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抓到江哥的把柄了

一瞬間,江珩所有感覺都消失了。

備忘錄,畫筆,風扇有氣無力的風,車站裏席卷的燥熱,通通不見。

思緒仿佛回到那個夜晚,吳徵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眼神清澈。

又閃回到船舶展的展館裏,黑夜中亮起令人目眩的點點星辰,他說“送給你”。

真實能夠感覺到的東西只剩下吳徵的手,柔軟而溫熱。

江珩感覺渾身的血都沖向手指,心跳的感覺也不再停留在胸口,手指上好像有根筋,一掙一掙,清晰地跳動着。

江珩想問吳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但他更想問自己,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吳徵攥着江珩畫了兩筆,才發現對方手壓在屏幕上很用力,自己拽都拽不動。

“江哥?”他試探着叫了一聲。

“啊……哎!”江珩突然答應,聲音很大。

吳徵吓了一跳,江珩卻像是剛回過神一樣,把手猛地從吳徵手裏抽出來。

仔細看,江珩的臉色甚至帶着一絲不正常的紅。

“江哥你沒事吧?”吳徵有點擔心地問。

“沒事,我去看下他們量的怎麽樣了。”江珩說着站起身。

“真沒事?”吳徵疑惑地看江珩,“我感覺你臉有點紅,是不是車站裏太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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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礙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答應給所長随時報告進度,結果給忘了,我得趕緊去彙報,要不王所該急了。”江珩說。

“啊?”吳徵一臉懵逼,他想問你什麽時候答應的,而且你一個業餘的能彙報出什麽來啊,但轉念一想,江珩沒說,自己也管不着,于是只揮揮手,“去吧去吧。”

江珩點點頭,神情很淡定,動作卻配不上他的神情,風馳電掣一般地轉過身,大步走向正在測量的工人。

所以說江哥真就是奇奇怪怪的。

到底這人怎麽應付的王所啊,萬所又為啥那麽喜歡他啊。

明明是個一點就炸反應賊大的小暴脾氣。

吳徵莫名其妙地想着,皺着眉盯着江珩畫的備忘錄看了很久。

多年設計生涯的強迫症讓他極度想删了這條醜到狗爬的備忘錄,但想了半天,他把它起名叫“把柄”,然後存了下來。

就這樣吧,以後沒準可以拿這個騙江哥給我做飯,畢竟江哥那麽愛面子一個人。

——

江珩抱着臂盯着工人們量數據,他們每量好一項就會過來報給自己。

總覺得臉還在發熱,就從剛剛開始。

這真的太奇怪了。

“兄弟,來幫我個忙。”江珩思索了下喊道。

一旁的工人立刻過來:“領導,什麽事?”

江珩伸根手指:“幫我量下這根手指有多長。”

工人默默看着江珩:……你娃腦殼遭門夾了邁。

江珩:……這話确實說得好奇怪。

但表面上江珩還是擺出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譜,反正他也不是真為了知道自己手有多長才來的。

最終工人頂着一臉“領導你不要潛/規則我”的神情拿尺子給江珩量手指,之後報了個數字。

江珩和氣地笑:“謝謝。”

工人:“……別客氣。”

工人一步三回頭看怪物似的走了,江珩繼續留在原地發愣。

剛剛工人拿的是卷尺,動作沒法很精細,而且同性之間也沒有很小心,他的手指免不了和江珩相觸碰。

但反複幾次相觸,他卻完,完,全,全沒有剛才被吳徵握住手指時,那種血管砰的一聲炸開的躁動感覺。

——

工人們下午一點多完成預定的測量,各自離去,剩下江珩吳徵兩個在站裏。

江珩在空曠的站廳裏繞了幾圈,最後還是回到吳徵身邊,坐在他邊上看着他畫圖。

吳徵已經完全進入工作狀态,下筆如飛,專注地盯着屏幕,一句話都沒跟江珩說,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個原本很潦草的設計圖此刻看起來已經像模像樣。

豈止是像模像樣,應該說在江珩眼裏,已經可以當幅畫拿出去賣錢了。

“設計的美術水平都這麽高嗎?”在吳徵幾筆勾勒出一個遠山圖案的圓形徽章後,江珩沒忍住問道。

“多少會一點,會到什麽程度看各人。”吳徵專心地抹着多餘的毛刺,突然轉過臉來,“哎?江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都在這兒看你十幾分鐘了。”江珩無語。

“哦,我沒注意。”吳徵順口應聲,把圓形徽章又縮小,小心地補了點色,嘴裏嘟囔着,“備忘錄沒法選定和縮放真是太不方便了……這邊還得再補一點,看着也太突兀了我靠……”

就這麽唠唠叨叨地又畫了半分鐘,吳徵忽然又一擡頭,看着江珩滿臉迷茫,“哎?江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這人進入狀态之後仿佛塵世的一切他都扭頭就忘,江珩嘆了口氣,“我剛來,你別管我,畫你的吧。”

四點多,吳徵總算把圖畫完,拿着工人留下的卷尺開始各處測量,因為這套新老融合的方案要考慮到新展位和舊站的契合,故而要測量的部分多了很多,對精細度要求也高了不少。

這時常致之從外面進來:“你們兩個還不走嗎?我要下班了。”

“他還差點東西,量完再走。”江珩說,“沒事,您先回吧。”

“太晚沒有路燈,車開上來就比較危險了,所以最遲七點你們得走。”常致之叮囑着,跟江珩交換了下手機號,“有什麽事聯系我,我休息室鑰匙就在門上挂着,需要東西的話自己去拿就行。”

“好嘞。”江珩答應着把常致之送出站。

吳徵一心沉溺在數據的海洋中,這活兒工人幹不了,連江珩也幹不了,因為吳徵需要的有些尺寸只能根據他心裏的想法量。

量椅子腿的時候他隐約聽到江珩喊了一聲:“我去給司機打個電話!”

“好嘞!”吳徵嚷着應了一聲,接着腳步聲和說話聲慢慢拉遠。

吳徵再一次揉着脖子擡起頭畫“糞”字時,剛好看到江珩拎着手機,臉色不太好地走回來。

“徵……吳徵。”江珩說,“有個壞消息。”

“蒸吳徵是什麽鬼,太暴力了。”吳徵已經被數據搞的頭昏腦漲,沒反應過來江珩的口誤,愣了下開始笑。

江珩:“……大哥你抓一下重點。”

其實江珩的內心遠不像表面這麽淡定。

連自己都被剛剛險些脫口而出的那聲“徵徵”震驚了。

不過在眼前的困境下,稱呼什麽的都是小問題。

“什麽壞消息?”吳徵問。

“你做好心理準備。”江珩說。

吳徵一皺眉:“不會是這展廳取消了吧?”

江珩:“……倒也沒有那麽壞。”

“那是什麽?”吳徵問。

“外面下了特別大的雨,司機說車開不上來。”江珩說,“也就是說,今晚咱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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