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景宴的出現有點出乎意料。施想想反應過來,立刻歡呼,跳躍,使勁兒揚起自己的手,試圖吸引景宴的注意力。葉音見狀,也跟着揮手,傅似一瞧,也加入了整齊的隊伍之中。

于是,景宴從後視鏡裏看到的便是三個人狂甩手臂的滑稽畫面。他是該裝作看不見呢,還是裝作看不見呢?

他想,她會跑過來的。

的确,施想想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他見面的機會。她小跑着,裙角飛舞,如雲的長發散發着清香。她輕輕敲了敲他的車窗,抿唇一笑,叫他的名字:“景宴。”

景宴這才緩慢地轉過臉,看她,淡淡地“唔”了聲。手指有些無措地放在身後,敲打着坐墊。

“我還以為你明天才回來呢……”施想想忐忑地道了句,随後瞥了景宴一眼,小心試探,“你怎麽到這邊了?”

景宴:“……”他正在努力搜索答案中,但慶幸地是施想想很快給出了正确答案,她繼續試探:“是有工作嗎?”

他順勢回答:“嗯。”

“哦……那好可惜啊……”施想想有些失落道,她說,“本來想邀請你一起來玩的……既然你有工作,那就不打擾你了……”

景宴:“……”

施想想還想說些什麽,但葉音那邊已經在催了,她只能不舍地跟景宴道:“那……下次見。”

“其實……”景宴醞釀半天的一句詞還沒說完,施想想已經一溜煙跑開了。她的身影夾在那兩人之間。葉音他是熟悉的,時常在施想想四周,可那個陌生男人是誰?只見那陌生男人臉上挂着癡癡的笑,身形氣質都很出挑。

其實……他沒有工作。

午夜的酒吧依然是熱鬧的,舞池裏的帥哥美女在歡呼雀躍,他們瘋狂地扭動着身體。吧臺上的一個駐唱歌手正談着吉他,吟唱着落寞的歌,五顏六色的長發掩住神色。暧昧的燈光落在每一個角落,五色的酒水在杯子裏晃動,各種情緒在這隐秘而瘋狂的空間裏發酵着。

這所高檔酒吧明碼标價地分着檔次,施想想她們選了三樓的一個角落。三樓這會兒已經沒多少人,只有一樓大廳還歌舞升平。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酒意在空氣中氤氲。在施想想準備開封下一箱啤酒時,一雙手緊緊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腕,奪下那瓶酒。施想想眼神早已酩酊大醉,腦子迷糊,呵呵一笑,随即板臉:“你是誰?把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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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宴:“??”

施想想說着,還要欺身上前搶,景宴只好反手把她摁老實了,誰知她卻順勢穩穩地挨在了他懷裏。帶着果香的酒氣與她女人的香味混雜,揉入他的鼻息之間,讓他不由得微微屏息。他眼神一黯,喉結微動,身體僵硬得如同冰塊。

怎麽處理倒入懷裏的女人,對他來說是一道沒有做過的題。

他忽然懷疑她在裝醉……

“咦?這個帥哥……不就是景大明星嗎?”這時,趴在桌子上的傅似擡起通紅的臉,伸出手指着景宴道。

景宴:“。”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手拉住正欲要走的景宴,熱情似火地介紹:“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個沒完,又來一個?景宴說:“不想知道。”

“我是傅氏家族老總傅初年……的表弟傅似,是葉家千金葉音的未婚夫,你知道嗎?我有很多很多的錢!”

景宴:“……”

哦,原來這個男的是跟葉音有一腿,說到葉音,他斜了一眼,葉音老老實實地睡着,顯然已經不省人事。他不明白了,三個都是不能喝的,為什麽要聚衆喝酒?這是有多想不開??

最後景宴叫來傅家的人,把這兩人直接運走。而施想想一直牢牢地抱着他不放,他只得把人抱上車,直接拖回自己家。期間班書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去了哪裏。

“在家睡覺。”他說。

挂了電話,他看了一眼還挂在他身上的施想想,頭一回感覺到了無奈。第一百次想甩掉她的手,結果她卻抱得更牢。

他快被折磨瘋了。

“你家在哪。”他問。

她的臉越來越紅,眼神灌了酒水,撲所迷離,她似嬌嗔地道:“在你心裏。”

景宴:“。”

跟酒瘋子說話只能是徒勞無功。

他只能把人往自己家裏抱。但如果知道伺候一個酒瘋子這麽難的話,他決定不會這麽想不開。剛把施想想放在床上,回頭去洗水間洗了把臉,拿了濕毛巾,一回來,就看到有生難忘的一幕。施想想在他的床上蹦着,跳着,喊着,張牙舞爪。

“我明明唱得最好,憑什麽最低分!!”

“該死的,差點被淘汰了……”

“那個評委一定是宋嘉離的粉,每次都針對我……”

“老子就是最棒的,誰敢給老子打低分……”

景宴:“。”

施想想跳着跳着一腳踩到他的枕頭,身子就歪了下去,景宴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差點摔個狗吃屎的施想想。施想想一看人肉靠墊又來了,便軟綿綿地挨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确認這人不會再瘋了,這才開始笨拙地給她擦臉。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仰頭湊近他。他感覺到她的溫熱的氣息萦繞在他的頸部,像是小小的火苗,一點點地吞噬,燃燒。

“施想想。”他在警告。

“還是……我真的跳得不好嗎?……”

“是不是我真的不行……”

“也許,第一根本不屬于我……”

她輕輕地流淚,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臉滑落,滴在他的肌膚上。

其實這樣的話對于他來說,并沒有共鳴。他成功得太容易,從未碰過一顆釘子,風雨皆在他的手掌之中。

可當她哭着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細微的疼痛,好像有一根細長的針滾燙地穿過,烙下炙熱的疤痕。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小女孩,睜着那雙大眼睛問他:“你為什麽哭呢?”

