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萬望盡心。”

老軍醫着實替這個新任校尉對相國的态度捏一把汗,他所知道的是連督軍都對代王巡視的相國點頭哈腰。校尉這樣冷淡真是與之前在軍中的低調完全不符呀。他不敢多言,留下藥叮囑校尉如何上藥,便趕緊彎腰退下。

帳內只餘下韓非衛莊與蓋聶三人。

韓非幾步走上前,整肅衣冠,對着蓋聶一拱手:“公子,日前所行所言,還望諒解。”

蓋聶道:“我已與野王無關,相國還是相國,不必如此。再說日前相國所為,不過是趕在督軍開口挑釁之前先下手,說起來,也算幫了劣者。”

韓非慣常帶着的笑容不見了,他的目中有所動容:“公子海量,無論如何。衛國韓非,始終記得公子是衛國第一公子。”

蓋聶心中巨震,他本想着衛莊還在他旁邊,韓非此時說這樣的話着實不妥。但他忽然了悟了,真正想來朔北的人,是衛莊。

小莊,你果然,還不曾放棄。

是不是?

第 23 章

韓非代王巡視,督軍巴結都來不及,自然将住處安排在都護府的廂房中,每日好酒好肉款待着。

衛莊借口要奉命在軍中歷練,代相國巡視戍邊大軍,打着相國的旗號在軍中搭建營帳。幸而他的身份是侍衛,這樣安排也算得宜。

蓋聶重傷昏沉,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半夜醒來,直覺冷熱交替,時而熱得厲害時而冷得哆嗦。他咬着牙忍着,用力撐起上身想要翻身下地。

腰腹處忽然被什麽東西勒住,讓他剛剛擡起半尺之後再難動彈。

他垂下頭,半俯在榻上,嘴裏輕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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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住他的東西動了動,不是榻上被褥,竟然是一條人的手臂。蓋聶感到那條手臂收回去之後,後背的位置空了一塊,失去了先前的溫度。

然後,他聽見有人赤着腳下榻,接着又水倒入碗裏的聲音。

他努力擡起頭望着黑暗裏,沒有燭火,漆黑一片,他的內力因為傷勢無法運轉,只得試探地去問:“是誰?”

黑暗中的人沒有說話,但遞到嘴邊的陶碗、清冽的水,還有帶着強烈壓迫的氣息讓蓋聶清醒過來。蓋聶飲盡碗中水,看向黑暗中人影的方向:“小莊,多謝。”

衛莊卻沒有接話,他把碗随意仍在榻邊,翻身上來,手臂搭在對方腰上——意思很明顯,讓他回去躺好。

蓋聶掙動了一下,扯到背後傷口頓時疼得動作一滞。

“別動。”黑暗裏耳後終于傳來那種特有的,帶着嫌棄的聲音。

蓋聶閉着眼睛等着疼痛過去,然後想轉頭:“小莊?”

“你若想繼續撕裂傷口躲避戍邊的責任,大可以繼續下去。”

蓋聶想說他自然知道輕重緩急,但這樣的姿勢讓他難堪,僅此而已。但衛莊的口氣不善,他的話也說不出口。于是他只能道:“小莊,我不會亂動。你不必如此。”

後面的聲音繼續說:“你膻中穴受阻,是受了內傷的緣故。若無此事我自不會多事,但我記得,你還欠我一條命、一個國。或者你認為你這只剩一半的內力,也可以替我戍邊?”

蓋聶立即想起回大營之前的那次營救,以一敵百強催內力的後果,若有充分時間運功恢複自無大礙。沒有料到剛剛回營就糟了軍法處置。

膻中受阻,俯卧不得;後背皆是鞭傷,仰卧不成。

說起來,眼下還真是最好的選擇,除了略有尴尬之外。

蓋聶有些內疚:“小莊,為難你了。”腰上的手臂偏冷,蓋聶知道自己可能還有熱症。熱症、傷痛,在朔北的寒秋中可能随時招來傷寒,奪人性命。

他想活下去,因為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能死,他還想看見一更好的衛國。

衛莊從男人的背後攬住她,懷裏的軀體滾燙,讓他有一種溫暖的錯覺。

很多年了,他再也沒有體會過那種堅實而溫暖的觸感,在他的家族覆滅之後。

“沒有權勢,你什麽都不是……”他知黑暗裏低語,像是說給蓋聶聽,又像是在告訴自己,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蓋聶睜開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再也不是能夠安慰衛莊的人。

……

蓋聶的傷恢複地還算好,不過三天,他已經能下地行走。第一次走出營帳的時候,軍營裏的兵士都快沸騰了。

李進聽說了很快趕過來,繞着蓋聶轉了幾圈:“大人,你的傷怎樣了?”

