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 “只要你不怕被修正力惦記,你随便。”

“嘁。”北川桔子拉過被子閉上眼,“希望明早醒來一看,他快不行了。”

北川桔子如此由衷地期待着。

江戶篇[二十一]

年底,新選組離開了京都,他們移師伏見,在伏見奉行所布陣。北川桔子他們也準備離開京都前往江戶。

北川桔子對沖田總司說,“如果你想跟着新選組我也沒意見,但我不會跟你一起,畢竟我看那些羅剎很不順眼。”之所以沒動他們,是因為新選組很快就會完蛋,她不必多此一舉。

沖田總司看着自己幹瘦可見骨頭的手,苦笑着搖頭,“我跟你去江戶養病。”他現在的身體什麽都做不了,去伏見也只會給近藤先生添麻煩。

“小音。”北川桔子又看向來送行的女孩,“真不跟我們走嗎?”

女孩笑着朝她行禮,“我喜歡京都,北川小姐要保重。”

得知小音不願意去江戶後,北川桔子就把茶屋給了小音,畢竟她不會再來京都,

就這樣,北川桔子和緋村劍心帶沖田總司回了江戶,離開京都那天下了小雪,天地一片蒼茫。

慶應四年一月,鳥羽伏見戰争爆發,新舊政府的第一戰打響。随後舊政府軍失敗逃回江戶,新選組敗走品川。

得知新選組多人死亡後,沖田總司身上的生機流失的愈發厲害,他清醒的日子越來越少,幫他看病的南方仁哭喪着臉搖頭。

他救不了坂本龍馬,也救不了沖田總司。身為醫生,他什麽都拯救不了。戰争之火已經點燃,光是想到每天有那麽多人死去,就能讓這個從和平年代長大的醫生悲痛不已。

北川桔子拍拍他的肩膀,“幫他緩解痛苦吧,最後一段日子讓他輕松點。”

肺結核晚期的病人,光是活下去就需要很大的毅力,是真的連呼吸都會痛。

土方歲三帶着新選組的人來看過他幾次,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帶來了一身專門給他定做的西式作戰服。

院子裏的葡萄架下面,土方歲三靠在樹上發呆,北川桔子走過去也找了跟架子靠着。

半響後他開口,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疲倦, “謝謝你一直照顧他。”

新選組已經到了絕路,但這群人還是不肯放棄,非要跟會津藩同進退。他們要作為即将被肅清的舊政府軍,走到最後。

“今後不管任何人的死訊我都會瞞着他,他活不了太久了。”北川桔子平靜開口。

聽到她這麽說,土方歲三眼裏劃過悲傷,“其實他更想作為劍士死在戰場上。”

“但不管是我還是你,還有近藤先生,我們都希望他能好好養病。”

“說起來,他竟然能聽話,也是挺不可思議。”土方歲三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揚唇笑了笑。

“那麽,總司就拜托你了。”

男人朝她彎腰,走的時候背挺直的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刃。

北川桔子把作戰服藏了起來,叮囑緋村劍心和來幫忙的雪奈穗別把外界的消息帶進來,她每天會都往沖田總司的藥裏放鎮痛劑,希望能讓他輕松一點。

4月3日近藤勇被抓。

4月11日在勝海舟和西鄉隆盛的協商下江戶城無血開城,免于戰争。

4月18日北川桔子離開江戶前往板橋。

4月25日近藤勇在獄中切腹自盡。

新選組局長死亡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近藤勇最終作為一個武士迎來了自己的結局,而不是像歷史上一樣被斬首。

北川桔子看着手裏的長曾彌虎徹,神色變得異常複雜。這條不歸路啥時候是個頭啊。雖然她也是被“逼迫”的,但時政事後肯定也會追究她的責任。

等她回到江戶,路兩邊的花都開了,姹紫嫣紅好不熱鬧。他們住的地方有一條小河,北川桔子在回家前去抓了幾條魚。

提着魚簍回到家就發現氣氛不對。

院子裏亂糟糟的,像是拆遷隊過境,緋村劍心冷着臉,見她回來直接扭頭就走。

雪奈穗一臉無奈,指指他又指指屋裏的沖田總司,“他們剛打了一架,沖田先生被劍心敲暈了。”

北川桔子心裏一咯噔,“總司先動的手?”

