能帶走了這個名為“鳶夙夕”的秀姐。
當對方真就躺在自己號面前時，內心中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醞釀，他無視了殇絕情對他斬殺的稱贊，也無視了盛世成員歡呼血埋九霄的快意……
沉思良久，蕭宇點住對方，M了過去。
“然然？”
城市的兩端，屏幕的對立面，蕭宇凝神目色堅定，徐沭嘆息直罵這該死的命運……
“然你個旋轉大菠蘿啊！你知道我是你家然然你還打！”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食用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