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毛六

腳下突然“哧溜”跑過黑影,楚楚看過去,卻是一條肥碩的大老鼠,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她驚呼出聲。

孫沐好笑之下,擡手打出一枚銅錢,将大老鼠釘在地上,肥碩的老鼠“吱吱”叫了兩聲,便抽搐着閉上眼,看來已經死了。

楚楚害怕往孫沐身後縮,看着黑漆漆的四周,眼裏帶了懼意,“孫沐哥哥,這裏晚上會不會有很多大老鼠?”

孫沐雖然想安慰她說沒有,可腳下的現實又容不得他撒謊,只得摸了摸她的頭道,“別怕,老鼠不吃人。”

楚楚不敢看沾了血的老鼠,怯怯嗯咛,“可是……可是我還是害怕啊,萬一它們咬我怎麽辦?”

“這……”孫沐面露為難,想了想道,“這樣吧,今日你先湊合一晚,明天我再想辦法,看能不能給王嬷嬷要些老鼠藥來。”

藥?

能毒死老鼠的?

不行,毒死老鼠的藥萬一被人誣陷,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更會連累到公子。

想到這裏,對南宮珩的保護戰勝了對老鼠的恐懼,她擺手,“不……不必了,不要毒死老鼠了,我也不是特別怕,就是這只有些大,家裏之前經常見到老鼠,都沒它們這麽肥碩……”

見她臉色發白,孫沐也知道莫謙之中毒給她留下了陰影,便道,“那你小心點,我先走了,明天晚上再來看你。”

楚楚感動點頭,看着他跳窗離開,連忙上前将窗戶關緊,這才小心翼翼在角落坐了,把被子裹在身上。

被子很厚實,雖然只有一條,但她個子小,鋪在地上一半、蓋在身上一半尚且有餘,頓時覺得身心都暖了。

被殺死的肥碩大老鼠被孫沐帶走了,害怕被人發現孫沐來過,楚楚還将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這才蒙頭睡下。

晚上,老鼠“吱吱吱”吵鬧了一夜,楚楚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只是好像剛睡着,外面就響起了腳步聲,聽方向,似乎正是朝這邊走來。

眼珠滴溜溜轉動了一會兒,楚楚連忙爬起,一邊巴拉着頭發,一邊将被子放在柴堆裏,用木柴遮住,以免被人發現。

這時,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響起,接着柴房的門打開,陽光照射進來,昨日将她帶到這裏的家丁毛六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根黑黝黝的鞭子。

昂首挺胸進來,毛六犀利的目光四處掃射,見楚楚縮在角落裏,這才甕聲甕氣道,“喂,小丫頭,昨晚有沒有人來看你?”

楚楚擡起髒兮兮的小臉,疑惑不解,“老夫人不是不讓人來看我嗎?難道有人敢違逆老夫人的意思?”

對上她澄澈如山泉的目光,毛六莫名心虛,目光閃爍道,“老夫人是府裏的大家長,當……當然沒人敢違逆她的意思,不過你這丫頭倒是膽大,竟敢在茶水中下藥,企圖毒害定遠侯,你說,這是誰指使你幹的?”

毒害?

指使?

這是拐彎抹角的說公子嗎?

楚楚心頭大駭,臉上卻露出驚慌神色,顫抖着搖頭,“沒……奴婢沒有下毒,奴婢是冤枉的,公子已經在調查真相了,我相信公子能還我清白。”

毛六冷哼一聲,将手裏鞭子甩得“啪啪”直響,“我告訴你小丫頭,進了這柴房,沒有一個人完整無缺的出去,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在他兇狠的目光中,楚楚哆嗦着站起,“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毛六眯眼,見她眼神澄澈,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本想跟之前對付犯錯的婢女一樣,上前狠狠抽她幾鞭子,讓她“說出真相”,腳步邁出兩步又頓住,心裏打起了小九九。

昨天孫沐也說了,這個小丫頭在公子的心裏有特殊位置,如果他将楚楚打得遍體鱗傷,等公子外出回來,他還有命活嗎?

按照公子那冷情果決的手段,應該會直接将他亂棍打死給楚楚出氣吧?

腦海裏閃過南宮珩冷峻如罩了寒霜的臉龐,毛六激靈靈打了個哆嗦,揚起的鞭子也無力落下。

心裏天人交戰許久,他最後轉身,對外面站着的幾名家丁道,“要搬柴就快點,我還要鎖門呢。”

随着他的聲音進來幾名小厮,好奇打量着楚楚,直到毛六不耐的聲音再次響起,才随意抱了一捆柴出去。

楚楚的心提到嗓子眼,等最後一名小厮抱了柴出去,才長出一口氣,暗道“好險”。

方才的小厮差點抱走她壓在被子上的幹柴,有一名小厮更是差點碰到被子的一角,好在孫沐送來的被子是灰褐色的被面,和幹柴顏色融為一體,這才沒有被發現。

毛六高大身影出現在柴房門口,見她額頭上全是虛汗、滿臉後怕,還以為自己剛才甩鞭子吓到了她,面上頓時讪讪的。

只是老夫人的交代讓他不得不又粗聲粗氣喊了幾聲,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啦,什麽“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公子名聲着想”啦等等的話,然後才将柴房的門再次鎖上。

柴房又歸于平靜,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确認所有人都走遠了,楚楚才跑到角落裏,将被子藏得更深了一些,才坐在一隅發呆。

左胸口還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經沒之前痛得那麽厲害,她也就抛諸腦後了。

進入柴房的第一天晚上,孫沐送來了兩個包子和一床被子,幫楚楚度過了寒風蕭瑟的夜晚。

第二天下午,在楚楚餓得前胸貼後背、頭暈眼花時,毛六隔着門縫塞給她兩個饅頭,還悄聲叮囑,“快吃,別讓人看到。”

到了月上柳梢、四周寂靜時,孫沐又來了,告訴她一些外面的事情為她解悶,臨走又放下一個紙包。

楚楚打開,看是半只烤雞,已經涼了,也沒了香味溢出,感動得熱淚盈眶。

既為他的細心,又為他的周到體貼。

到了第三天,南宮老夫人拄着黑漆漆的龍拐來了,指着她說了好些話,然後讓她在柴房裏好好待着,別想再出去魅惑人就走了。

然後一個婆子走過來,丢給她一身破舊的粗布衣裳,強迫她換上,帶走她換下衣裳的同時,将她兩根辮子上的珠花也全摘了。

楚楚摸了摸藏在衣袖裏的手钏和脖子上挂着的紅繩,抿緊了薄唇。

逼迫她換衣裳,并摘走她的珠花,應該不是老夫人的主意,這個婆子是貪財,還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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