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召六王回京
第22章召六王回京
柳順雖然不知道納蘭貞貞究竟用什麽方法找到黑山之主的,但皇甫絕還魂一事卻是千真萬确。
在主子醒過來的那一剎,他親眼看到貌若天仙的納蘭貞貞,在瞬息之間失去了往日姣美的容貌。
她的變化令柳順震憾的同時,也不免心生同情。
湖洲太守幼女這個身份,是柳順給求來的一個新的身份。
因為在皇甫絕醒來之後,就注定納蘭貞貞将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當納蘭貞貞親口向皇甫絕坦承她身份的那一刻,便是她魂飛魄散,離開這個世界之時。
這麽多年來,柳順始終在暗地裏偷偷照顧着化名為顏若筝的納蘭貞貞。
他也親眼看到自家主子,因為納蘭貞貞的辭世,而變得日漸消沉。
即使主子嘴裏不厭其煩的說着恨不能将納蘭貞貞親自手刃,但主子的眼中,卻掩不去他對納蘭貞貞濃濃的愛意。
他不想主子深受折磨,卻也不能害納蘭貞貞魂飛魄散。
所以當主子一次又一次詳細的向他詢問,當年納蘭貞貞的屍體究竟是怎麽被人發現,發現之時都有誰在場的時候,他的回答始終都是一成不變。
從柳順的口中并沒有問出任何異樣,皇甫絕便揮手将他打發出宮門,一個人陷入了無底的沉思之中。
有太多奇妙的事情發生,令他不得不對顏若筝這個人産生了猜測。
如果她真的是湖洲太守的幼女,為何他總會從她的身上發現只有納蘭貞貞才擁有的氣息?
這世上知道他對蘭花過敏的人不多,納蘭貞貞就是其中一個。
這世上敢直諱他為洛炎的人不多,納蘭貞貞也是其中一個。
這世上知道他喜歡吃永興馄饨鋪的馄饨的人,只有納蘭貞貞一個。
這世上能因為皇甫玉生病而吓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除了親生母子之外,其它的都可以歸類為虛情假意。
那麽……顏若筝與納蘭貞貞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牽扯?
直到夜深之時,一個暗衛出現,并且将一份關于湖洲太守家族族譜的調查奉送到他手中的時候。
皇甫絕才意識到,這次的事情,真是越來越玄妙了。
時光飛逝,秋去冬來,在輕雪飄蕩之時,年關也即将到來。
每到年底,不但尋常百姓家會因為各種瑣事忙做一團,就連朝庭上下文武百官,也被委任這樣或那樣的職責開始四處奔走。
皇家的新年依舊免不了俗,除了張燈結彩裏外打掃煥然一新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每年正月初五的祭祖儀式。
這個祖例是皇甫絕的曾祖父定下的規矩,每一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
今年正逢先皇崩逝五周年,又趕上每三年一次的大祭,所以朝庭上下對今年的祭祖儀式非常重視。
按照慣例,祭祖儀式除了要皇帝親自到場之外,其它皇室宗親無論身處何方,都不準在這個日子裏缺席。
先皇生前膝下子女單薄,除了已經遠嫁的兩位公主外,年長皇甫絕将近十歲的大皇兄在出生後沒多久就夭折了。
二皇兄及三皇兄是一對雙胞胎,年長皇甫絕七歲,原本也是國之棟梁之材,可惜在八年前因為試圖謀反,逼先皇退位,被先皇抓到證據,判以斬首之刑。
至于皇甫絕的五皇弟,則在六年前的一次秋狩中,被突如其來的野獸撕咬致死,
如今大瀛國剩的下,除了當今聖上,就只有被囚禁在隸洲的六王皇甫祁了。
由于皇甫祁曾親手執導逆皇案,雖然事發之後皇上顧念手足之情饒他不死,但以他罪臣的身份,想要再回到京城參加祭祖儀式,是萬萬不可的。
但朝堂之上總會湧現出一些思想愚腐,将皇家祖例奉為天旨的朝臣。
工部尚書徐則遠就是其中一個。
這老頭兒今年已經七十有五,因為在前朝做過幾件有益于百姓、有益于朝庭的大事,所以深得先皇器重。
在他看來,六王雖然罪孽纏身,但他到底是先皇的親生兒子。
如今皇室血脈并不繁盛,人丁單薄的局面,将會給祭祖儀式蒙羞。
所以在例行的大朝會之上,他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提議,祭祖之前,可否将被囚于隸洲的皇甫祁召入京城,待祭祖完畢,再潛人将他送回隸洲。
這樣的提議剛剛出口,便換來群臣的诽議。
要知道六王身負重罪,就算當今天子顧念兄弟之情并未判他個斬首之罪,但那并不能抹煞他曾經想要弑兄奪位的罪名。
雖然這幾年皇甫祁在隸洲并沒有興風作浪,可防患于未然,像這種不安定分子,盡量敬而遠之才是上上之道。
此诽議在朝堂上被公開談論時,坐在金鸾大殿上的當今天子皇甫絕,卻始終保持着貫有的沉默。
因為每次想起皇甫祁,都會情不自禁的将他與另一個人緊緊聯系在一起。
想當初,納蘭貞貞之所以會在自己的身體中埋下破魂蠱,在父皇駕崩的那一刻導致他蠱毒發作,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将他活活鏟除,助皇甫祁登上皇位。
就算她們的陰謀最終沒有成功,但留在他心底的那些裂痕,無論過了多少年,都不會再輕易抹煞下去了。
朝堂上很快便分成了兩派。
一派贊成皇上召六王入京,畢竟三年一次大型祭祖儀式,代表着皇家的尊嚴與風範,後嗣子孫親臨到場那是義不容辭的使命。
而另一派則反對聲起,認為罪臣的身份無論有多麽的尊貴,始終脫不開一個“罪”字。
如果在犯下重罪之後,還可以堂而皇之的被召回京城,皇帝的尊嚴在以後的日子裏恐怕難以服衆。
讨論聲、争執聲到了最後越來越大,就像街口的菜市場,亂成了一鍋粥。
表情冷峻的帝王,似乎早已經習慣了朝臣們三五不時就不顧身份、不顧場合的争執辯論,孤傲的坐在那代表權威的椅子上,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直到堂下有幾個會看眼色的臣子無意中瞟到帝王眼底的嘲弄之時,才私底下相互向彼此打着眼色,不要再無休止的争吵下去,以挑戰帝王的權威。
慢慢的,熱鬧的朝堂終于冷靜了下來。
衆人皆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聖殿上的陛下做出最後的決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絕終于開了尊口,神情冷肅道:“既然當初他謀反未成,輸在朕的手下,料他也沒有本事再繼續興風作浪。”
“既然這樣,今年的祭祖,就召他入京一同參加吧。”
聞此言後,贊成派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
而反對派則有所擔憂,害怕六王入京會引起動蕩。
皇甫絕冷笑一聲,“不管他當年究竟犯下多大的過錯,身體裏流的到底是皇家的血液。若朕執意不肯召他回京,傳了出去,倒說朕刻薄,這件事沒什麽好讨論的了,朕意以決,三日後拟旨,召六王入京。”
皇上下旨召罪臣皇甫祁入京的消息很快便傳揚開來。
快到年底,京城的氣溫一日比一日涼。
皇甫絕一邊吩咐禦膳房多炖養身滋補的湯膳給她進補,一邊又命人将大批上好的裘皮貂絨做成各式鬥篷披肩給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