雪奈穗點頭,“他聽到近藤先生的死訊,吐了血,還非要鬧着出門。”

緋村劍心本來就對沖田先生沒耐心,被桔子小姐按着頭照顧他也就罷了,忍他的脾氣那肯定不能忍。

北川桔子嘆氣,她揉揉小姑娘的頭,“好我知道了,這一段時間辛苦你了。”

沖田總司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他恍惚看着暗沉的天色,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他聞到了熟悉的茶香味。

他偏頭看向坐在陰影裏的女人,她正用手托着下巴打瞌睡,搖搖晃晃快要栽倒。

沖田總司看着她,想着怎麽不摔死這混賬女人。他掙紮着起身,還沒坐起來就又開始咳,手心一片濡濕,空氣中多了些血腥味。

北川桔子被驚醒,她迷茫的視線對焦,看到了伏在地上猛咳的男人。

她連忙跑過去扶住他,把手巾塞給他捂嘴,暗紅色漸漸漫出來,染上他枯瘦的手指。

北川桔子突然被他抱住,夾雜着痛苦的呼吸重重打在她耳側。

“近藤先生他真的死了嗎。”他顫抖着用力環緊手臂,骨頭硌的人有些難受。

“嗯。”

北川桔子回抱住他,安慰道,“沒事,你們很快就能團聚。”

門口雪奈穗要開門的手一頓,她哭笑不得,桔子小姐你說的這是安慰人的話嗎?

沖田總司僵住,他悲傷的表情變得扭曲,嘴角開始抽搐。半響後他嘆氣,“桔子小姐你……”他掩下複雜的眸色,“你去哪了。”

“你猜呀。”北川桔子拍拍他的後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神色變得肅穆,“近藤先生是作為一名武士死去的。”

北川桔子親眼看着他切腹,踐行她最讨厭的武士道。

懷裏的人顫抖了一下。

北川桔子感覺到他全身的重量都在向她壓來,她支撐住身體,聽到了男人微不可聞的一句“是嗎……”

這裏面包含的嘆息和悵然讓門裏和門外的兩位女性心都顫抖了一下。

拿劍的人死去了,劍也已經鏽跡斑斑。

“桔子小姐,我有個請求。”

……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沖田總司的劍法,那就是“電光火石”。

北川桔子快在出刀上,而沖田快在揮刀上。如果北川桔子用居合道的話,勝負一開始就會分明。

但她沒有那麽做。

她在認認真真地跟沖田總司對刀,哪怕對方腳步踉跄,握刀的手都在抖。

她看着他吐血倒下,爬起來繼續,然後再倒下。

紅褐色的鮮血蠶食着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北川桔子走近躺在地上的男人,對上他已經渙散的視線。

她對死亡無疑是厭惡的,但在這些武士身上她學會了敬畏和尊重。

在風雨飄搖的幕末,有這麽一群人至死都走在自己想要尋求的道路上。他們和坂本龍馬所求不同,到後面甚至是背道相馳,但歷史會記住他們的名字。

北川桔子接過雪奈穗抱着的作戰服,她把它輕輕放在沖田總司身上,“去另一個世界繼續守護近藤先生吧。”

舊的時代即将終結,作為被抛棄的一群人他們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

沖田總司已經看不清北川桔子的模樣,她的聲音也離他很遠,他試圖伸手揮開那片迷霧,卻墜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他在水中慢慢下沉,掙紮着舉手卻沒有絲毫光亮能照進來。

那些穿不透黑暗的花和水啊……

他緩緩閉上眼睛,任自己下沉到更深處去,“桔子小姐,再見。”

突然有聲音破水而來,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他的視野被一道耀眼至極的光芒占據,他努力分辨卻還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但他握住了那只朝他伸出來的手。

……

北川桔子靜靜看着地上的加州清光,耳邊響起本丸裏大和守安定的話,“還差土方先生。”

一句話讓本來壯烈的氣氛被破壞殆盡。

你們這些刀劍男士以為自己集郵呢啊!

