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是誰
容小姐像是沒有看到他們的失态，仍然走到床前，自然的看了看君彥，
“啊，君彥先生這傷，真是嚴重啊。”
她昨天穿的是旗袍，旗袍是盤扣的高領，就把她的脖子完全擋住了，
今天則又穿了件西式的禮服裙，冰藍色的輕紗層層疊疊，脖子上系着藍絲帶，斜斜的打着一個蝴蝶結，正好也遮住了脖子上的縫線。
“你! 你，你的臉，是你扒了那姑娘……”
李四老頭情緒完全崩潰了，臉上表情已經完全失控，眼看着就要撲上去。
原越看情況不妙，趕緊上前，跟章山使了個眼色，讓他拉住李四。
小姐斜着眼看了李四一眼，沒有異常，神色自若，
原越就嘗試拉過她轉過來，容羽儀便看着他。
看着眼前顧笑笑的臉，原越還是不忍直視，他盡量壓下心頭的恐懼，裝作還是之前很熟稔的樣子，張口，
“容小姐，君彥他需要靜養，你要不先出去吧？”
容小姐眼睛眯起來了，原越越看着她的臉，心裏越有種漩渦的感覺，
面前的女人像個罪惡的深淵，裏面的漩渦張着大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詭異扭曲的吸引力。
容小姐仔細看了看他，突然，嗤笑一聲，跟之前禮貌周全的溫柔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好呀，那我先出去了，等午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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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就走，搖晃着輕佻的身姿就走出了房門，牆角的顧容容還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圓扶着她。
原越關上門，回身就看向李四，
老頭子全身顫抖，一直在掉眼淚，原越雖然生氣，但是感覺有點奇怪，
“老爺子你下次不能這樣啊，現在得跟小姐裝傻。”
李四聽着，擡起臉，他又看向了小圓那邊，發抖的嘴唇就吐出幾句破碎的話。
“什麽？老爺子你要說什麽？”章山在他身邊，都聽不清他的話。
“啊啊啊啊啊啊，不許說! 死老頭子，你敢說試試!？”
突然，小圓懷裏的顧容容發瘋了一樣，滿臉猙獰，死死地盯着李四，小圓差點沒抓住她。
“不，不，我要說……”李四老淚縱橫，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頭，嗚咽着。
顧容容的突然叫喊讓他們吓了一跳，原越直覺有什麽事情不對，
難道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章山驚訝的看着突然變了樣的容容，心裏莫名灼熱，像是一種一直伴随着的違和感就要奔出來了，
他架着李四往沙發上坐，鼓勵的看他，
“老爺子，你說，沒事，有什麽事我們都在。”
李四老頭盡量的吐字清晰起來，瘦骨嶙峋的手就指着那邊，
“她……這個人，這個顧容容，根本就不是顧容容，她是顧笑笑啊!”
此話一出，原越幾人完全愣住了。
顧笑笑？! 那個死的顧笑笑？這個一直跟着他們活下來的人……才是顧笑笑？!
那當初死的人，是顧容容？
原越立刻轉身看向“顧容容”，她的臉都劇烈顫抖着，眼淚明明在簌簌的掉，之前猙獰的兇狠表情，在李四說出這句話後，逐漸變灰白了，
小圓還扶着她，她之前手有點咯到了身邊人的口袋，聽到這話，她條件反射的低頭看了看，
口袋是敞着的，她清楚的看到了，裏面全都是當初小姐送給顧笑笑的首飾。
“顧容容”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了她，嘶啞着喊，還想辯解，
“他胡說! 老頭子分不清我們姐妹，他，他老年癡呆!! 我就是顧容容啊，山大哥，越哥，我就是容容啊。”
章山遠遠的看着她，他越來越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升騰的眼淚就模糊了他的雙眼，
不不，她真的不是顧容容，容容在他糾正他稱呼之後，就從來乖乖的叫他章大哥，
而且……現在仔細想想，
自從那晚顧笑笑死了之後，的确，容容就再也沒有主動來照顧他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他要崩潰的抓着李四，
“那……那晚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一直裝成容容？？ ”
老頭看着眼前淚水滿面的青年，他年輕的面容上全是痛苦，
“因為，因為那個姑娘是被她推出去的啊，貓妖婆當時出現，就直沖着她們兩人去，我當時吓的跪地上了，清清楚楚看到，她就把身邊的妹妹直接拽過來擋。”
章山閉上了眼睛。
所以說，當時死的人是顧容容，被貓妖婆咬斷脖子的，是那個善良的顧容容，
被挖出墳墓，生生扒掉人皮的也是她。
章山睜開眼睛，滿眼通紅。
他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了那邊地上一直瑟瑟發抖的顧笑笑。
原越無話，默默地看着他走過去，并不阻攔。
“你，你是顧笑笑，所以？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妹妹! 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
章山哭着，看着地上的顧笑笑。
“你居然能這麽歹毒，那可是你的同胞姐妹啊，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顧笑笑擡起臉看着他，嘴咧了一下，賣乖道，
“那是當時，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來不及想，我不是故意的! 山大哥你聽我說，我喜歡你的。”
“那你為什麽要一直裝作是她!？這是什麽意思？很好玩嗎？”章山壓根不理她。
沒等顧笑笑開口，在那邊的李四老頭又開口了，
“當時，當時我們在廚房，那姑娘被咬了之後，已經能聽到你們外邊的腳步了，
她就拉着我發抖，求我，求我不要說是她推自己妹妹的，那樣就算她活下來，也會被厭惡孤立，那就還是會容易死。”
“可是，可是她之後，她之後居然幹脆裝成了那個好姑娘，我看到那小姐披着的人皮，那張臉，我實在是……”
顧笑笑看章山已經不聽她解釋了，痛苦的又抱住了頭，歇斯底裏的嘴裏不停喊着，
“誰叫你們都喜歡她! 憑什麽!？她那麽招人喜歡？我明明跟她一模一樣，明明都該受歡迎的!”
