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貍貓
公孫豈駕着馬往前走了一步,轉過頭來對秦慧說:“秦姑娘,今日我若奪得秋獵的勝利,就将那将軍之位贈送于你!”。公孫豈這次些許是動了真情,三步一個秦姑娘,叫的可歡樂了。秦慧聰明過人,大體回複他,自己女兒之身,當不上什麽将軍。陸羽在一旁提醒着秦慧,那小子乃風流之輩,姑娘還需多多提防 。
張溫、陸敕、濛雨、也都開始奔向叢林,追尋貍貓。姬青陽、孔脈生也趁着秋日景色尋找年輕時的足跡。
“你要一起去找嗎?”陸羽問俞方。
“君主吩咐我在此守着,以免有受傷之人。”俞方
盡管如此,俞方仍有些蠢蠢欲動,見着陸羽被秋陽照的滋潤的臉龐,內心一陣暖意流過。這些日所經歷的一切,朝夕相處,漸漸增長了情誼,自己恍然頓悟。陸羽騎馬遠去,自己出神一直望着那背影。
薏苡在一旁将這一切看的清楚:“俞公子是擔心陸姑娘嗎”?俞方這才反應回來,未免有些尴尬。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師傅尚未找到,自己卻心猿意馬、胡思亂想,更何況自己的身份,是萬萬不可能的。
俞方向薏苡笑笑,“有點擔心她的舊傷”。
“俞公子是大夫,醫術又高明,卻在此事面前有些躲避,看來公子是春心初動”,果然紅淮樓的女子都語出驚人!薏苡繼續說到:“我們藝妓之人,雖然也有看走眼之處(暗指雍仕嘉),可這陸姑娘與你,無論是從才貌、人心都是萬分般配。”
“我與陸姑娘是萬萬不能的。”
“俞大夫都能将我的病治好,聽說還有起死回生之術,這你說的不可能是……”,薏苡有些好奇地問。
“天地萬物、陰陽合一、我與陸姑娘注定無緣”。薏苡沒聽明白俞方在說什麽天地、陰陽,乃是醫術語言,也沒再多問。
小小的貍貓鑽進這麽大一山裏,這可怎麽找,衆人找尋的過程之中、有人放棄、追尋其他的獵物去了,有人愛上秋日的果實、被飽滿的顏色吸引住了,打獵累了的君主和孔脈生開始往回走,打到一只麝,幾只兔子。二人甚是開心,終于可以回去欣賞舞姿。醉翁之意不在酒,俞方的事兒接着來了……。
不久後,便擡來了一位斷腿的侍從,骨離但是肉卻連着,該人已昏迷過去,看上去跟挂了差不多。問其他人緣由,好幾個人也說不清,吞吞吐吐。說是趕緊救人要緊。君主面無驚色,難道因為是無關緊要的人,才如此淡然。
俞方過去檢查了一下,這腿像是被重物故意所傷,并不是不小心崴斷的,這傷了外表的皮肉、內面的筋骨,即便是接好了骨頭此後一生也得半身不遂。心裏即便多疑,當前還是得先救人為緊。自己所帶工具不齊,便尋了一些樹枝。憑着自己對身體骨頭接合的構造,腦袋裏想着如何一次性将骨頭放回去,得使多大的力氣才能完成此項動作,心裏默默過了一遍,然後提起那人的腿往裏一用力,咯吱了一聲。衆人紛紛驚慌,齊頭過來看,俞方用樹枝将那人的腿固定好,用樹皮綁了起來。君主與孔脈生完全沒有看明白,這就好了
“待他休息會自然清醒了。”俞方覺着和君主一起有些不自在,“我也去看看貍貓在哪”,徑直離開了。姬青陽剛要攔着他,孔脈生說:“君主莫急”。
秋日暖陽,若不是秋獵這等無趣之事,在這漫步倒也是件歡快的事。俞方在一處拾了一片銀杏,兩張葉子相連,像是同胞姐妹。從出生到死亡都一直在一起,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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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麽”,陸羽正站在她的身後,手持白玉劍走去。俞方轉過頭,默默地摸了下自己的腦袋,“沒什麽,你找到貍貓了嗎?”
陸羽找了塊石頭靠着:“太難找了,貍貓生性聰明,怎麽可能放走了還能找回。”
“這不一定,它應該喜歡穴居洞中。找些避風的地方”,俞方用手摸摸下巴,“這山洞會在哪兒呢。”
不早說,挨着這山的頭處,不就是獅子的口嗎?那裏有山洞!二人迅速趕往山洞,循着山洞去的人甚少,看裏面的腳印,确實有貍貓來過。“我們順着這個腳印,應該叫就能找到它!”二人會心點點頭,繼續往裏走。按理說這山洞越往裏越暗,除非是中通的東,才會通亮,這山洞的那邊,正好有一群人在守着,前面忽地晃過一個灰色的影子!陸羽急到:“是貍貓!”,衆人不肯讓它逃走,快、抓住它!抓住它我就是将軍了。不能讓它再逃走!射傷它!
