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溫季堯作為管家相當盡職盡責,住着院還不忘提醒關夢記得喝暖箱裏備着的安神茶。
看得出來原主過的相當養生,早起一杯蜂蜜水睡前一杯安神茶,完全奔着長命百歲的目标去的,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沒活過三十。
關夢很是被溫柔男神貼心的服務與嚴謹的工作态度感動了一把,向他表示了感謝。不過她今晚肚子裏實在裝了太多七七八八的,這會兒就是唐僧肉來了也沒食欲。
鐘瑤一聽保溫箱裏那杯飲料是溫季堯親手做的,擠眉弄眼期期艾艾半天,關夢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正好讓她幫忙喝了,也算沒白費人家一番心意。
鐘瑤捧着小心心,完全一副陷入愛情的癡呆模樣。
關夢嘆口氣,“看見沒,原本多機靈的妹子,戀愛腦一上頭就成這副模樣了,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系統無情戳破:“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關夢打了個呵欠,她困了,什麽都聽不見,上樓洗澡睡覺去。
拿着衣服剛進浴室,手機響了。
備注“柳姐姐”。
應該就是柳希齡了。看着那張臉關夢也确實叫不出媽媽來。
電話接通,柳希齡關切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進來,關夢心中一暖,告訴她自己一整天都在家沒出門沒喝酒,身體已經好多了。
都是一些尋常的問候,關夢卻緊緊握着手機,面色有些動容。她雖自小獨立慣了,卻還是渴望親情的關愛的。
柳希齡人還在國外,打這通電話一是關心她的身體情況,二則正是和她說三天後袁秋梨生日宴的事。
“對了,我打算把沈雙竹也帶去,”柳希齡的語氣刻意地放軟,“畢竟是上一輩的恩怨了,她要是不去咱們沈家說不定又要被人議論,你就當多了個人,離得遠些就是。”
關夢從小缺少親情,柳希齡家長式無底線的寵溺讓她聽得鼻子發酸,應道:“我沒什麽的,就按您說的安排吧。”
她沒提到沈雙竹,畢竟之前原主和沈雙竹的關系別人不知道,柳希齡可是門兒清,還經常夾在其間兩頭為難。若是她一時間突然轉變态度,柳希齡遠在國外的怕是會懷疑關夢又要搞什麽幺蛾子,反倒讓她更不放心。
所以關夢幹脆順着她的意思,表示自己服從就好了。
柳希齡果然很開心,松了口氣道:“夢夢懂事兒了,真好。”
挂了電話,關夢愣愣的走進浴室,打開了花灑才意識到不對勁。
呃,忘記脫衣服了。
她七手八腳脫了衣服站回去,還把沐浴露當洗發水了,泡沫不小心流進眼睛,慘遭系統無情的嘲笑。
昨天大病初愈又受驚過度,加上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穿書這件事,關夢昨晚随便沖了沖就滾去睡覺了。今天她渾身酒氣沖天,所以洗澡洗得格外認真,拎着浴球仔仔細細的擦拭着。
這具身體和她原來的自己相似度極高,站在鏡子前的她恍惚生出一種如置夢中的時空錯位感。
衣服料子很滑,擡手間衣領的一頭溜下去一點,隐隐約約露出一團黑色的圖紋。
關夢好奇地把穿好的浴袍又拉開,露出一截肩膀,身體前傾對着鏡子仔細瞧。
她的鎖骨上有一個紋身。
關夢擡手搓了一把,又擠了卸妝油上去揉了一通,紋絲不動,圖案完全長在肉裏。确實是紋身沒錯。
演員挺忌諱紋身的。關夢皺了皺眉。
并且更令人摸不着頭腦的是,紋的圖案居然是一把槍。
炭黑的顏色嵌在她白皙的皮膚裏顯得尤為紮眼,像是寂寂寒冬中跌落在冰面上的孤鷹。槍身線條勾勒得流暢細致,可以想象當時是一番怎樣血肉模糊的打磨,方才磨出這樣一支精致華麗的犀牛轉輪。
系統幫她檢測了鎖骨位置的肌肉組織狀況,道:“紋身大概已經存在兩年了,鎖骨發生過骨折,應該是兩年前原主車禍後為了遮蓋傷疤去做的紋身。”
好吧,這個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為什麽要紋一把槍?看起來有點驚悚啊。”
原主是典型的少女系公主病審美,偏好豔麗的顏色,恨不得十根手指都帶上金鑲鑽的戒指,房間裏的hellokitty多到一面櫃子都塞不下,怎麽會弄個這樣的紋身?
