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往日恩怨
在千年前,龍族與虎族曾是妖界并駕齊驅的兩個強大妖族,而雲敖的母親泷洇更是龍族引以為傲的公主,泷洇長到千歲都是順風順水,是龍王及其兄長們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或許,她當年和我一樣過着無憂無慮、天真又任性的生活,所以,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應當便是在這水晶龍宮裏,即使落魄到這樣的境地,她死後的地宮也選擇建造成了龍宮的模樣。
我們一齊跨過玉石門檻,迎面見到的是一排奇怪的臺子,上面整整齊齊碼着的——那是妖骨。
我沖了過去,見到一排的妖骨,都是我們虎族前輩的,一個、兩個、三個……三百……五百……
我轉頭瞪着雲敖,咬牙忍着怒火。
雲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們……都是我殺的,從她死後的一千多年裏,我屠殺的所有虎妖,全在這裏了。”
“你……”我氣得咬牙,我當初怎麽會選擇救他?他曾殺了我那麽多的同類,以前都只是印象中,如今親眼看見累累屍骨,我才覺得膽寒。
須離走過來,拉着我的手安慰道:“阿華,逝者已矣。”他好像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即使看見放在他面前的,有屬于他父親跟母親的妖骨。
“雲敖,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須離冷聲道。
“目的?等會兒你們就會知道了。”
須離挑了挑眉,卻不再繼續往前,又重複問道:“你搜集那麽多妖骨的目的是什麽?”
忽然一陣強勁的妖力刮過來,臺上的妖骨落在地上,同時雲敖像是受到了什麽重擊,痛苦地扶着臺子。
“怎麽回事?”
雲敖苦笑道:“這整個地宮,便是她的傑作,她在這裏設下了最強大的咒術。而我,是這個咒術裏最大的囚徒。”
我見他咬牙忍受的模樣,似乎十分痛苦。
我拉了拉須離的袖子,須離冷靜分析道:“雲敖,你無非是想告訴我,你殺這些人,是因為你身不由己。但是,即使是身不由己,這些罪孽總是你所犯下的,你難道不該對此負責麽?”
“呵!”他冷笑道:“不過是鹿死誰手罷了,妖王須離,呵,若是當年龍虎之争,失敗的是虎族,你們或許也會像我一樣選擇殺戮。”
“……”我皺眉道:“什麽龍虎之争?”
須離握緊我的手道:“別過去。”
“呵!怎麽不說?不敢說麽?”雲敖不屑道:“當年你們虎族用那樣卑劣的手段謀取了妖王之位,到如今竟連當年一丁點的真相都被埋沒在歷史風煙中了麽?須離,你當真是個好妖王。”
我皺了皺眉,心中搜尋半晌,确實沒有聽說過什麽龍虎之争。
卻聽到雲敖繼續道:“當年本是百年一輪的妖王換屆,按理來說,陌華你的父親輪不到做這個新任妖王,新任妖王本應該從龍族中選擇的,只是,我的母親對你父親一見鐘情,兩人如膠似漆。我母親聽信了你父親的話,将妖王兵符交給你父親,你父親趁機發動病變,殘殺了所有龍族,将我們這些老弱孤寡趕到黑水域。陌華,你怨我大開殺戒,可知道,你的父王也曾讓我的族人血流成河。”
“這不是真的!”我拽了拽須離的袖子,小聲問道,須離沒說話,幾乎等同于默認。
我的心涼了大半截,父王在我印象中是個憨厚的小老頭,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他說過,他最愛我的母親,為什麽會跟龍族公主泷洇有關系呢?
“此事沒有什麽可說的,這裏不僅僅葬了我的母親,還有龍族數萬的生靈,這些怨氣被聚在一起,又以黑水妖的妖力為引子,設下了強大的咒術,除非将虎族從妖界中抹除,怨氣消散,不然,黑水域的生靈,生生世世都将是這裏的囚徒。”雲敖冷冷說道。
我抿了抿唇,有些難過。
須離漫不經心地道:“所以,你将我們二人引來這裏,就是想求你自己的一個解脫?”
須離和我,加上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這世上僅存的白虎一族,他想殺了我們?
我看了看雲敖沉默的雙眼,我分明覺得,他其實并不想那麽做。
果不其然,他掃了我和須離一眼,淡淡道:“殺你們?這本是我化形之後唯一的願望,但是,後來這種願望卻越來越淡,最後讓我開始厭惡自己,厭惡為什麽我的雙手要染上那麽多的鮮血。須離,說實話,我不恨你們。所謂龍族的大仇,妖族至尊之位,我沒有絲毫興趣。我想要的是自由,你可懂?”
他唇邊慢慢泛出苦澀來:“自由,說來何其簡單,可像你們這樣的人,卻永遠不會懂,有的人對于自由的渴望超過了一切。這道咒術是我的枷鎖,我若是斬不斷,只有靠獵殺虎妖,奪取妖骨來維持生命的延續,這樣的負擔,太沉重,我只想要斬斷它,斬斷這惱人的鎖鏈。”
“你覺得我會幫你?”
“不幫也得幫,你沒有退路。”雲敖冷笑道:“在這裏,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殺了你們,一樣可以獲得解脫,只是我不想這樣做而已。若是你不同意,我也只能選取這下策了。”
“你想威脅我?”
“如何?”
他們之間的對話越發劍拔弩張。
我問道:“你想讓我們怎麽做?”
“破了這咒術。”他堅定地說道。
就在這時,我的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小烏龜從我胸前探出腦袋來,迷迷瞪瞪看了看眼前的畫面,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該死的臭魚,敢用鱗粉迷暈了老子,下次見了非要把它們都油炸清蒸了不可。”
我拍了拍他的烏龜殼,他瞥見雲敖,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躲回了烏龜殼中,悶悶地看着:“見鬼了,大白天見到閻王了。”
“……”
雲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烏龜,忽然道:“問他吧!他知道如何破。”
我半信半疑地拍了拍他的烏龜殼,惡狠狠地逼問道:“怎麽回事?你這只死烏龜快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