能不能考慮一下作為“收屍人”的她的感受,已經送走三個人的北川桔子心裏悲苦。

“對了,加州清光呢,你們可以先把本丸的權限還給我了吧,反正還差一個,我做事情一向有始有終。”

“清光他,消失了。”大和守安定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

北川桔子皺眉,“什麽意思。”

“這段歷史是我們誕生出來的歷史,如果歷史被改變了,那作為刀靈的我們也不會存在。”

北川桔子看着地上的加州清光,心裏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扯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自己壓根笑不出來。

“也就是說,加州清光用自己換回了沖田總司,因為沖田總司成了[加州清光]的刀靈,所以他再也沒有誕生于世的機會?”

“是。”

聽到他的回答,北川桔子心顫了顫,這算什麽,她本來還想算賬呢,結果算賬的人已經不在了。

“長曾彌虎徹和陸奧守吉行也一樣?”

“是。”

無法作為刀靈誕生于世的他們,連存在都會歷史被抹去,直到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

在無盡的時間裏,他們一次次背叛主人,只為了守護最開始的那個人。

北川桔子覺得很可悲,作為被他們背叛的人她無法選擇原諒,但是能夠計較的人都已經不在。

她微微嘆氣,“你們心裏有數對吧,這樣做我回去之後你們會遭遇什麽。”

作為被脅迫者的她都不敢保證這次能全身而退,更別提那一本丸半暗堕化的刀劍男士,搞不好他們會一起上時政的審判席。

北川桔子已經可以想象狐之助知道她做的事後會怎麽氣急敗壞。

她這份工作可能要丢了呢。

大正篇[一]

狐之助找到北川桔子的時候,她正在挖坑,刨土刨到心生崩潰。這裏是蝦夷凍土,從這裏挖土不要太難,但她總不能任憑土方歲三暴屍荒野。

見到頭上系着白布條,把自己裹成狗熊,哆嗦着挖土審神者大人,狐之助眼眶一熱差點哭出聲。

身為金牌輔助它把自家的笨蛋主公丢下那麽長時間,它不再是那個萬能的狐之助了嗚嗚嗚嗚。

“呦,好久不見,狐之助!”北川桔子見到它眼睛一亮,“快給我來個挖掘機。”

狐之助:“……”醒醒吧審神者大人,你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不管是挖掘機還是壓路機通通都沒有。

到最後還是北川桔子自己把坑刨出來,然後把土方歲三埋了進去,她還給狐之助要了塊木板,拿着刻刀歪歪扭扭刻了墓碑。

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

北川桔子坐在地上,把這一段時間的事告訴了狐之助,狐之助聽得心驚肉跳,它找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但沒想到情況會那麽嚴重。

“北川大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對嗎。”

“不後悔?”

“絕不。”

狐之助心底泛疼,每個狐之助都會害怕自己侍奉的主公會和刀劍一起暗堕,但它們更害怕的是主公承受不住守護歷史的重擔繼而崩潰。

它的北川大人一直都是個理智的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那麽做,那些刀劍根本不可能脅迫的了她。

“阿狐,你把這幾把刀送回天守閣,然後回來找我,在回本丸之前我們還有最後一次任務要完成呢。”

沖鴨,第二百五十次任務!

狐之助看着她放在膝蓋上的那四把刀,那些刀劍付喪神瘋起來不要命,北川大人還跟他們一起瘋。

“我知道了。”狐之助嘆氣,“請您在我回來之前保重自己。”

……

“劍心,你是想回原來的世界還是留在這個世界。”

臨走前她需要處理一下緋村劍心的問題,放着異世界來客在這裏不管總不是那麽回事。雖然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提及職業道德,但她還是挺有人品道德的。

“桔子小姐你說過,人只要沿着來時的路一直走,就有走回原點的可能性。”抱着劍的少年微微一笑,“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北川桔子疑惑。

“刀要掌握在自己手裏。”他抽出腰間的刀,白刃在陽光下粼着潋滟的光,他轉了轉刀身,對着自己的刀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如不知愁的少年一樣,又好像閱盡千帆過後站在橋上朝着橋下漁夫揮手的看客。

“倘若殺人能夠救人我會去殺人,倘若刀劍無用我就會抛棄它,像高杉先生和龍馬先生一樣,踐行我道,至死方休。”

北川桔子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坂本龍馬的影子。

她帶着笑意點頭,“劍心你長大啦,雖然個子沒什麽變化,但……”

