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瓦斯鍋裏面的米粥咕嘟咕嘟地響,診所院子裏的母雞被我宰了一只加到了粥裏,濃郁的香味充斥在整個診所。我看了看窗外,天将近蒙蒙發亮。再回頭看了看躺在診所裏面唯一一張床的國信,他昨晚說完最後一句話就直接靠在我肩膀上陷入昏迷,雖然他身上的傷口都被我處理完畢,但是看起來他睡得很不安穩——我很驚訝能在這個小診所裏發現還沒過期的抗生素和生理鹽水,不過這就是全部了,麻醉劑或者止痛劑什麽的就只能妄想。如果我是他,我應該極其慶幸自己陷入了深度昏迷,否則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所遭受的疼痛絕對比在昏迷時更加難忍。而且在處理完傷口之後還能睡一覺,簡直是想都不敢想象的幸福,如果不是在大逃殺中,我倒是希望他能多睡一會兒,畢竟等他醒過來以後,在沒有止痛劑的情況下想要再度睡着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目前溫度還在正常水平,這至少能證明他沒有感染。

“運氣好的家夥”我心情輕松了一些,對着睡着的他說“正好在桐山殺你前被我打斷,又正好遇見的是我。還正好在被廢棄的診所裏找到了抗生素——你的命真大。”

他理所應當的沒有回應。我看了一眼表,還有兩個小時六點——如果他沒有發生什麽大問題,應該能在早晨的廣播前醒過來。我擡起頭,幾乎同時眼前猛的一黑,有些發昏,開始頭暈。大約有兩三秒,我終于緩了過來,漸漸能看清東西,但是感覺自己的腦子開始隐隐作痛。我揉着額角坐到桌子旁邊,先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目前距離我的上一次休息已經有23個小時,睡眠不足和低血糖的症狀一同襲來,無論怎麽說我都應該休息一下。我喝着粥,同時轉動越來越木讷的大腦再度确認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包括從桐山和雄手裏拿過來的武器,現在我手裏有兩把左輪手槍、一把烏茲沖鋒槍、兩枚手榴彈、一件防彈衣、一把日本刀以及我的手環。說起來還是要感慨一下桐山那仿佛彈藥庫的架勢,這些武器對一個學生來說已經是近乎無敵的架勢。而國信的武器和飯島濑戶的幾乎沒什麽區別,是一把長弓——和殺死天堂的十字弓不同,長弓這種武器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是根本無法使用的。它的弦繃的非常的緊,在這個世界完全沒有訓練過的我根本拉都拉不開。

而相對而言糟糕的是,我前一天劇烈運動的後果現在已經充分的浮現上來。在這個世界一直過着和平而安穩生活的我現在正在體驗着一直以來只停留在記憶中的肌肉酸痛,即使現在我拿着勺子的手已經用力,但是還是有着無法控制的顫抖。這種感覺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要親身體驗。

除此之外的事情...我按着太陽穴,壓制着大腦一陣一陣的刺痛回想。之前川田做的簡易的警報器也已經被我改裝完畢,除此之外,院子裏的母雞們發揮了極大的用處——除了還在鍋裏的這只,還有一只成為了國信頸環的新主人。診所在被我掃蕩似的翻找後終于找到了有了除了我的手以外的工具,所以能做一些精細工作的我不必再害怕突然消失的信號被北野發現了,現在北野監控上代表國信信號的小紅點的主人正在歡快的在院子裏啄吃的。說實話我有些期待別人遁尋着訊號找過來,結果發現一只小母雞套着頸環四處亂竄,他的表情會是什麽樣子。

我想象了一下,笑了笑。吃飽後一直在抽痛的神經明顯舒緩開來,我打了個哈欠,扭回頭,看着床上的國信,可能有幾秒鐘我才發現躺在床上的國信好像做了噩夢似的有些掙紮。

“能睡還不好好睡。”犯困的我小聲說,拉住了他亂動的手,如果他碰到了他腰側我好不容易包紮完畢的傷口就麻煩大了。他掙紮了一下,然後安靜了下來,表情也平穩了些。我沒松手,拉過來一旁的椅子坐下,又打了個哈欠,腦子呆愣愣的後果就是我開始呆愣愣的看着他。國信睡着的時候表情完全不像跟我鬥嘴時那麽表情豐富。雖說我也并不是沒見過他乖乖聽話的樣子,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對着中川才出現的——國信的臉是屬于那種可愛型的,他的眼睛也是圓圓的,頭發有些翹,驚訝的時候瞪大的眼睛好像什麽天真的動物。不過這也不過是錯覺罷了,他那活力四射和層出不窮的針對我的活動在過去的一年裏我是領教的透徹。

只是現在,他因為疼痛輕微的皺着眉,睡得并不安穩的樣子,就像受了傷的幼崽,很難讓人不去同情。

我看着他,然後再次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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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的醒了過來,廣播裏拉德斯基進行曲的開頭實在太過雄壯,驚的我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我聽到了短暫的“嗚”的一聲,下意識我就要把手槍從口袋裏抽出來,但是緊接着發現自己還握着一個人的手。我才後知後覺的看向剛剛清醒的國信,很難說他是被廣播吵醒還是被我捏醒的。

他看着我,眼睛從剛剛睡醒的迷茫變得越來越大,一臉的不可置信。眼看他要坐起來,我立刻站起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這個姿勢我正好俯視着他,他圓圓的呆呆的眼睛裏倒影出來的我的影子十分的清晰。

“傷口會崩開的”

我說。但他似乎完全沒聽見我在說什麽,也沒有再動,可能反應了有兩秒,他終于接受了現實,以一種完全震驚的聲音說“你沒死?!!”

那聲音是在太過震驚,以至于我放棄了以往不理他的慣例,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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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接話,只是臉上立刻變成了一種我很難以形容的表情。就好像不小心走失的孩子以為自己被丢掉了,大哭很久以後抽噎着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媽媽出現時的樣子。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表情的時候,他立刻又變回了原來的國信慶時,怒氣沖沖道“你沒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反差着實太大,我僵了一會,反駁“誰讓你沒有跟中川他們在一起”我松開手,轉過頭去加熱已經發涼的粥“昨天我就找到中川和七原了,你一個人跑什麽跑”

“那是因為北野說你死了,我當然要看看你死在什麽人手上。”

“然後就自己撞上了桐山和雄差點被殺死?”

“...你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個文完全小衆,所以一開始寫的時候就只是打算自娛自樂。在加上我的文筆也就那樣,所以這文能有人看真的是非常感謝,很謝c和小鲵鲵,留了很多的評,也謝謝其他看這個文的人,雖然人數不多,而且經常潛水,但是有人看就代表有人喜歡,這也是我現在能繼續更下去的動力。按照目前的進度應該最多還有五章就能完結,我會盡快更完這個文(話是這麽說出去了但是我現在對結局完全一點想法都沒有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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