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國信是男生七號,七原是男生十五號,中川是女生十五號,我的學號則是在更後面。按照我的經驗來說,先出去的人是有很大優勢的,可以先伏擊,而越後出去則越危險。前面的一個一個的在念名字,我、中川、國信和七原四個人依舊聚在一起。看着渾身透露出危險味道的川田章吾和桐山和雄,我還沒說話,國信先開口“我們到校舍後面集合”
“太…”危險兩個字我還沒說,就已經叫到了國信的名字。我看着國信接過背包,不輕的重量差點将他帶倒,緊接着他瞪了北野一眼踉踉跄跄的從門口跑了出去。而我對于還能不能再見到活着的他這一點沒有丁點的把握。
接着就是七原,然後是中川。當念到我名字的時候,教室裏的人都快走完了。
我走到門口,北野旁邊的軍官同樣丢給我一個背包,接過來的瞬間我就以它的重量确定了裏面沒有任何槍械。我抱着背包,感覺到了背後刺人的注視,低着頭走出了教室。
走廊兩邊站滿了持槍的軍人。我默數着他們的數量,将能看到的所有地形記在心裏。走廊并不是一個合适的開展地點,以一對多也不是明智的行為。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教學樓,朝着校舍後面跑過去。
外面的天黑給辨認方向造成了很大的困難,但是憑借良好的夜視力,我還是很快到達了校舍的後面。直覺的,我感覺到這個地方沒有活人的氣息,這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就像對危險能力天生的預知能力一樣。而我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其它的‘我’歷經各種危險和死亡後所得到的經驗罷了。
我停下來腳步,空氣中彌漫着極其輕微的血腥味,我就那麽毫無掩飾的站着,然後在慘白的路燈下看見了一具沒有生氣的軀體。它的頭埋在草地上,□□的脖頸被一只利箭穿透,兇器堵塞了本應該會大噴血的傷口,只有區區的微弱血流順着箭尖的方向緩慢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血色湖泊。
把屍體翻過來,發現是十四號的天堂真弓,清秀的女孩臉上沒有任何溫度,血液的痕跡從她的鼻腔開始一直染紅了胸前的校服。死亡原因很明顯,□□穿透頸動脈造成大出血,從屍體僵硬程度和殘留的溫度觀察,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我并不相信國信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并沒有等我,而且我也沒有看到七原和中川,最好的可能是他們三個人彙合到了一起,然後發生了殺人事件,緊接着他們逃跑了。糟糕點他們分開逃跑了,現在不知道都在什麽地方。最差的可能,他們中已經有人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現場留下來的痕跡不少,灌木被踩踏的印記,泥土上清晰的腳印,被折斷的樹枝。我順着其中的一條痕跡找過去,毫無困難的找到了第二具屍體。
在看到屍體的一瞬間我松了口氣,這個體型顯然不是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而且這個體型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來他的身份——赤松義生。同樣死于□□,一支箭将近三分之二都準确的插入了心髒的部位,真是一擊致命。只是從箭射入身體的深度來看,幾乎是在面對面的情況下被射出來的箭殺死的。
無論使用□□的人是誰,我想還是應該小心些。只是沒想到這群孩子們會崩潰的這麽快,剛剛從教室出來就開始殺人了嗎?
巨大的壓力會激發人潛意識裏的暴力,黑暗,在壓力下人很容易改變成為一個與過往完全不同的人。只是不知道中川他們現在怎樣了。
淩晨兩點多的風吹起,我從蹲下的狀态中站了起來,瞬間眼前一黑,晃了晃。這是長時間沒有進食造成了輕微低血糖的後果。我站穩後血液順暢的開始供給腦部,同時冰冷的空氣也讓我的腦子回複了最鎮定狀态下的冷靜。我看着赤松義生的屍體——或許造成他死亡的就是我擔心的三個人中的一個。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把他們三個人列入殺人疑犯的行列?
更何況曾經我還親手阻止過國信的行兇。
眼前又開始泛黑了,這種狀态絕對不應該随意亂闖。回想起來我從教學樓出來後一系列的舉動,既沒有确認自己随身攜帶的物品,又沒有确保安全的跑到這個最容易進行伏擊的校舍後面。這些舉動全部是在《傭兵任務絕對禁止條例》裏被列為白癡才會發生的錯誤,這些也足夠那些真正生活在危險世界裏的‘我’死上個七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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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幹什麽?
我攥緊了拳,手掌中的汗液粘膩的讓我莫名其妙的回憶起國信。眼前是赤松義生的屍體,明明與生前并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活着和死去後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很多人,會把屍體稱作‘他’或是‘她’,但我很清楚,死了的就是死了的,只不過是肉塊、骨頭和血液的混合物,是沒有靈魂的大型垃圾而已。
我不想他們變成這種樣子。
冷靜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赤松義生的武器,但是什麽也沒有找到。我回到了天堂真弓屍體的附近,從她身旁的背包裏找到了統一配備的食品,地圖等設備以及,一副拳擊手套。
拳擊手套…?這該不會是所謂的武器吧…
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我憑借着重量以及背包裏面發出的聲響能肯定我的背包裏面沒有□□,但是我卻一直沒來得及确認發給我的武器是什麽。
緊接着我發覺預感成真。翻透了整個背包,裏面除了大家都相同的基本配置,只有一副…撲克牌?
GOOD,真有新意。
我抽出幾張撲克塞到衣服口袋,然後把手環裏面的金屬絲抽了出來。被塗過暗色漆的金屬絲在黑夜中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蹤影,憑借着記憶裏‘我’的經驗,幾個抽甩,眼前的灌木瞬間淩空被切割斷,留下顯目的殘痕。
這比撲克牌靠譜多了。
盯住一個相對粗壯的樹枝後,我先把金屬絲甩了上去,然後借力爬到了上面。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學生不可能在樹林前進的同時還時時刻刻觀察頭頂上有沒有人,這樣我就能安心的啃完面包補充失去的能量了。
啃着面包,同時居高臨下的觀察着地形,我幾乎立刻就看到了另外一條延伸至遠處的痕跡,而且很顯然并不是一個人留下的。匆匆啃完面包,我順着痕跡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