打斷她的是緋村劍心忍無可忍揮過來的劍,她側身躲過,腰間打刀出鞘。

庭院裏飛花亂葉追逐人影,驚鹿高合刀劍脆擊聲。

……

北川桔子再一次站在吉原花街門口,見反柳的枝葉依舊疏疏,因為戰争剛結束不久,即使是在未沾染炮火的江戶,到處也都透露着一股衰疲。

在面臨新時代的時候,有的人随波逐流,有的人奮起反抗,然而更多的人在不知所措,繼而渾渾噩噩地醉倒在溫柔鄉。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暮霭分開了沉沉天色,金紅二色隐于雲層間,街道昏黃,行人匆匆。

北川桔子輕撫腰間的日輪刀,又摸了摸懷裏的狐貍耳朵,她悵然道:“這大概就是入此門者将舍棄一切希望。”

踏出這一步,前面不知道有什麽妖魔鬼怪在等着他們。

“你真要跟我一同去?”她扭頭看身邊的少年,“那邊有吃人的鬼哦。”

北川桔子也沒想到少年既沒選擇回原來的世界,也沒選擇留在這個世界,而是要跟着她前往新世界(?)

“桔子小姐你真的好啰嗦,這句話你問了我不下二十遍了。”

北川桔子是不懂青春期男孩喜歡冒險的心啦,但是去那種限制級的世界,真的不會污染他本來就沒那麽純潔的心靈嗎?!

要是從劊子手進化成獵鬼狂人可咋辦,心理輔導不還得她來做。

雖然這麽腹議着,但她還是毫不遲疑地踏進了吉原花街的大門,就跟以前一樣迫不及待。

花街不管什麽時候對她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呢。

墨點融入水裏,跟魚游進大海一樣,暢通無阻————

身體突然懸空的北川桔子掙紮了兩下,然後以無可阻擋的趨勢下墜,一句“shit”已經不能表達她內心的焦躁。

特麽的還來,有完沒完,世界意志你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

從地上爬起來的她氣到爆炸,差點撸起袖子對着老天開罵,如果不是狐之助提醒她緋村劍心不見了話。

緋村劍心不見了。

北川桔子驚愕,她這才注意到這裏不是花街,那這麽多大紅燈籠是幹嘛的,整的倒是挺像那麽一回事。

“等等,我的花街呢!!”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原地跳腳,引來了行人側目。

狐之助頭疼,它扯扯自家審神者大人的袖子,“花街又不會跑,但再嚎下去街上的人就被你吓跑了。”

北川桔子只好閉嘴,她撫上腰間日輪刀的柄卷,環顧四周然後……

撒腿就跑。

初臨大正的北川小姐忘記了廢刀令,堂而皇之的帶着刀走在燈火燦爛的街上,一群警察拿着手杖向她奔來,邊跑還邊喊,“別跑,放下手裏的刀!”

我傻啊我不跑!

呼吸法運轉,北川桔子跑的飛快,連子彈都不能讓她回頭。

這個時代手槍的射程和準确度是硬傷,後面的警察很明顯也是人體描邊大師。

但尼瑪的不放下刀就開槍也太兇殘了吧靠。

這裏生存環境竟然如此惡劣!

她蹿進了一家院子裏,附耳在牆上,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剛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黑咕隆咚的特別吓人。

“小……小黑?”

北川桔子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認鳥的本事,但她覺得自己沒認錯。

這只烏鴉絕對是那個冷血無情的任務發布機器。

“蠢貨。”黑鳥不屑地開口,“竟然被人類追得那麽狼狽。”

北川桔子翻了個白眼,幾百年沒見這破鳥還是這般讨厭。

……

北川桔子見到了當代鬼殺隊的主公,也是身纏死線,命不久矣,半張鬼臉卻笑得溫柔。

她沒見過病入膏肓的産屋敷晖音,或者說她不忍心去看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産屋敷晖音。

“我來自一千年前的平安京。”她這麽說道。

産屋敷耀哉溫和開口,“我們等你很久了,北川小姐。”

從出生那一刻開始等到了現在,終究還是讓他等到了。

北川桔子怔住,她試圖在對方身上找到他先祖的影子,卻莫名想起了那個在平安京彈琴的貴族公子。

“久等了……”她咽下心裏的苦澀,千年了,惡鬼還在人間作惡。

四百年前,她留下的封印只困住了鬼舞辻無慘一時,在太陽出來之前他就從裏面逃了出來,然後鬼舞辻無慘對鬼殺隊進行了瘋狂報複。

他殺盡了所有的日之呼吸傳承者。

聽到這裏北川桔子心神一滞,她交給那個孩子的刀法最終害死了他。

她閉眼冷靜了一會又繼續問,“為什麽繼國嚴勝會選擇鬼舞辻無慘。”

