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時間定律
“謝謝大大！”又一個妹子道謝，一臉興奮拿着相機趕忙跟好友分享喜悅去了。
本來只是來随意逛逛漫展，但沒想到……如此受歡迎。
後來為了避免被圍堵，蕭宇跟徐沭選了個漫刊店蹲着不走了。
“洛洛你就陪我去看看嘛，就一會會兒！”嬌俏的女聲自不遠處傳來，一單馬尾少女正拖着一長發男子直奔漫刊。
巧合的是對方看上的正是蕭宇跟徐沭站的同人漫點。
自打男子一進來，徐沭便無法轉移視線。
一旁的蕭宇見到徐沭這副模樣，湊到徐沭身邊輕聲詢問道：“怎麽了？”
“沒事，遇到了熟人罷了。”
五十年前的人事物，徐沭即使是作為記憶超群的天行者，也難免有些遺漏。
但是這個與他糾纏了幾乎是一生的人，怕是永遠也忘不了。
“徐洛……”
“嗯？”尚且是一頭烏黑高馬尾的徐洛扶了扶壓根沒有度數的無框眼鏡朝徐沭看了過來，“你認識我？”
聽到徐沭這麽稱呼一旁的男子，蕭宇也仔細打量起這人來。當初徐沭去與血族親王較量的空檔，曾經有個自稱徐洛的天行者找上門來，不同于那時一頭白發毫無人氣的模樣，這個徐洛看上去似乎……挺和善？
“……抱歉，認錯人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回憶，壓抑到最後，徐沭終究是選擇回避。
近乎是嘆息着說着這話，而後徐沭轉身離去。
“你給我很熟悉的感覺，也許我們是在哪裏見過。”身後，熟悉的親人說着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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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斂眸，徐沭沒有停留，徑直離去。
蕭宇複又打量了這人一番，沒有多言，緊跟着徐沭離去。
“洛洛……你越發沒節操了。”在一旁充當吃瓜群衆的單馬尾少女一臉鄙視地看着徐洛。
“何以見得？”
“噫，看着人家小帥哥叫錯人了，你還厚臉皮攀關系。”
“你不是挺喜歡這些BL耽美的，我泡帥哥你該支持啊。”說着這話，徐洛輕車熟路地幫妹子挑好了幾本漫畫，毫無直視某些直男不宜畫面的尴尬。
“看是一回事……但現實跟二次元是不一樣的嘛。”接過漫畫，妹子莫名其妙的鬧了個大紅臉。
輕笑，徐洛揉了揉妹子的發絲，“放心，我對男的沒興趣。”
被這麽一安撫，少女明顯有些炸毛，猛撞了徐洛一下，輕哼離去，“我管你喜歡男的女的嘞。”
見徐沭心事重重，蕭宇很自覺地先行一步開着車來到門口，而徐沭正好邁出漫展出口。
推開車門，蕭宇拉過徐沭，“時間不早了，吃飯去吧。”
“我還不餓。”
“那我帶你去河邊逛逛？”
“我想一個人靜靜。”錯開蕭宇的手，徐沭竟不顧及這是在公衆場合，靈力波動之間已然消失在原地。
不過幸運的是留意到這一幕的并沒有幾人，唯二見證到這一靈異畫面的倒還懷疑是不是自個兒眼花了。
看來他家小沭……仍舊不夠信任他啊。
“前面那個小哥，稍等。”幾乎是在徐沭靈力波動的一剎那，徐洛拔腿便沖着這波動場奔跑而來。
但仍舊是慢了一步。
“是你？”
“認識一下，我是天行者徐洛，你剛才身邊的那位朋友的身份……是不是……”雖然他能夠察覺到一些非自然的現象，但是作為一個新人天行者，他所能夠觸及的法則太過有限。
“我想我并沒有義務告知你我愛人的事情。”徐洛在蕭宇腦海中仍舊是連同外人迫害自家手足的惡人形象，即便最後個中似乎是有誤會。
語氣并不和善，蕭宇跨上座駕，調轉車頭揚塵離去。
吃了一嘴尾氣的徐洛輕咳幾聲，對于這人的敵視頗為不解。
“洛洛你跑得太快了！你突然發什麽瘋啊，你不知道出來了再進去就要重新買票了，80軟诶！夠你做一天的兼職了。”單馬尾少女對于徐洛的抽風行為不解。
“你先回去，我去找個人。”将手中的福袋以及各種周邊交還給少女，徐洛拔腿開跑，路上還特別奢侈地燃燒了一張加速符咒。
