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火力全開的報複他

轉眼過了幾日, 趙苑到底身體強健,又有趙汐朝每日送來各種藥膳滋補着,在府上修養幾日便能出府走動了。

雖然趙苑的傷是好了, 可那日被書架砸出的傷疤還在。昨日趙汐朝替趙苑解開紗布, 眼真真的瞧見他頭上留了一道半寸長的疤痕。好在有頭發遮着, 尋常也瞧不出來。

可瞧不出來也不代表着這道疤痕不存在,趙汐朝氣得牙根癢癢。順手就替趙苑挽了發。

趙苑不但模樣生得好,就連頭發也是烏黑順滑, 像匹極好的緞子, 木梳在發間穿梭暢通無阻。

趙汐朝極其用心,先是從妝奁裏尋出了一小盒玉蘭香脂,用手指甲輕輕摳下一塊, 仔細塗抹在趙苑的發上。她邊塗抹,邊喋喋不休道:“我跟你說啊,我纡尊降貴的幫你挽發,就是因為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啊, 我這幾天可安分守己了,什麽壞事兒都沒做過。絕對不是無事獻殷勤, 你懂我說的吧?”

聞言,趙苑略一思忖,反問道:“阿朝, 你知道什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趙汐朝裝傻充愣道:“此地是誰?他為什麽沒有三百兩?”

趙苑道:“你前幾天說我這裏風水不好, 要帶人在院腳種了幾株梅樹, 我昨個晚上才瞧見, 你栽的是槐樹。槐樹木中藏鬼,偏陰寒易招邪祟,尋常人家從不在房屋左右種這種樹。你怕不是擔心我這裏陰氣不夠重罷。”

趙汐朝心裏一個咯噔,手心裏捏着一把冷汗。這哪裏是她要栽這槐樹,明明是底下的人聽錯了吩咐,硬生生的把梅樹換成了槐樹。

硬是讓她解釋,反倒像是強行辯解。好在趙苑深知她的為人,料想也不會是故意的。

哪知趙苑又道:“你說要替我整理書架,我才走開一步,你人就埋在書堆裏了。阿朝,算我謝謝你,你就在我這兒安安靜靜的坐着,回頭我買糖給你吃,還不成麽?”

聞言,趙汐朝羞赧道:“這哪裏好意思啊,我一點也不想吃外頭賣的海棠酥。”

“……”趙苑嘆氣:“好,我知道了。”

趙汐朝捏了捏下巴,想了想,詢問道:“你有錢嗎?”

趙苑正色道:“沒有……所以,我打算把麻團賣掉,也許能賣個五兩銀子,夠給你買兩包海棠酥了。”

“額,好主意。”

趙苑曲着兩指輕輕叩着梳妝臺。此時此刻,趙汐朝就立在他身後,陽光透過靈柩窗灑滿整間屋子,将她的身形倒映在地面上,顯得更加修長。

微風輕輕一吹,将額前的碎發揚了起來,她用手背輕輕拭了拭額間的細汗。從妝奁裏取了一支膩白的發簪出來。

她手是很笨的,以前從未給誰親手挽過發。一手輕輕攏着趙苑的頭發,右手捏着白玉簪子試探着往發間插。試了幾次也沒成功,反倒是把趙苑的頭發弄得很亂。

趙苑透過眼前的銅鏡,注視着趙汐朝的一舉一動。她臉上的認真,溫柔,小心翼翼,甚至是偶爾的不懷好意,辛災樂禍,時不時的惡作劇,對他來說也都是彌足珍貴的。

換而言之,就是喜歡她,沒別的意思。

趙汐朝好不容易才将頭發挽好,趕忙湊到趙苑身前,舉着銅鏡邀功道:“怎麽樣?還行嗎?”

趙苑笑而不語,趙汐朝急了,嗔道:“行不行,你到是給個痛快話啊?算了,你就是個悶葫蘆,反正說的話沒一句我愛聽的。我出去尋個丫鬟替你重新挽。”

她說罷,将銅鏡放回架上,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哪知才走幾步,手腕就被人從後面攥住。

趙汐朝轉過頭,茫然的望着趙苑。就聽他緩聲道:“不必了,我覺得還行。”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挽的還行?”

趙苑松開手,起身往屏風後面走,輕輕的“嗯”了一聲。趙汐朝對這聲“嗯”,很不滿意,深覺趙苑又在敷衍她。遂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入眼就撞見半邊健壯光滑的肩膀。

趙汐朝輕輕的“呀”了一聲,趕忙背過身去,兩手捂住眼睛,連聲道:“沒看見,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啊!”

她生怕趙苑拿話逗弄,往前快走幾步,聲後突然傳來一聲“小心”。趙汐朝沒反應過來,腦袋砰的一下撞到了柱子上。

頓時撞得眼淚汪汪,蹲在地上使勁揉了揉額頭。

趙苑從後面輕輕拍了拍趙汐朝的肩膀,她捂住額頭轉過頭來。就聽他溫聲問道:“撞到頭了嗎?”

趙汐朝點頭,委屈巴巴道:“撞到了呀,你又不是沒聽見。”

“怎麽這麽不小心?”趙苑道:“那你疼嗎?”

