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赴黃泉
第32章共赴黃泉
記得五歲那年，父皇第一次将白太傅帶到他面前時曾對他說，“你是朕所有兒子中雖聰明也是最得朕心思的一個。可是朕明确的告訴你，在朕駕崩之前，不會立任何一個皇子為太子，如果你有野心，那個位置就用自己的真本事去争。”
“朕要的，是一個可以治理天下，且能夠将我大銘王朝帶入盛世的繼承人，和你的太傅好好學吧，将來的路，由你自己親自去選，朕會試目以待。”
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究竟想證明什麽。
也許冥冥之中只想讓父皇看到，他是他所有兒子之中，最優秀、最讓人無法取代的那一個。
外面的明軒等了許久并未等到他的回答，不禁小聲問，“王爺，是否立刻回京？”
李玄臻本能的望向躺在他腿邊睡覺的段茉兒，當他望過去的時候，就見對方正睜着眼，與他四目相對。
心頭一怔，“你醒了？”
段茉兒臉色凝重的起身，眼底的倦意似乎被震驚所取代，“我做了個夢，不知怎麽的就被吓醒了，我夢到……紫微星驟然消失，而其中一顆帝星，似乎也有漸漸黯淡的趨勢，隐隐約約中，我仿佛聽到明軒說，皇上已經駕崩了。”
未等李玄臻回話，便有哨兵急慌慌跑過來，就地跪倒道：“不好了王爺，山下到處都是軍隊，他們見人便殺，還說要将王爺這次帶出來的五百禦林軍全部剿滅，一個不留。”
“老五果然開始行動了麽？”
段茉兒也是一驚，心底暗道，莫非李玄逸逆轉天意，暗中将洪陽帝……
正想着，山下的吵聲越來越重，沒多久，便傳出雙方官兵厮打殘殺的聲音。
明軒急道：“王爺，您先行上路，我帶兵斷後。”
李玄臻自然不敢再多做停留，忙将段茉兒抱上馬，在明軒的掩護下向山下疾奔。
幾個貼身護衛和李玄臻一路離去，可是沒多久，他們便發現去路被衆多手執火把的官兵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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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臻見狀，在段茉兒耳邊小聲道：“一會兒我會引開他們的注意，記得抓好馬缰，閉着眼向前逃，不準回頭。”
段茉兒聞言，頓時搖頭，“我不和你分開……”
“乖乖聽話，我不會有事。”
“可是……”
沒等她話說完，李玄臻便躍馬而下，從懷中掏了一把暗器甩了出去，并趁亂踢了馬屁股一腳。
段茉兒跨下的白馬受了驚吓，嘶叫着向前飛奔。
他急忙回頭，就見李玄臻和明軒等護衛與那群人打鬥起來。
就在這時，一排弓箭手列好陣隊，沖李玄臻等人放箭。
她一驚，眼看着一根冷箭射向他的胸口，明軒眼疾手快，擡起手中長劍替他擋去那一箭。
李玄臻險險躲過那支冷箭，卻再次遭人暗算，也不知是誰在黑暗之中射出一枚冷镖，直直插入他的咽喉。
那一瞬間，她眼看着一股鮮血自咽喉流下，李玄臻腳步踉跄，手死死捂着喉嚨，鮮血順着指縫湧出。
段茉兒大驚，而此時她跨下的白馬變得躁動不安，飛速奔馳，不遠處就是山崖。
就見李玄臻身負重傷，被官兵急追，他轉身就跑，明軒等更是大小不同的受到箭傷刀傷。
官兵越來越多，李玄臻猛一轉身，直奔山涯落去，一眨眼，那人就徹底在段茉兒的眼中消失了。
她死死抓着馬缰，在親眼看着他落崖的一剎那放聲大哭。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有事……
可是你現在卻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命斷山涯。
