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髒在右邊

魏大夫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公子不必擔憂,楚楚姑娘雖然傷的很重,好在避開了心髒,只要大家努力,一定能保楚楚姑娘毫發無傷。”

“毫發無傷?”南宮珩震怒,擡手将上好的梨花木椅子劈的粉碎,“她都傷成這樣了,還叫毫發無傷?魏大夫,您是年事已高……等等,避開了心髒?我親眼看到楚楚被刺客的刀穿過胸口,這怎麽會……”

魏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須,眼裏睿智點點,“楚楚姑娘與旁人不同,她的心髒啊,長在右邊,這才沒有生命危險……”

心髒長在右邊?

擡手摸了摸左胸口,感受到心髒的跳動,南宮珩視線轉向楚楚,心中暗忖:這麽說,她還真與旁人不同,不過也幸好心髒在右邊,才不會讓她……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魏大夫和幾位大人,一定要救楚楚。”南宮珩陡然站起,彎腰對魏大夫等人深施一禮,吓得魏大夫和幾位太醫連忙攙扶,嘴裏一直說着“使不得”。

南宮珩目光轉向床上的楚楚,她身上血衣被素梅剪開,傷口鮮血淋淋、猙獰可怖,心瞬間揪痛。

她本來可以丢下他自己逃命,卻用街上小販幫他擋開追蹤者,而從米行出來之後,她更是用盡全身力氣将他推開,将自己小小的身體送到刺客刀下。

她小小的身體裏蘊藏了這麽大的力量,到底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勇氣,讓她在千鈞一發之時做出推開他的決定?

魏大夫和韓大人等太醫直忙到天黑,才将楚楚的傷勢穩住,南宮珩晚飯也沒吃,就坐在床前看着,每次楚楚呓語喊“疼”,他的心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攥緊了拳頭,只想将行刺之人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來洩恨。

好在楚楚的傷勢穩住了,人也昏睡過去,他攥緊的拳頭才舒展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一條條血痕。

給孫沐使了個眼色,孫沐颔首,對魏大夫等人行禮,“勞煩老人家和幾位大人,請到外廳奉茶。”

魏大夫古怪瞅一眼南宮珩,率先走出內室。

韓大人等太醫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也走出內室,到外廳坐下,幾個人和魏大夫商議了一會兒,才斟酌着寫出一張調養方子交給孫沐。

孫沐道謝收了,給每人包了個百兩銀票,擺脫他們不可将今日之事傳揚出去,若外人問起,只說珩公子遇刺,已經化險為夷即可,不必說細節,更不要說楚楚重傷的緣由。

魏大夫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解追問,“孫沐小哥,你是跟随珩公子最久的一個,這位楚楚姑娘救主有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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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沐欠身一笑,“王大人,這也是我們家公子的意思,楚楚是公子婢女,護主是她本職,如若此事傳揚出去,恐會将楚楚推到風口浪尖,這對她不好。”

魏大夫皺眉思忖了片刻,捋着花白胡子笑了,“好,老夫明白了,絕不會嘴碎亂說,只說珩公子被刺客傷到,此時已經化險為夷。”

他是時常出入定國公府的大夫,更是幾位太醫的前輩,見他這麽說,韓大人等太醫也紛紛答應,不會将楚楚重傷的緣由透露出去。

孫沐圓滿了,派方才請他們來的兩名侍衛分別送他們出去,然後親自去藥房抓藥,拿去小廚房煎了端進房間。

彼時南宮珩坐在床前,正在用一方藍色繡綠萼梅的帕子擦拭楚楚額頭冒出的虛汗,而楚楚身上染血的舊衣已經被素梅換了下來,給她穿上了幹淨、柔軟的淺紫色睡袍。

她化險為夷,雖然還昏睡在床上,臉色也蒼白的跟紙一樣,南宮珩提着的心卻放了下來。

手指刮過小人兒蒼白如紙的臉頰,他眸光深邃,心裏震動如蔓草一般,越長越大、越長越快、越長越多。

她過了年才九歲,在他眼裏只是個孩子,在尋常百姓家裏,應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撒嬌的年齡,她卻在去年就拉着意外過世的父親,走了三十多裏路來到颍川城賣身葬父。

後來進了府,她在雜役房幫工,每日都會被年齡大、進府早的婢女欺負,做許多本不該她做的活計。

那次挑水,他發現了她的身份,将她調到衡逸居伺候,更親自教她琴棋書畫、讀書寫字,讓人給她做衣服、首飾,完全将她當成國公府的小姐來養,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今天發生危險時,年紀小小的她本來可以逃走,她卻聰敏的用街上小販擋住跟蹤者,兩人從米行脫身,轉到另外的僻靜陋巷裏。

絡腮胡等人應該是早就埋伏在了他回去的必經之路上,所以在擺脫了之前的行兇者時,他們又出現了。

他的身體被淫毒控制,邁步無力,如果不是她的攙扶,他早就被人在外面刺死;如果不是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将他推開,他也難逃重傷,根本支撐不到韓立、孫沐等人趕到。

在他眼裏,楚楚還是個孩子,是誰給她的勇氣和魄力,去推開他,用纖弱之軀去抵擋那把寒光閃閃的刀?

“公子,楚楚該喝藥了。”耳邊響起孫沐的聲音,南宮珩停下思索,看了看孫沐手裏捧着還在冒熱氣的湯藥,又看了看臉色蒼白昏睡着的楚楚,蹙眉道,“她還在昏睡,怎麽喝藥?先放爐子上熱着,等她醒來再喝。”

“好的。”孫沐找來保溫的小火爐,将湯藥放在裏面溫着,見南宮珩還坐在床邊,而桌上晚膳也沒有動,便小聲提醒,“公子,時辰不早了,您還是用些晚膳吧。”

南宮珩搖頭,“我不餓,我也吃不下,更何況……”視線轉向楚楚,他又道,“楚楚為我重傷至此,她還在昏迷不醒,我哪裏有心情吃飯?”

擺手示意孫沐将晚膳撤下去,現在他是真的沒心情。

孫沐看一眼昏睡的楚楚,小聲提醒,“公子,楚楚雖是您的婢女,但到底是女孩子,她重傷在您房中修養不說,您還徹夜守在床前,若傳揚出去,恐怕會……”

南宮珩冷冽掃他一眼,他擡手做了個閉嘴的收拾,矮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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