系統搜索了一圈,表示沒找到有關這把手槍的記憶,“可能就是一時興起吧。”
關夢遲疑:“你真不知道?”
系統很坦誠:“原主的想法我确實無從猜測,并且本來總部有規定,脖子以下必須和諧,你這都到鎖骨了,我幫你檢測已經是偷偷破例了。”
關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關夢又沖着鏡子照了半天,總覺得這圖案透着些怪異,讓人看了不知怎的,心裏有些發悶。
***
姜萊懶洋洋的拉開門,滿臉無奈:“可讓我好找,大清早的你怎麽又過來了?專輯都發廠制作了,還呆錄音室幹嘛啊?”
修長手指輕攏慢撚,一連串動聽的音符仿佛化為實體,自琴弦飛上半空,行雲流水而又暗湧浮動,輕快的節奏中似乎蘊藏着令人振奮的力量。
沈雙竹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将吉他單手抱在懷裏,提起筆迅速在紙上記錄下一連串飄逸字符。
沈雙竹側坐在窗邊,沐浴在光裏,朝陽沿着她的側臉勾勒出一條精致的金線。她嘴裏哼着剛才的曲調,唇角輕輕的勾着,仿佛全世界的浪漫都盛進她的淺淺梨渦中。
姜萊看得呆了。沈雙竹摘下耳機,擡頭道,“早上好,有什麽事?”
姜萊從方才可望不可即的恍惚中回過神來,摸摸鬓角碎發,吶吶道,“啊,也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嗯......你早上吃點什麽?”
“都行,”她不挑食,“你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去吧。”
姜萊無比慶幸自己剛才忍住了沒吃,得意的挺了挺自己餓得癟下去的肚子,“當然沒有,走走走,我請你吃上次我說的那家馬卡龍,明天開始就要準備演唱會禁食一切甜點了.....好啦好啦,咱們AA。”
沈雙竹點點頭,把手稿塞進包裏和她一起出門。
姜萊笑嘻嘻道:“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沈雙竹往旁邊看了一眼,玻璃牆中的自己正不自覺的揚着嘴角。她頓了頓,點頭道:“還好,早上起來靈感突發,寫了一首歌,打算演唱會那天給粉絲們一個驚喜。”
姜萊簡直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抱拳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比我優秀的人比我還努力,而是這樣的人竟然是我的好閨蜜!”
沈雙竹笑笑:“謝謝,姜rapper也很棒。”
姜萊一臉受不了:“咱能別這麽虛情假意了嗎,我唱歌跑調才當rapper的。哎,你這首歌可真好聽,歌詞寫了嗎,名字取了嗎?”
沈雙竹搖頭:“暫時只有曲子,等我發demo給韓老師看看他同不同意我的計劃吧。”
“這麽好聽,當然同意!到時候粉絲們肯定樂瘋了,”姜萊拍着方向盤,得意道:“馬上專輯預售了,我看這回宋若妮就算水漫金山也比不過你。”
沈雙竹無奈:“管她呢,想這麽多不累麽。”
“我才不管她,我管的是......”姜萊噎了噎,煩躁地哎呀一聲,“有的人就是你不招她她也要來惹你,你也太單純善良了,對這種人必須重拳出擊。”
沈雙竹眼前浮現出一張臉,像一部年代久遠像素模糊的災難片,看的時候心中隐隐酸澀憤怒,但早過了最初置身其中的痛苦。
面對不公與欺侮,她也曾委屈過哭鬧過,像困獸一樣痛苦,但是随着時光的流逝,她發覺這些情感都不過是平白消耗生命。她的人生沒有愛意包裹,孑然一身沒有依仗,走到這裏已經太不容易,實在分不出多餘的精力來恨。
她笑了笑,“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