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敢同本宮賭麽

第6章敢同本宮賭麽

只有皇甫靳從頭到尾都保持着聆聽的姿态,威儀萬千的坐在高座上,一雙深邃的黑眸內,閃着她看不懂的光茫。

沒想到當朝太子竟然只虛長了自己一歲,但眉宇間,卻透着成熟果斷,精悍剛毅,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升幾分畏怯。

“太子殿下,如今皇兒受了委屈,身為他的皇兄,你可要為你弟弟做主啊。”

那邊皇甫靳優雅的撫弄着戴在自己尾指上的玉扳指,眼眸輕輕擡起,帶出幾分淡淡笑意,“母妃即是找到本宮頭上,本宮自然會禀公處理。”

說着,他看向那邊站在殿前,一臉從容震定的夜楚袖,“你可有什麽話要與本宮講的麽?”

這丫頭好定力,從頭到尾,不但不面露懼色,反而應對怡然,果真令他有些佩服了。

“話都讓貴妃娘娘說盡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捉弄八皇子,又害他大病一場的确是我不對,但是,我不認為八皇子的行為就可以饒恕,他身為瀛國皇子,身份雖尊貴非常,但也不能視別人性命如草芥,若那天再晚一步,那個小太監現在恐怕就一命嗚呼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虞貴妃氣得花枝亂顫,“我皇兒乃千金之軀,那小太監又算什麽東西,你豈能拿我皇兒和那種低賤的奴才相提并論?”

“噢?難道皇子犯法,便不算犯法嗎?他可是草菅人命……”

“你胡說八道,我哪有草菅人命,我不過是讓那奴才幫我去撿玉如意。”

八皇子氣得大吼,“母妃,母妃您可要給孩兒做主啊,孩兒這次差點被凍死,都是拜她所賜,把她關進牢裏,打她板子,抽她鞭子,毀她的容……”

皇甫明自小被寵慣了,受了委屈,自然不肯罷休,他使勁哭,使勁鬧,反正有母親給他做主,就不信扳不回自己的顏面。

“啪!”地一聲響起,只見那許久未吭聲的皇甫靳俊容一沉,一手拍在桌子上,“還懂不懂規矩了,這裏豈是你撒潑任性的地方?”

仍在撒潑中的皇甫明被吓了一跳,他自小雖然有母妃寵着,父皇愛着,卻唯獨怕這個太子皇兄,見對方陰了臉,便不敢再度造次,只敢小聲在那嗚嗚哭着,順便用力瞪着夜楚袖。

虞貴妃可不樂意了,她睨了皇甫靳一眼,表情不悅,“太子,皇兒就算做得再不對,您何苦當着一個外人的面如此訓斥?”

皇甫靳沉穩一笑,“母妃,明兒年紀小不懂事,您怎麽也跟着糊塗了,如今咱們皇家的确是有把柄被這位所謂的外人抓了去,虐待太監,視人命如草芥,這事若傳出宮去,自然會辱了皇家顏面。”

頓了頓,又繼續道:“再說,本宮也是聽奴才們說了些關于明兒平日裏的所作所為,仗着自己是皇子身份,背地裏不知幹了多少檔子壞事,明兒若孝順,便不該趁着父皇養病期間胡作非為,亂了綱紀。”

話至此,就見那虞貴妃臉色一白,連眼神也犀利起來。

他卻不怕,反而淡定從容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啜着,“瀛國禮數衆多,以孝為先,明兒如此不知進退,倒是辜負了父皇的疼愛,念在他是本宮的皇弟,本宮也不忍多罰,就去外面罰跪三個時辰吧。”

“太子……”

“皇兄……”

兩人皆不滿的大叫,本以為來東宮告狀,卻不料皇甫靳竟然将罰酒賜到了她們頭上,虞貴妃哪肯讓步,氣得站起身。

“太子,明兒還是個孩子,而且現在外面天寒地凍,你竟然要罰他跪,這不是折辱了皇家尊嚴?”

