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脫險

須離不慌不忙,臉上并沒有露出半點的破綻,我握着他的手,好像從他身上傳來一些安定的力量。

自從恢複以前的記憶,我似乎能一下子就與他有了種天然的默契,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一個人深入狼族內部,難道就不曾做任何的部署麽?

還有悅織,她為什麽會這麽及時地出現,又在湖裏救了我們呢?

我滿懷打量地看着須離,企圖從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看出些什麽來,但最終是沒有辦法得出定論,所有的猜測,也不過是我心裏的猜測罷了。

須離與雲敖不可避免會有一戰,他将我推到了悅織的身邊,單手迎上了雲敖的出招,他們之間的交戰,瞬息變化,令人目不暇接。

悅織捉住了我的手腕,在我耳邊輕聲道:“殿下不會有事的,你跟我走。”

我半信半疑,看了一眼沉着應對的須離,一瞬間做出了選擇。

跟着悅織總比被銀雪捉住要去強一些。

悅織用我妖骨裏的妖力擊退了銀雪,拉着我往山下跑,銀雪引着人追來,悅織一邊跑,一邊辨別方向,最後見到遠處煙塵滾滾,她忽然臉上一喜,拉着我撞入黑壓壓的人潮裏。

“水族雲敖襲擊妖王殿下,是我妖族子弟的,給我将這些亂 黨拿下。”悅織高聲一出,黑壓壓的人潮瞬間便整裝待發。

我認得,那領軍的是須離手下的大将,本是我父王旗下的舊人,有他出馬,那些狼妖根本不是對手,不多時便被盡數生擒了,唯有銀雪狡詐多端,見到風向不對,早早地便撤回去通知雲敖了。

須離與雲敖交戰時湧動的妖力撞擊果然弱了,沒多久,須離撤了回來,未曾留下雲敖,鳴金收兵。

我随着這一行大軍一起駐紮,期間卻有許多許多的心事不得解脫。

我問須離:“你早就知道雲敖跟狼族勾結,之所以敢孤身一人深入敵營,是因為你早就做下了部署對不對?”

須離輕笑着,摸着我的頭發,夜風中,他的臉顯得俊秀迷惑。

他點了點頭道:“我的小阿華真是蠢貓一只,到現在才看出來麽?阿歡,你以前與我最有默契,跟了雲敖那麽多年,不僅沒了虎威,怎麽連腦子也變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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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惱恨地拂開他的手,心中抗議:我才沒有變笨呢,只是他如今這心計越發層出不窮,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我腦中靈機一動,忽然問道:“所以,悅織早就被你收買了,是你特地安排她在狼族接應的對不對?你本來早就可以解了這反噬之苦,你就是為了在我面前做個苦肉計,勸我回頭?虧我那時還這樣心疼你。”

“阿華,沒……沒有的事,我難道在你心目中是這樣工于心計的男人?況且阿華愛我,哪裏需要苦肉計來挽回,我……”

信他才有鬼了。

我掐了他一把道:“疼死你也是活該。下次再敢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好好好,我錯了,阿華說什麽都是對的,我認錯,我面壁思過行了吧!”

難得聽他認錯,我心中的氣消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嘛,就看他面壁思過的表現吧。

我等着他回去面壁思過,他卻遲遲不動,我們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夕陽暖暖地照在我臉上,晚風輕輕吹過,拂亂彼此的發絲,纏繞在一處。

他悄悄地把手伸了過來,輕輕地蓋在我的手背上,然後慢慢地同我五指相扣,我沒有揭穿他的小動作,故意調侃道:“你怎麽還沒去面壁思過?可見認錯認得一點都沒有誠意,唉,你心裏果然是沒有我,你是不是在想,我又在無理取鬧了,然後你毫無誠意地哄哄我就好了?”

我眉角含笑,卻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他看着我,臉色一僵,随即看穿我故作嚴肅背後的調戲,展眉一笑,勾唇道:“面壁嗎?可我眼前沒有牆壁,只有一只令我每日裏魂牽夢繞,怎麽也看不夠的小蠢貓怎麽辦?”

我羞紅了臉,擡手去打他,笑着說道:“你錯了,在你面前的不是小蠢貓,而是只母老虎。”

我與他扭打成一團,最後撲通一聲掉進水裏去,其實那日之後,我便不那麽怕水了,卻故意裝出一副吓傻了的模樣,他急壞了,從水中撈起我就往營地裏跑,嫌跑不夠快,便用了妖力,幾乎瞬間就回到了他的營帳中,我悄悄地睜開一條眼睛縫偷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樣,心裏頭幾乎樂開了花。

他喚了我幾聲,見我沒醒,便親自去找大夫,等他出了營帳,裏面靜悄悄一片時,我才睜開了眼睛,坐在他的床上捧腹大笑。

笑着笑着,簾外忽然有響動,我迅速又躺了回去,有個人慢慢走到我床邊,輕聲道:“佛花……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我一聽是我的月白,頓時睜開了眼睛,沖她傻樂,她見了突然睜開了眼睛,短暫的驚詫之後,忽然板起臉道:“臭佛花,傻佛花,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說走就走?我們可是過命的交情,你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我丢下了,害得王上那樣傷心,他都吐血了,你知道嗎?”

“真的?”我皺了皺眉問道。

她抿唇道:“是啊,你離開的那個王上,王上吐血不止,太醫一夜沒有斷,可才第二天,他就跟沒事人似的,召集了大臣,在議政廳裏面密談了一天一夜。之後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

傻須離,難怪他的反噬會這樣兇猛,受了那樣的傷,為什麽還要逞強呢?

忽然我心底裏有一點點的內疚,剛才約莫不該騙他的。

若是真的關心彼此,彼此安好,或許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吧。

等他帶着大夫進來時,我正同月白聊得火熱,他看傻了眼,瞬間便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在他發作之前,我一把撲進了他的懷抱中去,緊緊抱着他,把頭埋在他胸前。

月白領着大夫出門,而他想要發作的情緒也慢慢消散,氣氛變得安靜而微妙,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伸出手來在我身後輕輕拍了拍,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阿華,下次不準吓我了,我真的、真的會被你吓死的。”

我悶悶地道:“那你也是,你也不準吓我了,永遠都不要。”我的眼眶忽然間模糊了,喉嚨堵得難受,好像只想在他懷裏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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