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身相許
長安城外一條官道上不知道鋪了多少條生命,泥水濺在屍體上泡的發白,屍臭的讓人惡心。
一個個背着包袱冷眼從屍體旁經過,也無人願意留下一塊毯子或樹枝來當那座墳墓。
男人們拖兒帶女為妻子和孩子撐起一片天地,用自己的衣裳和身體來替她們遮風擋雨,可也有不少男人或女人因為受不了饑餓而對那些個懦弱的人拳打手踢,也并沒有因為是老人或自己最親的人而手下留情,一場天災可以看出多少人的初衷秉性。
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不忘初心,可嘆這天的不公,可嘆平民的悲哀。
城門大開,流民一擁而上,他們邋裏邋遢的外表讓城裏的百姓見而避之,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攤上他們。
有人進城,自然也有人出城,今日早朝剛下就有不少官員被奪了官帽貶為平民,有的嚴重的被發配邊關等地,即刻生效。
中午時分,沐君媱是被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子吵醒,她揉揉肚子,穿上鞋子,門外香嫚聽到動靜連忙進屋。
清檀端着清水放在桌上,沐君媱拿起漱口水漱口一口吐在盆子中。
“想必小姐肚子定是餓了吧!王爺準備衆多美味佳肴熱在廚房,只等小姐醒了呢。”香嫚為沐君媱挽發,朝着鏡中人兒一笑。
沐君媱從錦盒中挑出一支玉釵:“就這支吧!”
“嗯!”香嫚斜插在發鬓中,美人就是美人,不必濃妝豔抹,不必錦衣華服也照樣豔壓群芳。
“小姐,今日王爺可是賞您不少好吃的呢!有清蒸大閘蟹,紅燒排骨,鳳尾魚翅……”香嫚說了一連串的菜名,聽着就覺着滿足。
這個王爺善心爆發,舍得給她改善夥食了!
“走我們快去看看。”
沐君媱迫不及待的拉着香嫚就去廚房,她這裏有一個私人廚房,由于她一直是手殘黨,從來沒有去看過,正好借着今日去看看。
這個私人廚房,沐君媱一直沒開過火,還算幹淨整潔,只是少了那些該有的柴米油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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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檀揭鍋蓋,裏面飯菜還散發着騰騰熱氣,香嫚上前和清檀一塊将飯菜端上桌來,沐君媱饞的一塊幫忙。
坐在桌前,沐君媱拿起筷子,擡眼就看到清檀香嫚兩人光站着不坐,她一敲筷子命令的口氣道:“坐下。”
“王妃,奴婢吃過了不餓。”
清檀中規中矩的說道,好不容易得了這一次機會近身伺候王妃,她哪敢逾越。
“坐下!”沐君媱的口氣明顯不想說第二遍。
深知沐君媱大大咧咧不在乎這些規矩的香嫚,連忙扯了扯還想說些什麽的清檀。
“是!小姐。”
“是!王妃。”
主仆三人圍在一桌,剛要開動,楚禦就正巧趕來了。
“看來阿谷來的并不是時候。”
沐君媱見是阿谷,便起身想要為他拿一雙碗筷時,一旁的清檀連忙起身。:“王妃,這等小事,還是奴婢來吧!”