皇甫靳原本溫和的面孔,也漸漸冷了下來,“母妃,即是怕有辱皇家尊嚴,就該好好教導明兒成材,他才八歲就如此玩劣成性,本宮也是在替父皇管教于他,怎麽?莫非母妃對本宮的處理還有什麽不滿麽?”

年僅十三歲的太子,即使還是個弱冠少年,但與生俱來的威儀氣勢,卻早已渾然天成。

虞貴妃一張俏臉被訓得一陣紅、一陣白,見那夜楚袖調皮的在底下偷笑,忍不住更加怒意橫生。

但在這皇宮內院中,那小太子雖尊稱她一聲母妃,她卻無法駕馭得住對方。

只覺自己受了氣,失了顏面,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索性甩袖離去,那八皇子見自己失了勢,又懼于皇兄的威嚴,不敢再多吭半聲,乖乖出門罰跪去了。

諾大的東宮,只剩下太子和夜楚袖,他冷着眼,睨着那膽大妄為、又有些調皮刁專的小人兒。

“笑什麽?別以為本宮會饒了你,既然當初你父親将你留在皇宮裏寄養,就該守着宮裏的規矩,如今你戲弄皇子,雖是事出有因,卻也是禮法不合,理當受罰。”

夜楚袖睜着一雙大眼,無畏的與之對視,俏麗的臉蛋上,全是輕盈笑意。

眼前這太子,第一眼看,溫柔有禮;第二眼看,霸勢威嚴;至于第三眼看,便覺得親切異常。

他剛剛教訓虞貴妃那幾句,着實讓她覺得爽快,又見他罰了八皇子,深知這太子也是個知情理性之人。

心底原本的那份顧及,慢慢變成了欣賞,聽到對方要罰自己,心底有一瞬間的害怕,但随即想想,自己抱打不平,惹了皇子,肯定是要吃些苦頭的。

若是在這位太子面前示弱,倒覺得是自己失了面子。

她從小性格剛烈,可容不得被別人看扁,爹爹教導她,敢作敢當,縮頭烏龜她可不是屑于做的。

這樣想着,小身子盈盈一拜,一臉從容,“若太子殿下覺得楚袖該罰,楚袖認罰便是。”

她能這樣敢于面對,倒是令皇甫靳暗吃了一驚。

第一眼看到她時,只覺得她調皮可愛,整人時,小臉上盡是得意光彩,笑得那般雲淡風輕。

當虞貴妃一狀告到她頭上,他命人将她傳來東宮審問,她也是答得光明磊落,沒有半分遮掩,這樣的女孩,他倒是極少見。

心底那份興味,慢慢變成欣賞,忍不住笑了笑,走近對方,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小丫頭臉頰幼嫩嬌軟,皮膚白晳晶瑩,梳着可愛的包包頭,身着一襲翠綠色袍子,領口還鑲着兔絨,襯得她一張俏臉更加嬌媚可愛。

“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爽快,這樣好了,你陪着本宮下盤圍棋,若你贏了,罰便免了,若輸給本宮,就出門陪着那八皇子罰跪,怎樣,敢同本宮賭麽?”

夜楚袖挑了挑眉,陷入沉思,“這下棋嗎……楚袖實在不才,不過,既然太子殿下肯給楚袖一個贖罪的機會,楚袖自然不敢放過。”

皇甫靳見她皺起小臉,心底産生片刻疼惜,如今外面天寒地凍,別說是跪三個時辰,即便是跪上半個時辰,也是極受罪的。

況且瀛國皇宮內,誰不知道他皇甫靳是棋壇高手,就是連當今皇上,也是他的手下敗将。

自己剛剛提到要比棋藝,也是一時興起,若贏了她,顯然以強欺弱,裝做輸給她,又會壞了自己名聲。

一時間,皇甫靳倒兩難起來。

也不知怎地,口中說着要罰,卻舍不得真的罰,但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只能硬着頭皮,傳內侍搬來棋盤。

罷了,就算裝着輸給她一次,最多不告別人就好。

這樣想着,兩人紛紛從在暖坑上,就連侍候他多年的太監德喜,也被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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