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随着鳌拜的下獄,朝廷上風起雲湧,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被砸入了大石頭,一時之間竟渾濁不堪,便是不同的派系也一時之間捉不到頭腦。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重要的位置不知不覺已經安插進了皇上的人手,即使不是最重要的,卻足以挾制着人不能輕舉妄動。而稍有遲疑,便風雲莫測了。

當然朝堂上的事情跟後宮的人都沒多大關系。那天上夜回來之後,魏桐看着已經好了大半的趙河松了口氣,趙河內心愧疚,連忙讓着他去休息。幸虧上夜之後還能休息個半天。

等到魏桐醒來的時候,已經将近中午,趙河順便把他那一份的午飯也帶過來了,魏桐洗漱後吃得有點快,上午忘記墊墊底就睡着了,醒來之後胃簡直在打滾。

“昨日真的是連累你了,昨晚上沒事吧?”趙河出去一圈已經有所耳聞,再聯想到昨天的情況頓時內心有點不安,生怕魏桐因此遭罪。魏桐放下碗筷,“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出問題嗎?”

昨天晚上康熙如此平易近人是因為什麽魏桐并不知道,然而也不想知道,只要之後皇上能恢複正常就好。這也是在知道了他所在的朝代是康熙朝的時候,魏桐心裏松了口氣的原因。

雖然他也不喜歡大清朝,種種陋習不說,人總是會記住,那些國家屈辱是在清朝發生的。但是,也不能夠因此無視掉那些好的一面,如果讓他選擇,他寧願來到康熙朝,也不願意去宋朝的任何一個繁榮昌盛的年代。雖然美好,但是戰亂繁多。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

“魏桐,我記得你之前也是在布庫房待過的,你覺得那些人厲害嗎?”趙河偷摸着在魏桐耳邊問道,魏桐無奈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不該問你還問?”

“就是心裏有點好奇,那可是鳌拜啊,大清的巴圖魯啊!怎麽會被幾個小毛頭給打敗了?”趙河純粹是感慨。魏桐搖搖頭,那可是有心算無心,而且遙想起那些時候所看到的場景,誰又能夠說那些人不夠拼命?

因為魏桐替趙河值了一天班,趙河主動把自己休假的時間挪到了魏桐身上。魏桐想着前幾日剛送東西給魏寧,要是太頻繁過去對她也不好,這也是他之所以假稱是同鄉的原因。越親近便越可能遭到傷害。

既然如此,到了休息的那一天,魏桐索性去去找了以前的朋友,第一個找的人自然是陳大力了。宮裏在上一次劉成的那一件事情之後,對清寧宮的宮人都進行了清查,在這場清查中陳大力也順勢往上挪了挪,成為了司膳太監。魏桐找他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屋子,見到魏桐之後喜出望外,連忙拉着他到外面說話。

“大力,許久不見,最近怎麽樣?”魏桐輕聲問道,剛才陳大力急急拉着他出來的樣子,也不一定全是因為激動。陳大力憨笑着說道:“比之前已經好多了,你不用顧着我,你現在在皇上面前伺候,萬事小心點。”

陳大力那樣的性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難得的了。魏桐見陳大力只說好的事情,也不逼問他,只是順着他的話頭說起來,聊了許久之後才離開。

陳大力回到屋子之後,同屋的一個內侍哼了一聲,“怎麽,就怕我們搶了你的高枝?急忙忙就把你的朋友拉出去?”

“王三,你夠了啊。”有人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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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他做出來的事情我們怎麽說不得了?”王三斜着眼睛瞪了開口的人一眼,“那魏桐又不是天天過來,難不成還能對付我不成?”

“可你別忘了,那福貴可就在前邊住着。”

陳大力沉默着上床,背着那兩人不說話。不論到了什麽地方,總會有這樣的小人存在。如果讓魏桐見到了,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定然是會擔心的。

魏桐繞到前面去尋福貴,順便想問一下陳大力的事情,沒想到卻是撲了個空。同屋的人已經換了兩茬,跟魏桐講他輪休,早上便出去了。魏桐猶豫了一下,其實對福貴來說,親近的人都已經不在身邊了。

知道福貴最有可能去哪裏,魏桐道謝之後順着道出了清寧宮,往着熟悉的小道而去。布庫房的人基本上都是老人,見到魏桐的時候甚至還打了招呼。現在魏桐的身份比起之前更受人重視,尤其是聽到風聲的人,現在可尤其不敢得罪皇帝身邊的人。

感受到其中略微的變化,魏桐微微一笑,其他人的做法是其他人的事情,他只希望關心的人,不要變才好。

早前魏桐跟聞喜便是住在一屋的,魏桐輕車熟路便來到了那裏,剛好見到福貴摟着聞喜腰肢的畫面,他愣了三秒,然後才連忙上前,“聞喜的腳怎麽了?”

