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私生女 (1)

喬栖沒能給裏昂收拾自己的機會, 因為連續兩周她都在趕大夜。

白天拍的是程煙雲輾轉各種地下黨送情報的緊張劇情,晚上走的是陪各大財閥閑轉百樂門的成人劇情,期間包括和明少爺花式鬥嘴, 花式鬥架, 以及被明少爺各種威逼利誘陪同他參加晚會的劇情。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 劇情走了不少,喬栖也愈發能進入程煙雲的世界。

與此同時, 和梁硯鬥嘴的時候也愈發理直氣壯。

旁邊無雙每天都在各種糾結:我要不要接着嗑啊, 這種“兄弟情”好像也蠻好嗑的哈?

正想着, 她忽然看到角落裏的梁硯歪頭盯看喬栖,眼神很直白,等喬栖察覺了,他才朝喬栖勾勾手指,大概是讓喬栖過去。

喬栖不明所以, 伸着腦袋湊了過去, 結果梁硯不知為何拿食指點了下喬栖的額頭。喬栖明顯一愣, 随後不知道梁硯說了句什麽, 喬栖惱羞成怒, 擡手打在梁硯手背上, 梁硯笑眯眯不當回事,喬栖半紅着耳朵起身走了。

“……!”

本來在坑邊搖搖欲墜的無雙一瞬間決定重回這對真人cp坑裏躺着,管他真真假假,總而言之她嗑到了!!

而實際上,這段看似充滿了粉紅泡泡的場景是——

喬栖今天走了一場大戲:程煙雲被一個還算有點身份的人看上,這人仗着自己喝醉了酒耍無賴,非要程煙雲一個女人送他回家。

程煙雲可是百樂門裏的臺柱子,誰敢放她走, 萬一受了傷,這百樂門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于是一衆姐妹争先恐後要代替程煙雲送大佬回家,然而都被程煙雲拒絕了。

程煙雲當時剛從舞臺上下來,她今天沒像往常那樣穿着規整修身的旗袍,而是穿了一條粉色亮片小洋裙,裙擺似魚尾,她腳上踩着銀色小高跟,踩在地板上落下的清脆聲音宛若踩在了人心上。

她頭上卡着一根粉色羽毛,臉上遮了一片網紗,女人被色彩勾勒得風姿妖嬈的眼睛若隐若現。

她擡手輕輕挽住大佬的手臂,提唇一笑,“沒關系,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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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樂呵呵地往程煙雲懷裏倒,又肥又大的掌心肆無忌憚探向程煙雲的腰身,那薄薄布料下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軟得不像話。

二人出了百樂門,程煙雲二話沒說将大佬扔到一旁推在牆上,大佬還以為這騷/娘們要玩什麽刺激的花樣,身/下幾乎是立刻便立了起來。

他急不可耐去碰程煙雲,程煙雲笑得花枝亂顫,她故意拿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蹭大佬的胸口,蹭的大佬眼睛脖子全紅了。

“哎喲我的小雲雲喲,快別蹭了,走,老子帶你回家!”

程煙雲搖搖頭,“我才不跟你回去,這大上海誰不知道你家有只母老虎?”

大佬呵呵笑兩聲,“那你說,我們去哪?”

程煙雲一挑眼睛,瞥向了旁邊黑漆漆的巷子。

大佬眼睛驟然放光,拉着程煙雲就往裏面沖。

兩個人說說笑笑消失在一片黑暗裏,前後不到五分鐘,程煙雲一個人噙着嘴角慢條斯理走了出來。

月光清涼,巷口一盞微弱的燈,風把燈光吹得更加脆弱,忽然一片烏雲襲來,遮擋了僅剩的月光。

這一隅之地,蔓延出了血腥味。

而程煙雲,狀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踩着小高跟轉身離去,她沒有回百樂門,而是路過這片歌舞升平的場所,去了更為寂靜的地方。

只是在她沒看見的地方,她前腳剛走,黑暗角落裏便走出來一道修長身影。

明晏靠在路燈旁,他單手半攏擋風,唇間叼着煙支,打火機靛紫的光鑽進他的眼睛,照亮了他的瞳仁。

……

這場戲結束,喬栖和梁硯在旁邊休息,喬栖一會兒還有一場不算重的打戲,導演讓她先休息,最好再跟武術指導過兩招。

喬栖正要起身找武術指導時,旁邊梁硯忽然出聲,“哎,等等,你過來。”

喬栖聞聲偏頭,看到梁硯伸出食指朝她勾,她一頓,微微湊過去,“怎麽了?”

