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夢

第2章 噩夢

高青曼一下子驚醒，夢中劇痛的感覺仿佛還殘留在身體的某處，讓她忍不住心驚膽戰，她坐起身，揉了揉發涼的脖頸，看着身邊睡得香甜的男人，心有餘悸的往旁邊蹭了一些。

她從床頭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這是她和李學文結婚的第五個年頭，恩愛非常，甜蜜比起熱戀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人人羨慕的模範夫妻。但是在剛剛的夢裏，他在婚後第十年的時候，搞垮了她家的公司，讓她的父母積勞成疾郁郁而終，蒙騙她以致小三和私生子登堂入室長達五年，甚至在最後，縱容小三奪走了自己的性命！

那異常真實的畫面閃現在高青曼眼前，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凝視着枕邊人溫柔無害的睡顏，她不住的勸說自己那只是個夢，但是懷疑還是在心底悄悄滋長。

她一直以為李學文隔三差五或出差或應酬是基于工作的原因，但是現在她不禁懷疑，她的丈夫的工作真的如此忙碌？

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李學文的穿着打扮，現在回憶起來，家裏常常會出現之前沒見過的領帶西裝，有時候甚至可以看出他換了一套衣服甚至洗了澡！

高青曼被一連串的蛛絲馬跡打擊的臉色蒼白，正心煩意亂之際，卻聽得身邊傳來低沉的男聲：“怎麽還不睡？”

高青曼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偏過頭去，用最大的力氣強迫自己笑笑，放輕松語氣：“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李學文往旁邊挪了挪，從自己懷裏空出一個位置，睡眼朦胧但還是耐心安慰高青曼：“沒關系，夢都是假的，老婆你快來睡，不然皮膚會不好，別害怕，過來老公抱着你你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高青曼看了一眼李學文的側臉，本想要躺過去擁抱他，但還是對剛剛的夢心有餘悸，猶豫了很久，直到李學文又開始昏昏欲睡，才搖了搖頭：“我去喝杯水，你先睡吧。”

李學文明顯困得要命，根本沒有鬧清高青曼話的內容就胡亂的點點頭，一翻身蓋住了他身邊留的位置。

高青曼松了一口氣。

她無聲的下床，腳步輕輕的走到廚房，老宅深夜特有的寂靜讓整個空間存在着一絲詭異和扭曲，這被她早已習慣，她慢條斯理的從冰箱裏拿出一杯牛奶，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

盡管舉止冷靜的過分，高青曼的腦子卻被各種信息填滿。幾年的全職生活并不會改變這個Q大高材生，腦筋高速運行下她的思維還算清晰。首先，她為什麽會做這個夢？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先不提她和李學文生活恩愛和諧，在今晚之前，她明明從沒有注意到任何不對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一次懷疑過李學文。就算退一萬步說，她真的在潛意識裏認為李學文背叛了她，但關劉靜美什麽事？

要不是今天的夢，高青曼都回憶不起劉靜美的存在，那個土裏土氣的小丫頭，總是用羨慕的眼神注視着她和李學文，在僅僅幾次的交談中，她更是害羞的要命，就像一個驚慌的小兔子一樣，紅着臉連話都說不清楚。

高青曼對這個單純天真的小學妹的印象實在不錯，再說她們畢業之後也再無聯系，這個夢實在毫無緣由。

可它的感覺卻是如此清晰，畫面真實的簡直是真實存在過，她現在回憶起那事情的發展，還能感受到自己心痛絕望到無以複加的心情。

高青曼仔細思考着一切說不通的事情，手還握着杯子。牛奶沒有加熱，冰涼的杯壁碰到溫和的空氣和潮濕的手掌，慢慢浮現出一層模糊的水跡，蒸發帶走了體內的熱量，高青曼覺得自己和杯子接觸到的皮膚都傳來一陣灼痛，她從外到裏都無法控制的感覺到寒冷。