陸羽、俞方二人早已被甩在腦後,二人也慌忙跟在那些人身後。貍貓的速度很快,若不是在洞口被人用劍射住了,它早又逃走了,那人興高采烈,像是将軍之位等着他領去了,此時,一位帶帽子的蒙面男子像風一樣把貍貓卷走,留下一句“多謝”!那人氣急敗壞,自己上了匹馬跟着去。
重心都開始轉移了,大家還愣着幹嘛,來不及反應,衆人像歸途奔去。
姬青陽還在悠閑地聽着歌舞,陸敕早已回來,他捕獲了一只財狼,手臂受了些小傷,濛雨在一旁關心地包紮着。張溫懷裏抱着一只活蹦的兔子,他輕輕地撫摸着它。至于那公孫豈,倒是半個東西沒逮着,摘了些顏色各異的菊花送給秦慧,眼神盯着那秦慧的小臉蛋。
那帶着貍貓回來的男子将勝利的物品遞過去,君主命令衆人安靜,歌舞退去,“這位武士,能否揭開面罩再談。”
那人正是姜尋涵,俞方等人也趕了回來,見了他內心一陣不安,“他是來幹嘛?”
孔脈生見此人身強力壯,确有将領之才,讓他把貍貓交上來,大家也都等着看那折騰人的厲害貍貓。可那貍貓像是死了,脖子中一劍,早該斷氣了。君主見此狀,擺擺手:“既然貍貓已亡,那今日的秋獵便沒有勝出者,都回去吧。”姜尋涵像君主方向看去,想乘此機會看上那人幾刀,剛要動手。
“等會,這貓像是母貓”,俞方上去接過那貓。
“母貓有什麽稀奇的啊,死都死啦”,衆人交頭接耳,算了算了,今日就算白忙活一場。
俞方借過陸羽手中的白玉石劍,小心将貍貓肚腹剖開,在裏面抽出兩只小貍貓。衆人看了覺得驚奇,議論紛紛,今兒算是遇見了高人,也沒白來一趟。
俞方小心将那兩只貓抱在懷裏,抹幹它們身上的血液。
姬青陽心生一計,“既然如此,衆人在此也有一個見證,俞大夫将兩只貍貓幼崽救了出來,那将軍之位,便是這位俞大夫的。”衆人應這,急忙恭喜俞大夫。
俞方一心沉溺在呵護小貍貓身上,“将軍?我可不是将軍,我只是一位大夫,衆人若喜歡,叫着兩只貍貓為将軍,想必它們死去的母親也能安寧了。”俞方叫着陸羽一起過來看,“況且我不懂軍事上的理論,本是藥工出生,又怎能勝任武将之職呢”。
公孫豈最喜歡管這些熱鬧事:“人家俞大夫都不稀罕這事兒,還能硬将将軍頭銜扣上去不成,秦姑娘,你覺得呢?”
秦慧笑笑,并未作答。
“我看這将軍即使讓俞大夫來當,那也只是個名號罷了,倒不如挂在這兩小貍貓身上,也算是個慰藉。”陸羽說罷,對着小貍貓叫“将軍、将軍”。衆人大笑,孔脈生建議君主随他們去。這秋日的太陽也快落山了,大家各位回府。
這天兒一過就開始得開始冷了。
“他在那地方尿尿,哈哈,他在那地方尿尿”,年近八歲的女孩兒如此說着。那女孩身着樸素麻衣,頭發紮起小辮兒,瞪着圓圓的眼睛看人,若不是她目光呆滞、時不時留着哈喇子,人們都會以為她是個機靈活潑的女孩子。
她患的是癫狂症。
人會因為什麽而發狂,思想變得混亂,不受自己控制,還将自己弄得成病樣子?錢財、名譽、地位、權利、各種七七八八的欲望?可對于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她怎麽會懂得這些身外之物的事情,她這年紀,本就是沒有憂愁好好受教這世間萬種常态,她怎麽就患上了癫狂?天生所致?也不是,據說之前是學院裏最為靈動乖巧的孩子。家境雖然樸素,但是模樣生的可人,性格機靈,有很多的玩伴,也很受老先生的喜愛。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便成為這樣了。
“毫無征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俞方問着前來探病的老妪,那人是那女孩兒的奶奶。年近七十、行動不便,說話倒還是利索。被這樣問到的時候,俞方明顯感覺她遲疑了一下。她聲稱圓圓(女孩兒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怎麽,突然就那樣(癫狂)了,有時候傻笑,有時候大哭,有時候問我們要不要吃桂花糕。總之,很讓家裏人擔心。被問這事兒出了多久了?好像也有個半年了。半年了才來看病,這也太不重視了。
老人咳了咳:“半年之前本以為她就是發個燒胡言亂語,想着等燒退了,她也就好了。眼看着時間也過去了,她卻沒有好轉……”,停頓了一下,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是我這個做奶奶的沒能照顧好她。”不自覺地哭了出來。俞方安慰老人家切莫傷心,問了其父母何在,老人哭得更厲害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