梁硯沒有一點男女有別的意識,看喬栖有所拘謹,還不滿地“啧”了一聲,主動湊得更近。

二人一瞬間距離相差無幾,喬栖有點不适地蹙眉,正要退回原地,梁硯忽然一伸手指摁在了喬栖腦門上。

喬栖一滞停下了所有動作,她眨眼,濃密黑長的睫毛撲閃兩下,眼睛又黑又亮,裝滿了茫然。

“怎麽了?”

話落,喬栖就看到梁硯眼睛一眯,仔細打量幾秒,然後評價道:“你這個痘痘太影響程煙雲的顏值了。”

喬栖:“……”

沉默三五秒,喬栖一把打開梁硯的手,猛地起身。

她脖子耳朵都氣得通紅,臨走前扔下一句:“關你屁事!”

梁硯“啧”了一聲,“這還不是告訴你好讓你找化妝老師補一下?”

喬栖皮笑肉不笑,“謝謝啊。”

梁硯聞聲擡起臉,笑得純良無害,“不客氣~”

喬栖嘴角一抽,徹底轉身離去。

啧。

脾氣真大。

梁硯先來無事,摸出手機找某人聊天。

Liang:年輕人真難伺候。

對方沒回。

他繼續發。

Liang:為什麽年輕人都不敢直面自己的缺點呢?

對方依然沒回。

他還在發。

Liang:唉,爸爸對這些年輕人很失望啊。

對方還是沒回。

梁硯捏着手機等了一會兒,确定對方不會再回自己才輕輕“啧”了一聲,把手機丢到一邊,懶懶往休息椅上一躺。

餘光察覺旁邊有手機熒光,梁硯一偏頭,看到是喬栖的手機,在一個塑料袋裏放着,大概是有人給她消息,手機屏幕一直在閃。

梁硯想着,眯眼細看,只可惜塑料袋質量挺好,他沒看出什麽,只能隐約看出是有人在給她發微信消息。

既然看不出,也就沒什麽繼續打量的必要了。

梁硯懶懶收回目光,一搖一晃地等喬栖結束指導。

喬栖走完最後一場戲都晚上九點了,現場幾乎沒剩下幾個演員,全是工作人員。

她打着呵欠往自己的休息椅旁邊走,走到那以後才發現梁少爺不知怎麽躺休息椅上睡着了。

喬栖頓了下,彎腰收拾自己東西時,随口喊句:“明少爺起床了。”

梁硯眼睛都不睜,“剛剛有人給你發消息,手機一直在亮。”

喬栖聞聲立刻偏頭看向梁硯,梁硯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梁硯這幾天也走了幾場分量不輕的戲,劇組進度趕起來才不管演員的休息時間,他作為主演壓力大,最近應該也沒怎麽睡,這剛躺了一會兒眼皮就折出了深深的痕跡。

往常總見他挑着桃花眼,今天忽然眼皮折了道痕跡,顯的他眼睛又深又黑。

“看什麽,好心提醒一句,我可沒心思偷看別人的手機。”梁硯懶懶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從躺椅上起來。

喬栖抿了抿唇,說聲“謝謝”,她正要把手機掏出來看看是不是裏昂發了消息,哪知還沒掏出來,手機鈴聲就催命符一般響了起來——

這聲音實在有些刺耳,引得梁硯也忍不住投過來目光,喬栖略感抱歉,手忙腳亂把手機掏出來一看,來電人是陸院。

她迅速接通,“陸院。”

陸院長焦急十分,聲音裏都是哭腔,“喬栖……喬栖,麥芽不見了!麥芽突然就不見了!”

喬栖嗓音猛然拔高,“什麽?麥芽不見了?什麽叫麥芽不見了?”

陸院長正要解釋,喬栖打斷她,“你現在在哪?”

陸院長剛才還能隐忍,聽到喬栖的聲音瞬間就忍不住了,她哭着說:“在、在醫院。”

“好。我現在就過去。”她繼續問陸院,“報警了嗎?”