那她也沒有放手。

……

徹夜輾轉難眠帶給高青曼的是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她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李學文叫起來吃早餐，雖說沒有任何胃口，但她還是沒有抱怨一句就乖乖下樓。

到了樓下，正趕上李母把每個人的早餐端出來，她趕緊走過去幫忙，接過對方手裏的盤子，笑了笑：“媽，我來吧！”

李母迎上她的目光，順從的把盤子遞給她，看她把餐具擺的整整齊齊，臉上笑的慈祥。她招呼高青曼坐下，看着她沒有精神的樣子，略顯吃驚：“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昨晚是不是沒有睡好？”

“她昨晚做噩夢了，”李學文坐到他的老位置，笑着替高青曼回答，說完還誇張的聞了一下面前的食物，大聲感嘆，“果然還是媽媽好，做了我最愛吃的培根蘑菇蛋餅，曼曼學了好久也沒有您做的好吃。”

高青曼看着丈夫幼稚的樣子，笑着承認：“我手比較笨，還是媽手巧，每次都能做出不同的美味。”

“你們就會奉承我，”李母明顯是開心，笑的眼角的細紋都跑出來，“不過曼曼是該跟我學學了，學文在外面工作那麽辛苦，做媳婦的也要心疼他多給他補補身子啊！現在你們指望着我給你們做飯，收拾屋子，洗衣服，等到哪天我沒了呢？”

“呸呸呸，”李學文趕緊打斷李母的話，“你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長命百歲有什麽好？”李母嗔怒着瞪了兒子一眼，“給你們做老媽子，伺候着你們，還費力不讨好。”

李學文私下沖高青曼皺了一張苦瓜臉，高青曼撲哧一聲笑了，趕緊接過話：“媽，我會好好跟您學，伺候好了李學文這位大爺，把他養的油光水滑，白白胖胖的。”

李母聽着高青曼的話也笑了，擺擺手道：“我不管你們，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現在有我看着你們，我操碎了心我自己個兒作的，我多累也是自己樂意。等到有一天我不管你們了，你們就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她轉頭對高青曼說：“曼曼啊，你要知道身體就像是汽車零件，尤其是女孩子更應該多注意保養，你看你那張臉，今天去給我出去美容院做做……那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來一套，我看冰箱裏的牛奶少了，你半夜別喝牛奶，會水腫，買些面膜晚上敷多好，不會發胖，又是在給自己的臉加營養，既健康又美麗。”

高青曼聽着李母絮絮叨叨，倒是有一種真實的感覺，昨晚的一切仿佛是她虛構出來的幻覺，這才是真實的生活，慈祥的婆婆，可愛的丈夫，她還是那個人生完美的高青曼。

……

李母的話不是說假的。一吃完早餐，把要上班的李學文送走，收拾好碗筷，高青曼就被李母趕出家門。

“你不把你的臉收拾好，就別想讓我給你開門！”李母語氣強勢的在門內放話。

高青曼摸着自己包包裏的家門鑰匙，聳了聳肩，回想起鏡子裏自己枯黃的臉色，還是決定聽從李母的吩咐去做做保養。

她直接開車去了常去的美容院，把自己的全身都弄的粉粉嫩嫩猶如二八少女，心滿意足的從門口走出來。

這時候，她感覺昨晚的噩夢帶給她的困擾已經被她驅散的差不多了。

是的，她就是認為那只是個噩夢，不管有多少說不清的值得深思的地方，但人的身體總是很神奇的不是嗎？有那麽多未解之謎，恐怕也不差這一個。

夫妻之間最忌猜疑，現在她生活得很幸福，沒有一絲一毫夢裏事件的走向，這就夠了。她不能總去為沒有影子的事費神，況且萬一因為這件事，李學文對自己有任何不滿，對他們的生活總歸是一場困擾。

她恨死昨晚那個夢和疑神疑鬼的自己了。

心懷愧疚的她決定回去要給李學文加餐。

正當她一邊盤算着今晚菜色一邊往自己的車走去的時候，一個怯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你嗎，學姐？”

高青曼一下子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