當他真的流淚的時候,那個小女孩便學着大人的樣子,大着膽子,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頭發,溫柔地說:“不要哭。”

他苦澀地勾了一下唇角,學着那個小女孩的樣子,把手溫柔地放在她的長發上,輕聲喃喃:“不是。”

“不要哭。”

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響起,景宴伸手在被窩裏找了一圈,這才接通。那邊傳來班書的聲音。他說:“阿景,你在哪呀?一會兒的雜志拍攝別忘了。”

景宴還有些困,他随便扯了句:“在公司。”說着就挂掉了。這時,懷裏的人動了動,他猛的清醒了。

掀開被子,發覺施想想也醒了過來,她小臉微紅,正癡癡地看着他,那雙手也還牢牢地環着他的腰,整個人像個袋鼠一樣挂着。他耳根子一熱,連忙把她的手掙開,轉過臉去,試圖解釋:“昨晚你喝醉了……我……”

“沒關系。”

景宴:“???”他還沒說完,什麽叫沒關系?

施想想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的嘴唇,心跳砰砰砰地跳個不停,滿心只有羞澀與激動。其實她早就醒了,醒來時發覺自己在一個人的懷裏,吓得大驚失色,沒忍住叫了一聲,一個拳頭差點就砸在景宴如花似玉的臉上。

好在認出了是景宴。

于是,心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在轉彎。

她乖乖地重新挂在他身上,一邊偷笑一邊回想昨晚的事情。以及就像是碎片一樣,但大約記得的是,景宴是出現了的。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她迷迷糊糊地拉住他,再也沒舍得放手。

“別誤會。”景宴努力組織措辭。可施想想卻沒個正經樣子,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垂下臉,一本正經地說:“既然發生了……也沒辦法,不過,你是要負責的,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什麽也沒發生。”景宴道。

嗯?施想想眨眨眼,然後困惑地看了看自己,衣衫雖有淩亂,但完整卻無,而他的襯衣除了被她抱得有些褶皺,也并無其他。難道……是她想多了?

“就……什麽也沒有發生嗎?”施想想嘴角抽搐。

景宴見她一臉失落的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勾唇反問:“你想發生什麽嗎?”

她凝結了。想想剛才自己自戀的樣子,再一想,自己這麽美貌,這樣的花好月圓,還醉了酒,這麽美好的氣氛,居然什麽也沒有發生嗎?自己居然沒有抓住機會撲倒景宴嗎?而景宴居然對她的美色無動于衷嗎?

“可是……我們都同床共枕了啊……你還是不是男人了。”施想想一個解凍,就飙出了這麽一句。

景宴挑眉,衣服有待考究的模樣,反問:“我怎麽不是男人了?”

“砰”,文件落地的聲音。

正在激烈對抗的兩人聞聲望去,只見門縫之間站着一個呆若木雞的班書,顯然他已經被這可怕的對話吓得魂飛魄散。說好的在公司呢?現實竟如此殘酷嗎?班書擦了擦汗。為了方便他進出,景宴給了他別墅的鑰匙,今天是回來取文件,結果聽到三樓有聲音,還以為是進了小偷,結果捉/奸在床……

景宴:“……”

施想想:“……”

餐桌上熱乎乎的早餐冒着熱氣,三人各懷鬼胎的坐着。施想想吸了口豆漿,看了看班書,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她說:“那個……班書,你別誤會……事情是這樣子的,我昨晚喝醉了,所以景宴他把我帶回他家,我們只是睡在一起,但是什麽也沒發生……”

他媽的,都睡在一起了,還什麽也沒發生?當他是幼稚園小孩子呢!班書心裏默默吐槽着,敷衍點頭:“嗯,我信。” 心裏卻在瘋狂哭泣,原來昨晚說的在睡覺,也是在騙人呢……嗚嗚嗚,房子塌了,完了,完了……

景宴臉黑了。

班書趕緊再次确認:“我明白,我了解,放心,我什麽也不會說的,我死都不會說的……”

施想想看見兩人臉色不好,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越描越黑。她啃完最後一口包子,便道:“既然你有工作,那我……我先回去了……”說着就要抽身離開,可下一秒手腕又被人拉住了。

景宴說:“吃了藥再走。”說着,把兩顆紅色藥丸擺在她面前,另還有一瓶止咳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班書匿名區發帖

{求助}請問兩個人躺一張床上有奸情的幾率是多少?

一男一女,醉酒,同床共枕,共度良宵,請問他們是否有奸情?可是他們跟我說是我誤會了!注:男的母胎單身二十幾年,女的倒貼都貼補上的高嶺之花。

“這你也信?怕不是傻子吧?”

“有奸情的幾率是正無窮”

“百分之一萬”

“你不知道高嶺之花瘋狂起來很可怕的嗎?”

“你……被綠了?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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