原越神情複雜的看着她，伸手就拉過還在她身邊呆住的小圓。
顧笑笑看到他的動作，像是自暴自棄一樣的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看，這不，知道我是顧笑笑，又開始讨厭我了，下面是不是該開始孤立我了？直接讓我去死是吧？!”
章山仰天閉眼，已經不想再看她的臉了，只會勾起他腦子裏關于容容的記憶，
他開口，“不是我們讨厭你，孤立你，你應該去想想你跟容容的區別，
親姐妹都下得去手，生死關頭，你第一時間拿妹妹的命去保住自己，這就是你跟她不同的地方。”
顧笑笑表情依然狠厲，怨毒的盯着他。
“你個小混混，不就是看上我妹妹了嗎？還挺癡情，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以為我妹妹……”
顧笑笑的聲音已經恢複那經常譏諷的語氣了。
“夠了! 別說了! 你在把話題轉哪兒？你，你先回去樓上吧，中午再下來。”
原越開口打斷了顧笑笑，這女的已經完全不對勁了。
顧笑笑佝偻着從地上爬起來，
沒人扶她，她也沒有回頭，就踉跄着開門出去了。
屋裏幾個人陷入沉默，床上的君彥還靜靜躺着，依然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很久之後，
咔嚓一聲，門又被開了，
“誰，不是讓先不要來打擾了嗎？”
原越語氣有點不耐煩，回頭，就正對上了進來的阿咕。
“啊，阿咕？”原越愣了一下，
他回頭，卻發現大家都看向了阿咕，
阿咕依然吝啬的沒有表情，就對着屋裏所有人，幹巴巴的說了一句，
“大家好。”
惜字如金，完全不解釋他裝啞巴的事。
【!!! NPC，NPC阿咕出現異常，出現異常，修複中……】
突然，伴随着阿咕開口，系統聲終于又冒出來，吓了大家一跳。
阿咕旁若無人，走去看君彥，還伸手擺弄了下他的胳膊，到處捏捏，評價着，
“嗯，他剩的這只手臂還算靈活，而且還是慣用手右手，不愧是做醫生的，醒來也不妨礙什麽…”
【!!! NPC阿咕，異常! 異常! 修複bug失敗，失敗……再次修複……】
系統聲立刻吵起來，尖銳的女聲令人煩躁，大家忍不住都捂上了耳朵。
原越趕緊就上前拉住阿咕，
“你別說話了，你一說話，它就叫，太吵了。”
阿咕看着他，眼神含着淡淡的笑意，伸臉過來，湊近原越的臉，磁性的聲音就圍繞在他耳邊，呼吸熱熱的，噴灑在原越臉上，
“我都說過話了，還要再讓我裝啞巴？你不怕我憋死嗎？”
那你之前怎麽都沒憋死呢。
原越無語。
小圓眨巴着眼睛，看着阿咕，她還是有點不能适應，一直沉默寡言的阿咕，突然就開始開口說話了，
還…還跟越哥這樣說話。
咦？為什麽越哥跟阿咕說話能這麽熟稔？
像是早就說過話一樣。
他們背地裏搞了啥？
【！ NPC阿咕，異常，請立刻自行修正！！ 請……】
那系統聲果然又冒出來，
啊啊，原越就想堵住耳朵。
“夠了，說一遍兩遍不夠？閉嘴。”
聽着那聲音，阿咕也很煩的樣子，就兇了那系統一句。
系統閉嘴了。
“？？？”這系統原來這麽聽話的嗎？
原越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他看向已經随意坐在沙發上的阿咕，
他長腿伸着，舒展着自己，像是終于從控制中解脫一樣，放松的看着滿屋的人，嘴角挂着笑。
“好了，已經安靜了，我們可以來理理目前為止的進度條，新任務也該發布了。”
大家都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