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楔子 致敬純陽論劍臺的那片雪
我的師父，真的離開了這個武俠世界。
講道理，之前的我是怎麽也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的。
你說楊萬裏這新生代馬王會A，我都信，畢竟這家夥是個現充，A是遲早的。
但我怎麽也不會想到，癡迷于競技的師父會A。
得，說了這麽多還沒有自報門戶，我是第一純陽雨落座下最不成器的小徒弟，萬花清明，離經花。
你們也不用百度我究竟是誰了，都說了是最不成器的小徒弟了，只是個小透明PVX，抱着名人師父大腿過活的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
之所以會有這麽多話想說，大概還是沒法看透吧……
那樣的一個人，怎麽說走就走呢？更何況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師父之于我，是整個劍三，是玩這個游戲的所有樂趣。
該說我幸還是不幸呢，我從稻香村出生就被他撿了回去，從此劍三路途歡樂又順遂；但同時，也正是因為他，我明白了何為劍俠情，他是我一生的劫……
與師父一樣，我也是妖號。
妖道姑，妖花姐，如今看起來是那樣般配。
可是再般配又能怎樣，他的良人不是我。
從來沒想過玩網游，但是卻因為一副古風畫作而入了這個坑。
那是我無意當中看見的古風圖，還以為是歷史人物，沒想到是游戲中的角色圖。
圖是有關純陽與萬花的，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何為官配，只是單純覺得畫上那個一身墨色的人很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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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號的時候，覺得萬花成女很是大家閨秀，看着頗為賞心悅目，于是我選擇了花姐。
從不玩網游的我，不負衆望是個手殘。
稻香村裏晃晃悠悠各種找不着北，更恐怖的是……我暈3D……
種種負面威壓，壓得我索性ESC打算關閉這個平生第一次接觸的網游。
可就在我ESC的剎那，一條收徒信息砸了過來。
從來沒有玩過網游，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對于未知的事物，人總是心生向往的。
而這種陌生的新鮮的網游關系，自然無法拒絕。
接受，而後密聊響起。
該慶幸我還不算太小白，翻看信息還是會的，盯着師父第一次發給我的消息，我以為會是來自師門的關愛，哪知道……
雨落悄悄地對你說：哈哈哈哈，徒兒你真是蠢死了，我都看你在稻香村晃悠大半天了，哈哈哈哈你不會是路癡吧#大笑。
臉騰地一下紅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自來熟且……狗逼（這是後來在師門混熟了知曉的詞彙）的人。
看也不看頻道，我直接打字，“第一次玩不認識路難道不正常？”
可是很久過去了，師父都沒有回應。
之後，師父跟我說起那次事件，竟然還道歉，“哎，我發了那句話過去你就沒回我了，我還以為你讨厭為師了，畢竟我是挺狗逼的，你又是個萌新，妥妥被吓到了。”
倒是大師兄聰慧過人，語不驚人死不休，“師弟既然是萌新，他那時候應該不會用聊天頻道。師弟，你發到哪個頻道去了。”
本來相當熱鬧的氣氛，頓時蜜汁沉默。
大師兄是個話題殺手，這是師門公認的OTZ雖然師門只有三個人。
他總能殺得師父這個話唠片甲不留。
記得大師兄有一次野外被還不是親友的楊萬裏怼了，師父二話不說，YY裏還傳來他喝豆漿的噪音就含混不清地大喝，“徒兒，待為師去幫你出氣！”
“怎麽出，拿豆漿淹死對方？”
得，YY裏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希望師父沒有被嗆到氣管。
雖然不想承認，但師父是真厲害，這是我入了師門過後，每日看師父在長安城吊打各路玩家得出來的真實感悟。但如果師父能夠有身為強者的謙遜，我會更樂意接受這個事實。
“徒弟，過來，為師帶你們裝逼帶你們飛！”這是師父每日最常說的話語。
“然後帶我們杵進垃圾堆？”這是大師兄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歇後語。
“徒弟弟，你就讓我一次呗。”這是我們刷本出挂件時，師父賤兮兮地對大師兄的倚老賣老。至于為何不對我倚老賣老……瑪德師父每次一出挂件馬上眼疾手快把我飛出小隊，哪還有我什麽事。至于他為何不敢飛大師兄……我至今仍舊記得師父踹了大師兄第二天就被大師兄黑了電腦的哀嚎聲。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技術宅！
