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逢
那個人帶着我極快地離開，我幾乎都看不清周圍的景致變化，沒多久便跑出了很遠，等停下來細看，竟是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秘人。
我抿唇問：“怎麽是你？你怎麽又回來了？”我迅速掙脫了他的懷抱。
雖然他的臉畫得亂七八糟，但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心虛地退了退道：“剛才你什麽都沒有看到，我的事情，不準跟別人說。”
“受了欺負，也不跟別人說嗎？”那人忽然間開口，吓了我一跳。
“不是不會說話嗎？怎麽……”我迅速打住，只覺得這個聲音越發熟悉。
須離！
我心裏念出這個名字，臉色頓時就變了，“怎麽是你，你來做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我本以為你在宮外會過得快樂，心中忍着痛，想就這樣看着你幸福下去，可是，阿華，一想到你會就此愛上另一個人，就此與我分道揚镳，我便不能忍受，況且，他還是雲敖，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
“我的什麽？”我追問他。
“算了，這件事……”
“你告訴我！”我逼問他道，“須離，你總是什麽都不告訴我，為什麽？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還是你覺得我是個毫無用處的人，絲毫幫不上你忙的人？”
他再一次這樣對我，我心中不可抑制地覺得悲傷，因為我不止一次地想過，他為何要對我忽冷忽熱的，是因為他不愛我，所以不願意跟我分享他的世界？可是，他所做的那一些事情，又明明令我感動。
可他若愛我，又不告訴我，是對我不夠信任，是擔心我會去向主人告密嗎？
這些問題，曾經糾結纏繞了我很久，每天都在我的腦海裏轉上幾百回，我就是想不明白，因為想不明白，才會覺得未來如此迷茫，如此無力。
“須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何會離開你？因為我受不了你的隐瞞，因為我覺得愛你太累了。愛上你，我就好像在過一座獨木橋，橋的另一邊是你，我總擔心你會砍斷了橋，讓我一個人孤單又無助地墜落下去。太累了，累到要窒息，累到我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可是到如今，你竟然還在瞞我，你到底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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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着說着，情緒便有些激動，攀着他的領子質問道。
他的神情變得奇怪，看了看我，又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些牽扯一樁很久以前的舊事，我本想等調查清楚了，再一并告訴你，我怕你受傷，怕你卷入是非，又怎麽會是因為不信任你呢？阿華，你當真一點兒也不記得以前了？”
“記得什麽？”我并未曾記得自己失憶過，我跟須離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他說的那些以前，到底是什麽？
他抿唇苦笑，輕聲道：“若我叫你阿歡，你還會記得麽？”
我驚了一下，板起臉道：“須離，你瘋了，你想你的清歡，盡可以去找宮裏的那一位，我是我，我是陌華，你休想把我當成別人的影子。”
“呵呵~”他苦笑，“他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讓你忘記地如此徹底。阿歡，我從不需要什麽影子，你也從不是什麽影子，你就是清歡，你就是我的夢裏清歡。我等了你整整三百年。”
“你胡說八道！”我怒了，倘若我真是清歡，我的真身怎麽會是一只白貓呢？這根本就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他輕聲說道：“自從那次戰亂，我從荒海回來，發現你不見了，我便四處找你，找了百來年，卻始終尋不到你的蹤跡。我聽說在地獄盡頭有一盞鎖魂燈，由上古兇獸梼杌看守，鎖魂燈可以照出天地間游蕩的魂魄，包括我們妖類消失的靈體，于是，我從地獄盡頭借來鎖魂燈尋你，但我尋遍六界，都未曾尋得你的魂魄，那時我便想，你或許根本就沒有死去，而是被有心人藏了起來。他們想利用你對付我，所以我便等，等你回來，所幸我等了百年，終于将你給等了回來。盡管，阿歡，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不住地搖頭道：“這……這并不能說明我就是清歡啊。雖然宮裏的那個清歡是假的，但我，我怎麽會……怎麽會是清歡呢？”
“呵~”他冷笑道：“阿歡，你怨我什麽都不同你說，但你仔細想想，以你我如今的情誼，你尚且不能相信，若我早早地就告知你，你定然更加懷疑，甚至覺得我是為了離間你跟雲敖故意編出的這段話。不是我不告訴你，我從始至終都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你卷入這些爾虞我詐的紛争裏。”
他說着，步步朝我靠近，小心翼翼地将我摟入懷中。“阿歡，信我一次如何？左右我如今出來便是為了這樁事而來，別再回雲敖的身邊了好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他在我耳邊溫柔地訴說着，我心中有些動搖，面上卻還是一臉冷沉之色。
他在我耳邊說着說着，忽然間氣息急促起來，大口大口地吸着氣，我慌忙問道：“須離，你……你怎麽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搖搖頭道：“沒事！”
但他分明緊咬着唇，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我試了試他的脈象，他體內妖力亂竄，毫無章法，像是走火入魔之兆。
“是那天，對不對？你為什麽要拼着這樣的反噬也要留下我呢？須離……”他那天強行提升修為，果然是留下了致命的反噬之力。
我吸了吸鼻子，又将情緒壓了下去。
他卻忽然間揚起唇角，看着我說：“阿歡，原來，你還是關心在意我的。阿歡，得你如此，夫複何求？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以前種種，都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不知你的一番心意。”他拉着我的手，楚楚可憐地看着我，我忽然覺得他剛才好像都是裝的，為的是試探我。
“疼死你算了！”我得知了他的意圖，賭氣道：“須離，你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見我發現，又改換了策略，深情說道：“阿歡，你知我沒了你，是怎樣的傷心痛苦？我過了三百年那種行屍走肉的日子，日日針紮般心痛，卻要裝作若無其事，如今你終于回來了，我卻再也不想裝了，我只想要你，想要跟你好好地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