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給喬打電話了嗎?——好的,我們馬上就過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巴裏語氣急迫,眉頭更是因擔心緊緊地皺在一起。在挂斷電話後,他言簡意赅的複述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他的好朋友,也是喬·韋斯特警探的女兒艾瑞斯·韋斯特,在去移民區做社會類采訪調查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具屍體。
警探的女兒,鑒證員的好友,《中城日報》的記者,這三重身份疊加于一身的女人自然知道那個案件的大致情況,所以她立刻報警,并同時通知了自家老爸以及她的鑒證員好友。
雖然喬應該跟霍奇他們在一起,但羅西還是跟bau的組長彙報了現在的情況,并且約定兩隊人馬在最新的犯罪現場碰頭。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中心城的市中心并不遠,而第四起案件的棄屍地點卻在位于城東郊區的移民區。在半路上的時候,瑞德就已經指出了“地理側寫”上不正常的地方:不明嫌犯的四次作案或棄屍地點都截然不同,而且在城區中分散得很厲害,在這樣一個前提下,很難側寫出不明嫌犯的舒适區。
“……我們認為不明嫌犯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這就意味着他的活動範圍并不會太大,但在這個案件中,地理側寫跟行為側寫産生了很大的矛盾——”
瑞德話音至此,伊莉德就已經接過後半句話:“這說明,也許這些地點都是支配者選定的,或者至少有一半是他選的。支配者應該有一輛方便兩人行動、乃至運送受害人的車,這輛車必須有足夠的空間,而且看起來并不顯眼,貨車、卡車、房車……都有可能。”
他們花了将近半個小時才趕到案發地點,這會兒天已經很黑了pd的人在現場架起了大功率的探照燈,整片區域亮得恍如白晝。
現場到處都是穿梭來往的警員,小巷的兩端都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有不少移民們在警戒距離外駐足圍觀,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着,臉上都透着驚懼的表情。
霍奇那組倒是在十分鐘前就到了,伊莉德注意到摩根和艾米麗正跟一個年輕漂亮的黑人女性站在一起,那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多歲,微卷的深褐色長發下是一張看起來有些眼熟的面孔,巧克力色的肌膚倒是和摩根異常相稱。
巴裏很快解答了伊莉德的疑惑,車還沒挺穩呢,他就急急忙忙地打開車門,一邊高聲喊着“艾瑞斯”,一邊滿面焦急地沖了過去。
哦,看來那個妹子就是喬·韋斯特警探的女兒了。
摩根和艾米麗在詢問發現現場的艾瑞斯,霍奇則待在一邊,在羅西他們過來後,幾個人一起去了真·案發現場。跟之前的三次一樣,被害人的屍體依然被棄置在背街小巷中,空氣中有一股濃重而粘稠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喬急匆匆地沖過來,替他們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塑料布。在看清被害人的慘狀後,就連霍奇和羅西也情不自禁地皺緊眉頭。
略加思忖後,霍奇伸手,阻止了瑞德和伊莉德想要過來的動作,這兩人都有着某種程度上“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性,其中伊莉德的症狀更接近所謂的“超憶症”,她會無法自控地記住所有出現在眼前的畫面。
讓這樣不太美好的場景長長久久地存在于他們兩個人的記憶中,可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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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手法跟之前的三起差不多,或者說,你們所說的不明嫌犯,折磨被害人的手法愈加純屬了,”喬的聲音中透着一股純然的怒火,“不過,我們并沒有在現場找到子彈頭——”
站在人群最後的伊莉德不免有些啞然:“沒有嗎?”
“沒錯,也沒有其他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個案件中又出現了不符合規律的東西,bau衆人不免都陷入沉思,霍奇托着手肘,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撚動着,半晌後才開口:
“這次的被害人很年輕,看起來身體健康、衣着得體,身上還帶着昂貴的首飾……她肯定不是在街頭小巷招攬生意的游莺——你們大概多久能查出她的身份?”
前面的話是對在場所有人說出的分析,後面一句就是詢問喬的了。
“順利的話幾個小時就可以了。”
喬神色陰郁,原本就是深巧克力色的皮膚,這會兒更是黑得跟鍋底一樣。他咬着嘴唇,焦躁地在原地踱步,正要說點什麽,他佩戴在身上的無線電對講機中突然傳來了“嘩嘩嘩”的雜音。
“——中城銀行發生搶劫案,重複一遍,中城銀行發生搶劫案,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愣了片刻後,喬的臉色看起來更差了,他敷衍地沖在場衆人點點頭,大踏步地沖去小巷外的警車,大聲吆喝着要現場一半的警力去中城銀行支援。
在場bau的幾人愣愣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隔了好半天,瑞德才語義豐富地“哦~”了一聲:
“說真的,我以為銀行搶劫案會由閃電俠負責呢。”
“一個城市擁有‘超級英雄守護者’,不代表着這個城市就不需要警.察了,瑞德,”霍奇挑眉瞥了他一眼,旋即四下張望起來,“艾倫先生跟你們一起過來了嗎?說不定他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
“哦,他可能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吧,”站在幾人最後面的伊莉德笑得意味深長,在刻意沉默幾秒鐘賣足了關子後,她才神色詭秘地聳聳肩,“我剛剛看到他去找艾瑞斯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們都懂的。”
——當然,伊莉德對天發誓,這會兒巴裏絕對不在艾瑞斯身邊,誠如瑞德所說的那樣,這個時候,巴裏·閃電俠·艾倫肯定要去搞定銀行搶劫案的。
摩根和艾米麗還沒有回來,他們聚在一起,又讨論了幾分鐘案情,突然有個戴着警帽的年輕警員疾步跑了過來,他看起來很緊張也很慌亂,身體還在不自覺地顫抖着,帽檐投下的陰影讓他的面貌有些模糊,只能隐隐看出他柔和圓潤的臉部線條和清削修長的下巴。
那年輕警員大口喘着氣,伸手指向小巷另一端的拐角,結結巴巴地說着:
“那邊,那邊的牆上,有紅色的字——應該是血寫成的字!”