“報了。”陸院長說,“我發現她不見了立刻就調了監控,監控顯示她一個人跑出了醫院,上了出租車。童醫生已經報警了。”

喬栖一聽既然有監控錄像,也報警了,頓時心落了一半。

她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慌,必須鎮定,她安撫道:“好,我知道了。不用太擔心,麥芽那麽乖,又那麽聰明,不會出事的。”

她在安慰陸院。

也在安慰自己。

陸院何嘗不知道麥芽有多乖多聰明,可她就是……

陸院長哭得更難受,抽噎着說:“她就是太乖太聰明了!”

喬栖啞然。

她還是蹲在地上的姿态,單手抓在躺椅的扶手上,不自知地用力。

現場工作人員忙着收工,有人打電話約朋友出去吃夜宵,還有人不知道在喊些什麽。

可喬栖卻什麽都聽不見了。

她立在天地之間,無處遁形。

仿佛只有風是真實存在的。

已經八月了。

盛夏都來了。

風的溫度是熱的。

可喬栖卻覺得自己手腳冰涼。

直到一只大手扣在她手腕上,喬栖微微回神,擡頭,一雙清亮眼睛在夜色裏顯得茫然又脆弱。

而在她面前,梁硯居高臨下,聲音難得正經認真,“別把程煙雲指甲摳破了。”

喬栖反應過來,扯着唇角苦笑一下。

梁硯松開她的手腕,雙手抄兜,垂眸看她,漫不經心地開口,“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騎大摩托。”

喬栖和梁硯一同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後,梁硯摩托車已經騎得很快,相比較那堵成長龍的出租車,他就像滬城本地人一樣,穿梭在各種巷子,最後用最快的時間抵達醫院。

這是喬栖第一次感恩她把麥芽的醫院選在滬城,也感恩《煙雲館》劇組在滬城。

從摩托車上下來時,旁邊過去一老一少,大概是祖孫,為祖那位摸着孫子的手說:“就別耽誤人家小姑娘了,現在再自由,婚姻還是要講究個門當戶對。就算門不當戶不對,也至少要差不多,而不是天壤之別,咱們家一個接着一個病倒,人家嫁進來是要享福還是要受累?”

喬栖循聲偏頭,看到老人家長着一張任誰看了都想張口喊奶奶的慈善面孔,老人家聲音緩緩,像耳邊很輕卻很燙的晚風。

風順着人的耳廓流向內裏抓住了人七上八下的心。

喬栖有些出神,站在原地忽然有些邁不動腳。

還是梁硯催了一句:“還不走?”

喬栖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來了。”

她快速跑起來,将那一老一少匆匆抛在身後。

也把心裏那轉瞬即逝的漂浮抛在了身後。

喬栖趕到童醫生辦公室時,陸院眼睛都哭腫了,旁邊站着兩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個跟着童醫生查看剛剛從保安室調來的監控錄像,一個耐心安撫陸院波動起伏劇烈的情緒。

陸院本來還隐忍着,擡頭看到喬栖過來,眼裏立刻決堤,她撲到喬栖身邊,攥住喬栖的胳膊,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七,是我沒有看好麥芽。”

她哭得抽噎,“她說她突然想吃桃酥,我就去給她買,誰知道,誰知道她……”

陸院內疚地說不下去。

喬栖不是喜歡講廢話的人,她反握住陸院的胳膊,用力抓兩下以示安撫,然後擡頭看向旁邊的警察同志,“你好,辛苦你們了。”

警察同志一擺手,“為人民服務。”

陸院還要說些什麽,一擡頭忽然看見辦公室門框邊靠了一個懷裏抱着頭盔的人。

穿着“奇裝異服”,臉上還帶着妝,頭發半長不短,很是英氣。

陸院仔細看兩眼,覺得熟悉卻又叫不上來名字,最後還是對方主動開口:“你好,我是……”他頓了下,朝喬栖一擡下巴,“喬栖的同事。”

喬栖點點頭,沒多說,她将陸院安頓在旁邊座椅上,走向童醫生身後。

童醫生是麥芽的主治醫生,也是麥芽最喜歡的大哥哥。平日裏麥芽都會拉着童醫生的白大褂給他唱各種自己編的打油歌,偶爾還會捧着臉捏着嗓子問:“童話哥哥,你什麽時候娶我們七公主啊。”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小孩子都希望對自己好的人能夠成為一家人,尤其是麥芽這種本身就親人不多的孩子。

為了不打擊她,童醫生每次都是一歪頭,唇角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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