蓋聶看着大家,微微點頭:“無礙了,現在軍中誰在主事?”

李進面露不快:“是相國大人帶來的侍衛暫代職務,手裏拿着督軍的印信,人傲慢地狠呢。”

蓋聶聽罷微微欣慰,道:“此人胸中有溝壑,絕非池中物,由他暫代也可放心。”

李進伸手搭在蓋聶肩上,如同舊日一般低聲抱怨:“我聽說督軍府裏夜夜笙歌,已經送了好幾個女奴進督軍府裏。我聽說是督軍想讓相國回去找大王多要點糧草,但你也知道,這裏每一年分發的糧饷都不夠吃,馬匹都餓得跑不動。”

蓋聶能夠體會到一同出生入死的朋友的憤怒與不滿,他忽然發現自己曾經的彷徨中這一刻消失了,因為一個人的出現。他轉過頭,嘴角帶着一點松動的弧度,對李進說:“他——相國不是會被輕易左右的人,我們只要做好練兵的事就好。”

李進嘴角癟向一邊,做了一個粗魯的表情,正要說些什麽。

忽然周圍的聲音安靜下來,兩人一回頭,看見李進嘴裏說過的暫代軍中主事的衛莊抱着手靠在營帳粗大的羊毛繩柱上,嘴角帶着嘲諷的笑,看向兩個人的方向。

李進連忙松開手,原地站好,這個人的手段這三天兄弟們都領教過了,古怪孤僻得很。

蓋聶看向衛莊。

衛莊道:“有件事,我只是來傳個話。”

蓋聶直視他:“何事?”

衛莊走近兩步:“戎狄的使者來了。帶來他們新上任主帥的話,指名道姓——要見你。”

蓋聶看着他,衛莊也在這一刻緊緊看着他。

周圍響起議論紛紛的聲音,這個消息有些突然,大家都将目光看向傳話的衛莊身上。

片刻後,衛莊笑起來,帶着輕慢地語氣說:“你不用這樣看着我,我的想法并不重要。畢竟,我只是個傳個話。”

蓋聶的眉頭微微隆起,這是他知思索的表情。

衛莊已經不耐煩,擡起腳步往軍營外走去。蓋聶沉默地跟着他,他不想開口,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只是一種猜測。

已經走開很遠,遠道目送二人的軍士身形被黃沙遮蔽。衛莊才側過頭,在蓋聶耳邊輕聲說:“比起戎狄人的來意,我更好奇,你是怎樣勾起了戎狄新任主帥的注意的,師哥。”

第 24 章

蓋聶皺眉,這句話的措辭令人不快。而且,他并不認為衛莊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衛莊盯着蓋聶,享受那一陣無言的沉默。

蓋聶緩緩轉過頭,平靜地看了一樣衛莊:“走吧,戎狄的使者的來意,一去便知。”說完,他擡起腳,往前走去。

衛莊輕輕地哼笑一聲,跟在後面。遠遠看去,像是并肩而行。

……

督軍不敢再自己的府邸接見戎狄的使者,所以蓋聶與衛莊去的地方是軍營的大帳處。這裏,相國并不在,督軍坐在正位上,帳篷的中間站着身穿胡服的戎狄人。

蓋聶走進去,對着督軍一拱手:“大人。”

督軍面帶不愉,目光中透着冷冷道:“你要找的人已經在此,現在可以表明你的來意了。”

蓋聶聽了這話就知道不好。這是離間計,即便是明着使,在一直想找自己麻煩的督軍面前足夠好用。

戎狄使者對着蓋聶立刻換了一張臉,剛剛的倨傲神色收斂了三分,對着蓋聶行了一個戎狄人的問安禮:“壯士,我是專程替我家少主傳遞一個口信。我家少主人說:上次在營中會面過于倉促,兩軍雖然交戰,你能救回俘虜,也是因為咱們沒把他們全部殺掉,這樣算來,你還是欠了我一個情。”

衛莊靠在營帳的柱子上冷笑出聲:“這樣說來,你嘴裏說的這個人都到了戎狄的營帳卻沒有取了你家少主人的首級,你家老主人,也欠了我們衛軍一個請。”

戎狄使者面對衛莊時又恢複了倨傲:“我只和我們戎狄人看得起的對手說話。”

督軍已經忍了很久,此刻再崩不住:“大膽!”

戎狄使者露出一個毫不在意的輕蔑表情,然後轉身對着蓋聶的時候再度換了嘴臉:“這位中原人,我家少主人邀請你再入我們部族喝酒,當然,只有一個人能去。”

蓋聶皺着眉沒有回複,他在想,這個阿祖身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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