“喂！你到底怎麽了啊？”顫顫巍巍地接過一大堆東西，少女維持着東西的平衡已是不易，更別提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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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強大的天行者是能夠影響一方氣象的，此時徐沭心中愁緒萬千，連帶着江元市原本的晴空萬裏也變得黑雲壓頂。
不過一會兒，雨絲淅淅瀝瀝墜落，引得街上的行人四散奔逃。
空間跨越的空檔，徐沭換回了之前出行的便裝，任由大雨沖刷，徐沭來到大橋護欄邊，凝視着渾濁的長江水，伸出手，看着雨絲穿過指縫，莫名嗤笑。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啊。
曾經的兄友弟恭終究會變得劍拔弩張，所有的情真意切随着時間的扭曲也會變質變形。
可更加諷刺的是……在你所認為的真相背後卻有着千絲萬縷的操縱絲線。
原本該恨的人，竟變作了最為虧欠的人。
何其諷刺。
在大雨中不知站了多久，随着鳴笛聲，蕭宇的呼喚聲越發清晰。
“小沭！”
見對方站在大雨中，蕭宇低咒一聲，趕忙拿着雨傘下車去。
“下雨了，你都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會感冒的。”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徐沭已然濕透的T恤上。
“天行者不會感冒。”徐沭無所謂道。
“可你現在只是個普通人！”
面對這樣的徐沭，蕭宇覺得十分無力。
一次又一次讓他遠離，他卻只能停留在原地，凡人跟天行者的差距，仿佛天塹一般橫桓在他們之間。
一次又一次目送愛人的背影，說不難過說不沮喪，怎麽可能。
究竟要怎樣才能真真切切地留住他。
“你哭了？”冰涼的淚滴擦過徐沭的手腕，徐沭擡頭恰巧見到了蕭宇臉上的淚痕。
“雨大，淋進來了。”擦幹淚痕，蕭宇忽地抱住徐沭，“留下來……好嗎？”這是蕭宇第一次明确說出自己的懇求。
時間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他只是個凡人而已，他很害怕，終有一天他等不到自己的愛人了，他害怕有那麽一天，自己的愛人擁有了新的身份後，見到的只是自己的墳墓。
這仿佛是鳥兒與蒼松的戀情，鳥兒不過須臾，蒼松以五百年為春。
他怕了，真的怕了。
方才徐沭突兀離去，在茫茫無邊際的尋找當中，蕭宇當真是怕了。
“說什麽傻話呢……不走了。”回抱住蕭宇，徐沭将頭埋入蕭宇頸項，“這次我不走了……一切，都結束了。”
“嗯。”
大雨仍舊淅瀝不歇，徐沭擡頭，餘光之中瞥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開，結，界。”這是只有天行者才能聽到的密語。
對方愣怔，但卻下意識照着對方的指示做了。
時間凝固，徐沭從蕭宇懷中退出來，一旁發動結界的天行者，頗為不解，“他不是你的愛人？你有什麽不想讓他知道的，如果說是怕身份暴露，但我覺得對方已經知道了吧？”
尚且年輕的徐洛，宛如一個十萬個為什麽。
真是坦誠啊。
原來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麽。
自從他問天被關入老家閣樓過後，徐洛也被老爺子派出去離家修行。也是從那過後，直到他再次被徐沭抓回去囚禁，期間二十多年他都沒有見過徐洛，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徐洛變得那般不近人情，他無從得知。
找回了完整的記憶，他對于徐洛的感情更是複雜。
似是想到什麽，徐沭發動靈力籠罩了徐洛周身。
沒想到徐沭突然發難，尚且是新人天行者的徐洛毫無抵抗之力，只得任由徐沭用靈力洗劫他的肉體。
“原來如此。”果不其然，不只他被徐半仙封印了記憶，徐洛也被封印了。
有意思。
“你知道你被封印了一部分記憶麽？”輕笑，徐沭不懷好意。
“封印？不可能，自從我來到這裏就沒有接觸過天行者……除了你。”況且他的天賦不差，就算是之前有不少徐家旁支來找麻煩，也都被他收拾了。
除了現在這個不知道修為有多高的……前輩。
沒錯，徐洛只能對面前這個人用前輩二字。
他根本看不透這人的修為，輕輕松松就能夠壓制住他……甚至能夠影響一方氣候，這樣的實力，太可怕了。