看着忙于表現的清檀,沐君媱點頭坐下,清檀的急于表現的心情,她心裏也很清楚,只要無傷大雅,她便由着她去。
只是她好像想多了,阿谷的氣場太強大了他一來,香嫚清檀兩人便多了分約束,不自在的遲遲不下筷子,沐君媱看着就使勁的往她們兩人碗裏夾菜。
“王妃使不得。”
清檀到底第一天近身伺候,比香嫚還要來得約束。
“哎呀,看你們兩人這樣,我都吃不下去,一邊去吃,不夠再來添。”
沐君媱将她們趕到一旁角落,她們就像碰到瘟疫般,連凳子都不要就跑了。
“你能不能別崩着臉了,看她們多怕你,真不明白,你一個下屬怎的氣場比一個王爺還要強上不少。”沐君媱沒好氣的扒了一口飯訓道。
“食不言寝不語。”楚禦一句話讓沐君媱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在對牛彈琴。
“行行,你快吃吧!”沐君媱看向楚禦,突然語氣緩和幾分,其中還夾着幾分讨好。
楚禦剛咽下一口米飯,動作舉止優雅,他放下碗筷擡眼看向沐君媱:“說吧,你有什麽事情要求我。”
“其實……其實吧!我是向讓你替我跟王爺帶句話。”沐君媱突然之間被看穿有事相求,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加今世她還是第一次向別人借錢,她能放下臉面已經算是突破極限了。
“什麽話?”
“讓他借我五百兩銀子。”沐君媱閉上眼睛有種豁出去的情懷,她緩緩低着頭感受自己臉頰兩旁的燒燙。
“向自己夫君借錢,有這麽難為情麽?”楚禦正經的看向沐君媱,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是什麽樣的結構,平時像極了一只卷縮的刺猬,見他都要刺上一刺,到了這種小事竟這般扭扭捏捏。
沐君媱被看的更加不好意思,她軟軟的道:“我會雙倍還回去的。”
“哦!”
楚禦低眸拾起碗筷,也不說回答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沐君媱等的有些着急了就掐起潑婦的氣勢,一腳砰的一聲踩在凳子上:“阿谷,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不答應我就不讓你走了。”
“答應你有什麽好處?”楚禦正緊的板着臉向沐君媱讨要好處,他也是看出來了,這女人頭腦結構多的很,也許也會有出人意料的驚喜。
沐君媱聽有可能,她立馬把腳放了下去,用衣袖擦擦凳子,再一屁股坐了下來。
“好處啊!”沐君媱佯裝思考了一會:“以身相許如何?”
“噗……”楚禦一口飯噴在了沐君媱的臉上,飯桌上也沾了許多,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那邊角落裏,香嫚清檀的碗筷飯菜撒了一地,臉色僵硬眼神震驚的看向沐君媱。
“當真?”楚禦觸不及防的沒由來的一陣歡喜,但是心底矛盾的生出一種背叛的感覺,他蹙眉。
沐君媱見他蹙眉,隐約有些失落:“騙你的,我可是有一個戰神當老公,怎麽會看上你一個無名小卒呢。”
“老公是為何意?”
“額……就是相公的意思。”
楚禦又直接處于矛盾的情緒中。
吃過午飯,楚禦也不多留就離開了,出了離歌院,林蕭推着輪椅打傘在外邊等他:“主子。”
“走吧!”楚禦緩慢坐上輪椅,由林蕭推着他離開。
林蕭當真不明白,主子的腿還沒好,何必強撐着來見王妃一面。
回到風梧院裏,大夫已經在那裏等着了,林蕭扶着楚禦躺在榻上,大夫在一旁把脈。
把完脈後,他掀開褲腳查看雙腿,心裏有了決斷順着胡須:“公子的雙腿一直就不怎麽好,又加上近來受到重擊,今日又下了地,更加加重了傷勢。”
“老東西,說重點。”林蕭不耐的抽出一半劍身,大夫看了有些害怕連連點頭。
“我給公子開點藥,只能勉強治本,接下來的日子也不能再下地了,否則當真藥石無效了。”
大夫說完,顫抖的提起毛筆就寫下藥方,末了:“公子要是能找到上次那樣有藥效的藥材,不一定不能提前下地走路。”
“上次…”林蕭接話:“可是王妃那次?”
大夫點頭:“是的,那次小的聞了幾下,其中藥效可是比平常的藥材好上幾倍。”
楚禦轉頭看向林蕭,确定他眼中的深意,昨日他還以為是太醫的醫術精進了,沒想到還是王妃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