趙汐朝撇了撇嘴,沒哭出來:“疼啊,怎麽不疼啊?”

趙苑笑容滿面道:“活該。”

趙汐朝敢拍着胸口發誓,她上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都沒見過比趙苑更加不講道理的人,可是還是不敢惹。

她伸手捂臉,抹了一把辛酸淚,擡眼就見趙苑換了身更加清爽的對襟淡藍色長袍,垂感極好,內紋純白色的菡萏,銀絲勾勒出水雲紋滾邊,別出心裁的繡了兩簇蓮葉。腰間系着一條緞紅色的織金寬帶。再往邊上看是一條平平無奇的絡子,上頭綴了個玉葫蘆。

趙汐朝吞了吞口水,若是記得不錯,這個絡子還是她上回做了送給趙苑的。還美名其曰:開過光的,能保平安當大官。

此時此刻見趙苑刻意系在了腰上,到同他這一身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如此,她糾結着,巴巴道:“這個……這個好像不是很配你的衣裳,要不要換個玉佩啊?”

趙苑随意瞥了一眼腰間的絡子,淡淡道:“無事,我品位向來不佳。”

“…………”趙汐朝道:“你開心就好。”

待二人坐馬車至了書院,離得老遠就看見傅青一腳蹬在石像上,對着二人死勁揮舞着手臂。

若是汐朝沒記錯,這座石像是孔夫子的石像。立在學院最顯眼的位置,就是為了學生們可以時常瞻仰。宋先生若是知道學院裏居然還有如此不尊師重道的學生,怕是氣喘得都要比平日裏多了。

明小侯爺可比傅青文雅許多,跟玉樹似的立在小道上。廣袖盈風,衣袂飄飄,再配上他素來得體溫和的笑容,簡直跟傅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先前趙汐朝還覺得傅青有幾分富家公子的樣子,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傅青俨然打敗了滿京城的纨绔子弟,成功成為京城纨绔第一人。

若按輩分來算,這位纨绔公子哥怎麽說也是趙苑的堂弟,而趙汐朝又是趙苑的繼妹,所以四舍五入,她也該喊傅青一聲兄長。打斷骨頭連着筋,大家都是一家人。

趙汐朝忍不住擡眼望了傅青一眼,滿臉的慘不忍睹,她單手扶額,痛心疾首道:“傅公子,你真的沒有救了。請你把腳放下來,對,就是這只罪惡的腳。這裏是學堂,不是你家開的澡堂。”

傅青茫然道:“啊?怎麽啦?我腳哪裏放的不好了?來來,你懂的多,你來教教我啊!”

聞言,趙汐朝還真有那麽點想教教傅青如何尊師重道,她才要上前,被趙苑從後面提溜着衣領拽了回去。他語氣冷硬道:“你就站在這不要動。”

傅青嚷嚷道:“哎,趙苑,你到底幾個意思?我跟明連把你當朋友,你卻處處把我們當狼防!怎麽了啊,我們還能把你弟弟吃了不成?看把你寶貝的,成,你就讓他站你那兒,離得我遠遠的!”

他往趙苑身上瞟了幾眼,毫不客氣的嘲笑道:“你今個是怎麽了?這頭發束得跟被狗啃了一樣,這是被哪個小野貓撓的?”

趙汐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小野貓就是我啊,怎麽了,請問公子有何高見?”

傅青一聽,趕忙道:“沒什麽,好極了,真的特別棒。”

聞言,明小侯爺從旁笑道:“傅青,是把你當狼防,可不關我的事。”

他說罷,也不待傅青炸毛,偏過頭來,開門見山道:“阿朝,你托我跟傅青辦的事兒,已經辦妥了。之後,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傅青一聽,立馬嚷道:“阿朝!我可跟你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李淮那個烏龜王八羔子。前兩天還戰戰兢兢的,後來知道你沒懷疑到他身上。立馬又嘚瑟起來了,專門愛翻牆去女學那裏溜達。什麽小花小紅的,每天換着糾纏。”

他單手捂住嘴角,湊近趙汐朝,神神秘秘道:“女學的姑娘們,都快被他禍害盡了,咱們得替天行道吧?”

趙汐朝驚詫道:“果真如此?那李淮膽子很大嘛,怎麽也沒人抓到他把柄?學院的夫子們老眼昏花,也沒到這種睜眼瞎的地步吧?”

明小侯爺解釋道:“這個李淮是副院長的兒子。”

如此,趙汐朝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是有後臺,怪不得手腕這麽硬。

傅青道:“我跟你們說,這個李淮考核那日全是抄的,若不是他有個副院長的爹,早八百年被打出書院了。我瞧他不爽許久了,要不是明連不讓我鬧事,我早八百年揍死那龜孫子了。”

趙汐朝笑道:“既然如此,傅公子待會兒打頭陣?”她用手指勾着腰間的穗子,笑得促狹,“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若是有機會,別說從早到晚了,我一天十二個時辰,火力全開的報複他!誰讓他推書架砸傷了我哥!”

明小侯爺笑容更深了,他望了一眼趙苑,道:“趙兄有個好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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