“如果這個封印你的人是你的至親呢？”說着這話，徐沭心中的快意更甚。
他從來都不明白，同樣是徐家的子孫，徐半仙寧可犧牲掉他，也要讓徐洛無幹擾成長，仿佛他就是一個毒瘤一般，去不得，留不了。
但他偏就不想如對方的意，他很期待，破除了封印，知道一切過往的徐洛，會怎麽對待以為掌控了一切的徐半仙。
“至親？”徐洛忽然覺得十分茫然……
趁着徐洛失神的空檔，運用血族天賦Cage切斷外來靈力束縛，徐沭輕而易舉破除了徐半仙對徐洛下的咒術。
為了不讓徐洛在恢複記憶的空檔被徐半仙發現，徐沭仍舊保持着Cage免受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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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老宅的桃樹下，徐洛坐靠在樹幹旁，懷中的小孩兒睜着烏黑的鳳眸，用着尚且稚嫩的童音，軟濡地喚着他。
“嗯？”
不久之前他還在大陸的江元市，怎麽一下子就回到了老宅……還見到了……
頭有些疼，徐洛揉了揉額頭。
“哥哥剛才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吶。”小孩撒嬌着，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呃……我剛才講的什麽……”一臉懵逼二臉茫然的徐洛壓根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哥哥今天好奇怪啊……”小孩兒目視着徐洛，忽然湊近徐洛，啪叽一下在徐沭臉頰親了一口，“妖怪走開！哥哥回來。”
念完這話，小孩兒滿心期待地看着徐洛，“哥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小沭把妖怪趕跑了！”
面對着這麽一個漂亮的孩子，誰都會順着他，就怕他不開心了，徐洛雖然不知道這小孩兒是誰，但卻自發地揉了揉小孩兒的發絲，“小沭真厲害。”
“哥哥，今天小沭有好好學習陣法的，以後小沭就可以幫哥哥抓鬼啦！”歡欣的話語，小孩兒歡喜的臉，印刻在腦海中……
忽的，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懷中的小孩兒化作靈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火，焚燒世間所有怨憎之業火。
“騙子……騙子……”依稀可見方才孩童的影子，閣樓之上，披散着發絲的少年面色蒼白，手腕上血液流淌，刻畫着閣樓之中的法陣。
待到陣法初成，少年撕破了一張符咒，陣法泛着詭異的兇光。
踏入陣法之際，少年回眸，見着徐洛出現，忽地扯出了一十分詭異的笑，“吶，哥哥，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吧，抓到我，我可以任由你做任何事情呢~”
業火焚盡一切，這火焰禍及己身，仿佛靈魂都被灼燒的痛處，令徐洛險些喪失神智。
“喂，醒過來。”撤回了靈力，收起了Cage，看着面前這個仿佛被抽幹了靈魂的徐洛，徐沭搖了搖頭，難道那些關于他的記憶就那麽令人難以承受？
事實上徐沭不知道，在他破開徐半仙封印的同時，彼方同一時間點的自己，正用鮮血祭下了兇陣，發動第二代符咒開始了招魂煉器……原本的記憶恢複，摻雜了這個時代徐沭的怨氣……跨越空間所營造的業火，如果不是徐沭撤回靈力拉回了徐洛，恐怕對方已然死在彼方兇陣之中。
“我……忘了他。”良久，徐洛才緩過神來，“我得回去……看看他。”
早在徐洛跌進回憶中時，固有結界便不存在了，一旁的蕭宇将徐洛的轉變看得真切，而後看着自己的愛人，似是下定決心一般，不再迷惘。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是這個時間線的哥哥，還沒有當家主是個小萌新天行者。
各位食用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