可是就算師父如此狗，我仍舊那般尊師重道地忍受着他一次又一次踹出隊。
“徒弟弟！濕乎乎好喜歡你呀！”這是師父這貨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賤樣。
“去謝每次被踢出去的小師弟。”還是師兄親！
“也是，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GWW了，每次ROLL點都是十位數以下#大笑。早知道你是非洲人我當初還踹個毛線。”這是某一次師父終于忍不住說出口的大實話。
至于後續，師父一個星期都沒能上線。
“大師兄，你又把師父電腦黑了？”
“嗯。”
OTZ論有一個電腦技術相當過硬的師兄該怎麽護衛隐私，在線等，很急！
哎，其實現在想起來，我們師徒三人的相處日常并不和諧……總是在師父日常裝逼、大師兄終結話題、我吃瓜中度過。
不過所謂幸福，反倒就是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随着時間的積澱，彌足珍貴。
遺憾的是，幸福沉澱得那般艱辛，結束的時候卻又那麽容易。
我們師徒三人的溫馨的日常并不長久……劍俠情緣三，很快，我們師徒三人共同走過了劍俠，而大師兄卻一個人單飛迎來了情緣。
關于情緣這個問題，我們師門之前有讨論。
師父依舊發揚了他狗逼的本性，居然撿着師兄還是小白的時候诓他的錄音在YY頻道公放。
【徒弟啊，以後遇到了姑娘求情緣，一定得拒絕。】
【師父，為何？】
【有了情緣忘了師父……】
【我不會忘記師父的，我也不會……有情緣。】
放完錄音，師父就哈哈哈哈大笑，“哎喲喂，小徒弟，你不知道你大師兄小白時期有多萌，為師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樂死爸爸了。”
“呃……”雖然大師兄小白的時候确實萌，但我不敢搭茬，我還是很愛我的電腦的。
“師父。”反倒是大師兄忽然叫了師父一聲，言語之間依舊是往日的高冷範。
“啊，在啊乖徒兒。”師父依舊脫線，還在笑。
“你當初的話是開玩笑的？”
“肯定是玩笑啊，師父雖然重要，但也不影響找情緣吧，你放心，師父我可是很開明的，當初那麽說逗你玩呢。”
如果當初的我知道會發生後面那些事，我說什麽都要制止師父立下這麽大一個Flag，但那時候的我仍舊是徘徊在師父的狗比與大師兄淫威之下的萌新，自保尚且不暇，哪有功夫摻和到他們兩人的口水仗裏。
“嗯，我知道了。”大師兄說着這話的時候，很是認真。
這件事過後不久，大師兄就有了情緣。
起先我是不信的，有誰家姑娘會那麽普度衆生拯救我與師父脫離話題殺手的苦海？
可這還真有。
大師兄的情緣是個秀姐，叫言阕，名字挺文藝範的，可我師父文盲，第一次見徒弟媳婦喊成了言jue……
“不認識就跟我一起喊言言。”難得大師兄怼回來的話語竟然如此溫和。
“……言……言。”
YY頻道裏，師父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落寞，那時候我還是個少年不識情滋味的傻缺，只當師父是被師兄溫柔地怼了抖M心理發作了不适應。
這之後一連幾天，大師兄都不回師門YY，我就跟師父兩人獨守聊天，這才發現師父是真的不開心了。
“女神，來戰！”兩個人的頻道突然空降楊萬裏熱血激昂的宣戰，稍微熱絡了一下氣氛。
就算是往日激情四射的PK也沒法拯救師父低落的心情。
“我去不至于吧，女神你連踩都躲不過去了？”
“我靠，你特麽倒是接生太極啊！”
“我……”
打到後來，就連粗線條如楊萬裏也看出來我師父不開心了。
楊萬裏悄悄地對你說：喂，小發發，你師父咋了？
我悄悄地對楊萬裏說：我也不知道，自從大師兄走了過後師父就這樣了。
楊萬裏悄悄地對你說：雨歌A了？不至于啊，我昨天才在野外怼過他。
我悄悄地對楊萬裏說：……不是A，大師兄他找情緣了不怎麽回來YY了。
楊萬裏悄悄地對你說：這很正常啊，跟你們倆大老爺們窩一塊兒多沒勁，換作是我，我也選擇守着軟妹子啊，又不是基佬。
又不是基佬……
呃……我似乎忘了說。
我是基佬……但我肯定不能逢人就這麽說，畢竟基佬還是很小衆的，稍有不慎遇見一個對此諱莫如深的直男，就犯忌諱了。
也正是因為楊萬裏說到了這一茬，我才留心觀察起師父。
這一觀察還真觀察出了毛病。
“哎，出挂件了，要是你師兄在就好了。”
“這個裝備好，可以爆攻擊，我回頭郵給你師兄。”
“你師兄要是在，倆山河多好啊……”
師兄，師兄，師父嘴上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師兄，也是師兄不在了我才發現師父很少會像以前一樣什麽事兒都先把我搬出來，然後再提師兄。
大師兄走後，師父藏在心裏的話徹底暴露了，沒必要再借着我來掩飾。
師父很在意大師兄……
究竟有多在意？
“師父，你喜歡大師兄對吧？”
“是啊，喜歡。”
本來以為師父會否認沒想到他居然承認了？
“那個，我說的是情侶之間的喜歡。”因為平時師父太脫線，我還特地解釋了一番。
“是啊，情侶之間的喜歡……”YY裏，師父突然沒聲了，随後，傳來若有若無的細微之聲：“我愛他。”
