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溪之死
而李溪這旁卻無論如何也是舍不下劉氏，他沒有狗子那般果斷決絕，盡管他拗不過劉氏，可是有月河的相助，他扶着劉氏便跑。
“溪兒，放下娘吧！”劉氏掙紮的從李溪手中掙脫，看向已經被甩在身後的婦人，她的目的是與她一樣的，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好好活下去。
“娘不可以，兒子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李溪倔強的脾氣，決定好的事情，十頭牛也是拉不回的。
“嬸嬸，我和溪哥哥，不會留您一個人的。”月河經歷了從家中發大水，到一路逃難到長安，再到瘟疫和母親死在她面前，她已經快耗盡了她的堅強與勇敢，她抹着眼淚，将一張小臉弄的越來越髒。
而這旁遲遲舍不得這麽離開的狗子，他想多看他母親一眼，記住她的樣子：“娘，兒子不孝。”
他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頭，額頭青腫一塊，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他趕忙起身就跑，握着那塊玉镯，眼淚卻沒落下一滴。
“快跑！”他來到李溪面前喊道。
他的身後拿着火把的追兵已經抓住被他舍下的母親，只見領頭的人怒氣沖沖的直接用劍劃破婦人的喉嚨，狗子紅了眼，倒映着那人的身影，握着玉镯的手青筋可見。
劉氏見官兵就在眼前，推開李溪便吼：“快走，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娘……我不要。”
狗子眼看來不及了，抓住欲上前扶住劉氏的月河狗子兩人便跑。
跑進林子深處，後面是緊追不舍的官兵，淩亂的腳步聲，踏進幾個孩子的心裏，敲響驚駭的巨鐘，他們慌不擇路的只知道往前面逃去，卻沒想前方的路是何等的危險與未知。
“放開我！”李溪心中始終放不下他的母親和一個傳承千年的孝字，盡管回頭的路是深淵，他也不舍自己的母親一個人走。
李溪掙開狗子的手，看着狗子道：“照顧好月河。”
“你瘋了。”狗子眼裏不由得升起騰騰怒火，這般違背他母親的心願。
“是，我瘋了，我舍不得我娘一個人在陰間受苦，就算是死，我也要陪她。”李溪知道他母親為了他受了一輩子的苦，從小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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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還沒有發大水淹了村莊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常常酗酒，毆打母親，身為丈夫他從未想過要撐起一個丈夫該撐死的家，拿着母親用刺繡換來的銀兩，去找別的女人去賭博，甚至用來過活的銀兩也都不留一分，他們每日都要想方設法的擔心下一頓飯該怎麽辦。
從小到大都是娘親一手拉扯他長大，生病了也是娘親丢掉尊嚴跪在藥堂門口求大夫贈藥，才有現在的他。
所以現在，他必須陪娘親一起，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溪哥哥，我娘讓我跟着你，你不可以丢下月河的。”月河看着遠去的背影哭喊着道，她試圖掙開狗子的鉗制，
哪知有了李溪的前車之鑒，狗子十分警惕，他不容許月河就這樣随李溪回去送死。
“月河，你忘了你娘臨死前說的話了嗎，她要你好好活着，替她活下去。”狗子不忍月河這般頹廢，便拿出月河母親所說過的話來提醒她。
“放開我，我沒你那麽狠的心，自己的親娘都可以丢下，你就是個大壞蛋，用那麽多人的性命作餌，換來逃生的機會。”月河怒目的看着狗子，四目相對，月河眼裏的失望顯而易見。
狗子望見月河那刺眼的厭惡，心裏就像被一把刀狠狠的剜開，他痛苦的移開目光，手裏卻不松分毫，這次他閉嘴不言，月河說得對，他就是個天生的壞人。
“對，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所以那就讓我壞到底，我不容許你回去送死的。”
狗子說完，不等月河開口，強迫的拉上她往前面跑去，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溪離去的方向，很羨慕他有那樣的勇氣，他怕死，怕到可以不擇手段都要活下去。
他們跑了不到十丈遠，整個林子便傳來李溪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座林子回音陣陣在兩人的耳邊，月河和狗子的身子頓在那裏，耳邊李溪的聲音透着無限痛苦，就像經歷了人生最慘痛的死法一樣。
“月河！”狗子心疼的看向月河通紅的雙眼，她與李溪之間的情感他看的很明白，月河很依賴李溪，所以李溪之死一定會成為她的心魔。
“放開我，我要回去。”月河崩潰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扯狗子牽着她的手臂的手，她要回去，可是她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有男孩子力氣大呢，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月河扯不動就用嘴去咬。
腥甜的血味讓她作嘔，她松開那只被咬出牙印子的手，這麽深的傷口，一定會留下疤痕，月河呆呆的看着狗子：“為什麽不躲？”
“不疼！”狗子牽起純白的笑容，只要她解氣就好。
月河漸漸的平靜下來，任由狗子拉着她逃跑，身後的腳步聲再也沒能勾起心裏那一抹驚怕，她似乎由此變得無情無欲一般，态度平靜的可怕。
“站住！”身後聲音逼近，狗子與月河卻再無前路。
幽深的懸崖黑的可怕，狗子及時停下了腳步，他害怕的看向崖底，一雙腿抖的差點沒讓他掉下去。
“月河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狗子轉身張開手将月河護在身後，後背那裏涼風習習，讓他吞了下口水，好在月河抓住他的肩膀，還能讓他感受到溫暖。
“小崽子，竟敢出逃，你們可知道出逃的下場。”官兵追逐而至，一眼看到他們身後的懸崖，着急的心情也落了下來，生怕在他的管理下，有人逃出去，一旦被人發現他連小命都不保，今日這些小鬼頭哪來的膽子，竟敢煽動他人逃跑，看他不要了他們的狗命。
今天那些敢觸他眉頭的人，一一都被他給解決了。
“月河，你害怕嗎？”狗子眼睛裝着無限的仇恨，就是眼前這個人殺了他的母親。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深淵，反正都逃不過一死，他情願自己選擇自我了絕的方法。
月河搖頭，她現在生也好，死也罷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生，是為了孝，死，是為了解脫，她無所謂了。
“月河，相信我，就算是死，我也一定盡全力讓你活下去。”狗子說完，轉身抱住月河就跳了下去。
他以自己為墊，只希望能換來月河生的希望，盡管只有一成，他也要試試，風徐徐在耳邊響起，身體下墜的讓他來不及多想，被他護着的月河平靜的眸子閃過一絲莫名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