霍奇聞言蹙眉跟羅西交換了一個眼神,接着沖伊莉德點頭,兩人一起快步走過去。那年輕警員喘着氣叫着“探員”,似乎是想跟過來,但又被羅西的幾句話勸了回去。
從他們站的地方到拐角,大概有幾十米的距離,連接着一條斜插穿過來的小巷,大概有兩三米寬,兩邊是左右兩棟樓側面的牆壁。深灰色的牆面上開着一扇扇小小的窗戶,看起來很是逼仄。
探照燈已經覆蓋不到這邊了,借着手電筒的光芒,他們很快看到那年輕警員說的狀況,小巷右面的牆上用暗紅色的顏料塗着一行大寫字母,那黯淡的紅帶着一股粘稠的不詳光澤,和一股隐隐讓人作嘔的味道。
那是“你好啊!”(hellothere)
一共十個字母,兩個單詞的首字母“h”和“t”被刻意放大,但如果去掉“hello”中的“o”和“there”中的“t”……新句子的意思會微妙而完美的契合此情此景:
——“此處即是地獄!”(hellhere)
在看清眼前這用人血塗抹出的标語之時,好似有股不知名的力量緊緊鉗住了伊莉德的脖子,她只覺得心髒收縮、呼吸不暢,身處在如同溺水般的絕境之中。
她死死咬着嘴唇,心中浮起一股強烈到席卷四肢百骸的情感,那情感源于恐懼,但更多的卻是驚詫、疑惑,以及一種難以抑制的——憤怒。
伊莉德聽到身邊的霍奇發出一聲刻意壓低的喟嘆,他一定是看出了那字母變換中的小小把戲。
但他一定看不出她能讀出的意味……因為霍奇并不知道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這行血字中還隐含着另一個信息,那兩個刻意放大的字母,“h”和“t”。
就像“ds”代表“”(死亡射手),“ga”代表“arrow”(綠箭俠)一樣,“ht”也能代表一個別名:
——“huntress”(女獵手)※見作者有話說
她從未以“罪犯”的身份加入自殺小隊,但她确實跟那只屬于政府部門的特殊小隊有一些複雜而隐秘的聯系,她也頂着“女獵手”的名號參與過一些“絕密任務”,不管是死亡射手還是綠箭俠,都是她曾經的搭檔。
但“女獵手”這個名號,連帶着她的制.服、面具和十.字.弩,都在任務結束後,被她徹底地抛棄了。
她親手“扼殺”了那個身份,将“她”留在了沒有任何外人知道的地方。
怒火轉瞬而逝,伊莉德已經立刻冷靜下來,她微微換了個姿勢,再次看了眼面前的那行血字。
這個“你好=此處即是地獄”的文字游戲,是一種帶着哥譚特色的冷漠自嘲。這個文字塗鴉經常出現在哥譚市的大街小巷中,伊莉德和佛洛依德·死亡射手·勞頓一樣都是哥譚人的,自然也在開玩笑時提起過這個段子,奧利弗·綠箭俠·奎恩在知道其中深意後,也曾給予過它極高的評價,但是……
先有帶着死亡射手特色的子彈頭,再有這個暗含她稱號的文字游戲,再之後呢?是用鮮血塗抹的弓箭圖案,還是一根折斷的箭矢?
——這個案件中的攪局者到底是誰?!
伊莉德尚在沉思,身邊的霍奇已經掏出手機,借着手電筒的燈光拍下了眼前的畫面。在這之後,他帶着幾分疑惑扭過頭來,微微擡高聲音。
“怎麽了,伊莉德?你想到什麽了嗎?”
恍惚中,伊莉德并沒有及時回答他的提問,男人不免靠得更近些,還伸手扶住她的雙臂。就算夜色深沉,也擋不住他眼中閃爍的,那份名為關切的光芒。
“我知道肯定有地方不對,就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告訴我實情,不要回避我,也不要對我撒謊。”
“不,霍奇,這件事……”伊莉德說着還是避開了霍奇的目光,随着她的動作,男人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聲音也越發急迫起來。
“伊莉德,如果你遇到了麻煩……我不希望你瞞着我,也不希望你拒絕我的幫助。”
在幾秒鐘的沉默後,女人咬咬牙,低聲地開口:
“霍奇,這個案子确實沒那麽簡單,而且……我認為這次案件的不明嫌犯不只兩個,一定還有第三個人參與。”
“但這第三個不明嫌犯,相信我,他不屬于bau的案件範疇,bau的成員也不該牽扯其中——這不僅僅是跟死亡射手有關了,霍奇,你懂我的意思。如果你信任我的話,請把這部分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我只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我需要先聯系幾個人。”
伊德利說着擡起左手,撫上了霍奇的手臂,安撫般地輕拍着,接着,她繼續将手擡高,直至輕柔地觸上了男人的臉頰。
年輕的女人微微擡頭,帶着懇求的神色看向霍奇。
“——我向你保證,一旦我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