隐隐帶有哭腔，剎那間，這份帶着淚意的表白居然傳達進了心間。
明明知道不是對我說的，我卻為了這聲表白剎那心動。
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一個契機，而這聲錯位的表白正是這樣一個契機。
但我剛剛戀愛，卻要面臨失戀。
師父雖然狗，但我知道他是個很長情的人，嘴上日天日地沒個正行，可心裏比誰都柔軟而韌性。
“徒弟，純陽的雪景是最美的……多希望能就這樣看到日落……看到我離開的那天。”
“師父你要喜歡看的話，我每天陪你來，陪到……你離開的那天。”
“哎呀，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舍不得離開了，徒弟弟你這麽孝順，師父我舍不得走啊。”
“那就不走啊。”
前幾天整理YY錄音，無意間放到這麽一段。
起因是冬至嚴寒，師父不知道怎麽回事興致高了，喝了一瓶二鍋頭然後上線呼喝着讓我們跟他去純陽宮看雪。
喝了酒的師父有種奇特的反差萌。
平時沒個正行，喝了酒卻聲音柔和綿軟，還來了首英文小調，甜得膩人，過後我甚至還把這歌剪了出來當手機鈴聲。
也是在那天，師父說出了這番話。
這麽煽情的話語，往日狗得日天的師父絕壁說不出，歸根到底只能說是師父喝醉了。
可大師兄那天也一反常态不怼師父了，還那麽順從地回了話。
那樣溫和遷就的語氣，哪怕是大師兄對師嫂也沒這麽說過……
剎那間，我甚至有種大師兄也是喜歡師父的錯覺。
但這個錯覺很快就被驅逐出我的腦海。
如果大師兄喜歡師父，又怎麽可能再找情緣呢？
如果我喜歡師父……不，不應該說如果，我本來就喜歡師父。
喜歡師父的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去看其他人一眼的……
眼中心中的位置太小，住下了一個人，就再也放不下第二人。
伴随着大師兄情窦初開，我跟師父也相繼迎來了感情的冬天。
想想我們師門也是亂，我喜歡師父，師父喜歡大師兄，大師兄喜歡言阕，言阕喜歡誰……應該是大師兄吧？
我偶爾順着大師兄的YY過去聽了下牆角，言阕笑得很開心，大師兄……也玩得開心。
聽着牆角，我竟然淚眼模糊了。
等到我偷偷摸摸回到師門頻道，師父哀怨道：“小徒弟也喜歡外出了啊……看來為師很快就成孤家寡人啦。”
玩笑的語氣，卻說着并不玩笑的話語。
師父這人連傷心的時候也是笑着的。
不累麽……
師父，你可知，微笑着的眼淚，傷人也傷己。
“不會的，我不走，師父你這麽狗，我怕我找了情緣，你身邊沒人管直接裝逼成神了，那多麻煩，我還要到天上去把你拽下來。”
可是我是你的徒兒啊，你既然喜歡微笑着流淚，那我也陪着你好了。
陪你演這場師徒溫情，現世安穩。
我總認為我陪着你，便能夠漸漸溫暖你的心。
但我錯了，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相對的，我單方面地付出給師父，師父卻單方面付出給了師兄，沒有回流的感情注定遙遙無期。
“又是冬至了啊。”
“嗯，幸好今年不怎麽冷。”
“好想去看雪啊……”
“去吧，師父我陪你去。”
今年，師父沒有喝酒，但語氣卻一如去年那般柔和綿軟，絲絲沁入人心。
“不用啦，你早點下線陪親人吃羊肉餃子吧。”
“還早，我先陪你。”
“……”
師父沒有回複，正當我以為師父是無聲拒絕之時。YY頻道竟然響起了輕微的啜泣聲。
我一時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狀況。
我是聽不得人哭的，而且這人還是我暗戀的人。
“我覺得我撐不住了……”
說完這話，師父退出了頻道。
而我，因着師父的哭，還有師父最後那近乎絕望的話語，心裏拉扯糾結疼痛不已，直到我回過神，師父的頭像已經暗了下去。
第二日，依舊。
第三日……我發現了關于師父删號A了的帖子。
師父，走了。
“大師兄。”看見帖子的那天，我盯着帖子看了一夜，第二日清早，看着大師兄YY上線便戳了過去。
“？”
“師父他……”可是才打了三個字，我就将下文删掉了。
“我要A了。”
“你怎麽也A？”
“我本來就是師父帶着玩才玩下來的，師父走了，我這個小手殘玩着也沒意思，我對玩游戲興趣不大。”
“嗯，現充愉快。”
果然，大師兄還是大師兄，冷漠，隔于人世。
看着那句現充愉快，我忽的如釋重負。
大師兄，說到底，還是個以現實為重的人吧？
既然不在乎，那麽關于師父喜歡他這件事，亦是無關痛癢吧……
也許在他看來，師父，也跟我一樣，游戲玩膩了，回歸現實。
真是這樣麽？
呵。
那，大師兄，你後來為什麽也走了呢？
原來，我們師徒三人都只是笑着流淚的傻瓜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楔子的套路都懂的，別信別信！！！！！！！
感謝親22680686的四顆大地雷！！！！應該沒有數錯吧，如果數錯了給親雙倍麽麽噠！
都是丢存稿沒來看回複，結果被親炸得垂死病中驚坐起OTZ這是什麽鬼形容詞……麻溜過來補上感謝。
各位食用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