目光所及之處,聞喜的右腳并沒有穿着鞋子,看起來也不太正常,顯得有點腫大。聞喜臉上發燒,有些羞怯地說道:“前幾天起夜的時候沒注意,扭到了。幸好陳總管說布庫房事情不多,讓我好好養着,這幾日才能夠好好歇着,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魏桐看着那傷患處懷疑的挑挑眉,福貴直接把聞喜整個人抱起來,語氣微冷:“再亂說話,我就去使力調過來。”哈哈哈哈,魏桐內心搖搖頭,聞喜那恨不得現在就消失在眼前的樣子實在是好頑。

跟着進了室內,簡單的屋內飄着淡淡的藥味。福貴正在拆聞喜腳上的藥,魏桐在旁邊坐了下來,“其實之前,是我得罪了劉成,所以才會連累到聞喜也跟我”雖然真正的原因并不能說,到底是因為魏桐的原因。

聞喜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眼神溫柔地看着正在給他敷藥的福貴,而又擡起頭看着魏桐,“這話你就別說了,哪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而且如果沒有這一遭,那個時候我也正在想法子調到其他地方去。”

魏桐眉頭微蹙,仔細一想頓時就明白過來,“其實,并沒有多大的事情的”

“其實魏桐你早就已經發現了吧,我們兩個人根本算不得是什麽堂兄弟,我們的關系你也能夠猜到幾分。你完全沒有鄙視的意味,我已經很是感激。至于其他,我們兩個人再一直聚在一起,不管對我還是對他,都不是一件好事。”聞喜的聲音柔和,帶着淡淡的感傷。

“你便是我的妻子,這些與旁人有何幹?”福貴把手裏的藥膏放在邊上,拉着聞喜的手沉聲說道,“宮裏對食何其多,連契兄弟都容不下了?”

“不知道,自然容得下。”聞喜淡然說道。

兩個人對于這件事情的争執顯然不是第一次,誰都說服不了誰。

魏桐見識到古代世界的夫夫吵架,不過兩個人很快就心平氣和起來,畢竟現在一個在布庫房,一個在清寧宮,這個距離已經夠遠了。

不過兩個人處理完內部矛盾之後,倒是把對準了魏桐,“你既然在禦前,就要好好保護自己,張久的事情雖然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都不知道,但是東西都能夠落下被人發現,便是自己給自己找把柄。”福貴的話一貫很少,但是真正要說的時候,都是真言。

魏桐苦笑着點點頭,宮裏誰都不會是傻子。張久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跷了,劉玉處事太過着急,被發現也是很正常。

“尤其是最近,你在禦前,知道的事情想必比我們兩個更多,再多的話也不用說了,只是你自己記住,已經要小心謹慎。”

回來的時候,魏桐帶了兩耳朵的關心警告,但是心底卻是一片溫暖。在宮裏這個大染缸,能夠有這樣的朋友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運了。

下午的時候,帶着這樣的好心情,魏桐準備好好的練練字,在墨缸裏泡了一個時辰之後,魏桐把最後一張狗爬字寫完,而後看着上面的字沉思了三秒鐘,這樣子醜的字一定不是他寫的

想當初他那一手優美的鋼筆字,再看看現在的狗爬,對比太過強烈,一定要多多練習。

趙河回來的時候看着一地的廢紙吓了一跳,雖然知道那個笑聞,但是看着魏桐這樣練他也不禁笑出了聲,“你還是好好跟皇上求個饒吧,我們不過是宦人,哪裏需要一手好字?”

“趙河,這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魏桐收拾一下準備去吃飯。這是一個人學識修養的問題。

幾日後,入夢之時,魏桐第一次坐到了窗邊的書桌旁,準備發奮練字。這人醜可以沒救,字醜不挽救一下豈還了得?

“魏,你的生辰到了嗎?”玄的問話讓魏桐停下了磨墨的動作,生辰啊說起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身體的八字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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