李玄臻，如果今天就是你我陰陽兩隔之日，那麽我不會讓你率先獨行，等我與你共赴黃泉，來生再見吧。
想着，雙手一松，整個人就這麽被甩落到馬下。
身上的疼痛已經引不起她的任何知覺，她只知道，活着，等待她的将是永無止境的痛苦和悲傷。
就在她準備縱身跳落懸崖之時，後頸一痛，整個人陷入無底的黑暗之中。
段茉兒是在一陣奇異的香氣中醒過來的。
睜開眼，她看到的是一片說不盡的奢華，室內空間很大，一只巨大的香爐內，燃着可以使人安神的龍涎香。
“姑娘，你醒啦？”
一個長相俏麗的小丫頭，穿着宮裝，笑咪咪的端着一只盅碗來到床前。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慢慢起身，問那小丫頭，“這是什麽地方？”
對方一笑，甜甜道：“這是永福宮，王爺特意給你安排休息的地方。”
“王爺？哪個王爺？”
正說着，就聽外面門響，守在外面的宮女紛紛跪倒，口稱五王千歲。
沒多久，就見李玄逸身穿孝服，從頭白到尾，臉上卻挂着得意的笑容。
“段姑娘咱們又見面了，幾日不見，你倒是顯得清瘦了。”
剛剛和她說話的小宮娥見到來人，跪地請安，李玄逸沖她揮了揮手，小丫頭便起身，帶着其它幾個宮娥掩門離開了。
段茉兒盯了他半晌，終于想起之前所發生過的那些事，不由得跳了起來，“四王呢？他現在怎麽樣？”
對方聞言，冷冷一笑，“心心念念惦記着個死人，你不如好好趁這個機會來讨好本王，現在皇上已經駕崩了，待大喪之後，本王就會登基為帝，正式成為這大銘王朝的下一代君主……”
“你說什麽？誰死了？”
她心頭一驚，想到之前李玄臻在山崖邊身負重傷，被官兵追得落入崖底，莫非他真的已經……
見她面露倉惶，目光淩亂，李玄逸優雅的踱到她床邊，坐在矮墩子上笑看着她，“是的，雖然這個消息對你來說的确難聽了點，但本王不得不說，老四他，已經死了。”
段茉兒被他如此肯定的語氣吓得一驚，雖然明知道李玄臻兇多吉少，可她剛剛在心底偷偷爻了一卦，并非是死卦。
她強作鎮定道：“你憑什麽說四王死了？你逮到他的屍體了？如果逮到，帶我去看，如果看不到，我就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不過大銘朝下一任皇帝的位置，本王倒是坐定了。”
“哼，你這種人，就算當上了皇帝也不是一個好皇帝。”
李玄逸冷笑，“好皇帝又怎樣？壞皇帝又怎樣？這天下都是我的，是好是壞，那也是由我說了算，如果偏有不長眼的人想要給本王找不痛快，那麽本王也不借意讓他全家都不痛快。”
“你以為當上了皇帝就能為所欲為了？一個昏君下場，自古以來都是有目共睹的。李玄逸，不要以為耍陰謀詭計得來皇位你就能稱霸天下，老天是長眼的，你作惡多端，早晚有一天天會收你。”
“呵！說到這裏，本王倒想問問你，既然你是天音族的真正傳人，當初為何不阻止老四前去永安村？比起抗旨，保命才更重要吧。”
“四王與你不同，他心系百姓，不會為了個人得失而棄百姓性命于不顧的……”
“這麽好聽的話說給誰去聽？”
李玄逸的俊臉向她湊近幾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可以得到最終的勝利，就算過程并不光明，又有誰會真正在乎呢？”
他不否認這一切都是他親自設下的一場局。
早在永安村被天花感染的時候，這場局就已經牢牢被他掌握在手中。
故意提出屠村的要求，故意惹怒那些無知的村民，故意讓皇上收回他去永安村的資格，并借此機會讓皇上下旨，派老四接任。
只要老四走了，那麽京城裏的一切就都由他來接管。
一旦皇上駕崩，顯而易見的，下任君主之位，自然由他一舉奪得。
至于那些大臣們，除了白珞，他可以任意拿捏任何一個人的性命，誰敢反抗，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