放在她身前的日輪刀振動了一下。

小黑暼她一眼,“你不知道覺醒斑紋後只能活到二十五歲嗎。”

她當然知道,但就因為這個繼國嚴勝就能反水?看來不管是她還是繼國緣一都沒從來懂過這個男人。

“我想知道什麽烏鴉能活四百多年。”

“你失蹤、繼國緣一确認死亡後不久,我就被封印了,主公說他要給後輩留下這段歷史的記錄。”

“主公讓我去未來等你。”

“我還以為你這個失敗過兩次的敗犬不會來了。”

北川桔子非常想撕爛它那張臭嘴,但故人都已不在,這只故鳥雖然不讨喜但好歹告訴了她四百年前的結局。

她告訴過産屋敷晖音她會來,産屋敷就一直在等。

大正篇[二]

北川桔子見到了鬼殺隊的柱。

她看着一群穿着風格詭異的男女,不由得感嘆這果然是鬼殺隊一脈相承的畫風。

北川桔子盯着煉獄杏壽郎看了半天,“這是遺傳的力量還是反祖現象。”

這小夥子跟煉獄桃太郎長的可真像嘿,耿直程度也是如出一轍。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念唠唠叨叨的煉獄桃次郎,狐之助也是。

……

當過客就要有減少社交的覺悟,北川桔子不打算跟這個時代的人有太多的牽扯,所以她沒有加入鬼殺隊,也拒絕了主公讓她找個山頭當培育師的提議。

她的刀法并不出色,呼吸法學得也一般,四百年前她都打不過繼國嚴勝,四百年後還是不要誤人子弟了。

再說了,她不想教給其他人日之呼吸。

不管是她還是繼國緣一,都是這麽想的。

倒不是怕打草驚蛇,只是不想再讓四百年前的悲劇重演。

……

不止北川桔子從天而降,緋村劍心也是如此,只不過他的降落地點有點危險。

眼瞅着下面那位帶面具的小兄弟就要不保,他咬牙抽出桔子小姐給的日輪刀,借着下墜的勢頭把那個長了很多手的怪物劈成了兩半。

劊子手最擅長分屍,不管是人的還是食人鬼的。

被他救的那個少年叫锖兔。

從藤襲山出去後,緋村劍心沒有加入鬼殺隊,他走了很多地方,把各個旮旯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桔子小姐。

最後面對着大海,緋村劍心悟了,桔子小姐要麽掉海裏沉了,要麽就是路上耽擱了。

桔子小姐這一耽擱就是六年。

不會呼吸法的緋村劍心牢記桔子小姐的囑咐,遇到上弦鬼就跑,下弦鬼能輪幾個就輪幾個。

……

緋村劍心還是初見時的少年模樣,身高也沒見長,他身邊跟着一位小少年。

見到小少年耳朵上挂的日輪花紮和額頭的赫斑北川桔子愣了愣,她戳戳一生懸命的刀柄,不懷好意地問道,“這是你的後代?”

青年現出身形,他無奈看向她,“這不是我們後代。”

不是我,是我們。

北川桔子錯愕,她橫斜男人一眼,這人怎麽睡了一覺就油嘴滑舌起來。

繼國緣一彎了彎眸,他笑得溫柔、克制、有禮,看向北川桔子的視線裏卻有熱意。

像是能把人點燃。

北川桔子無端覺得臉上有些燒,她伸手去拽繼國緣一的頭發,又橫他一眼,“說正事呢,這小少年跟你有什麽關系。”

繼國緣一與小少年竈門炭治郎的先祖是好友,他曾經給那對夫妻留下過日之呼吸的傳承。

花劄的話應該是在他死後被當成遺物繼承了下來。

北川桔子盯着炭治郎看了一會,然後她突然察覺到了什麽,問一旁的緋村劍心,“他學的是什麽呼吸法。”

竈門炭治郎穿着一身鬼殺隊醜到爆炸隊服,腰間還挂着日輪刀。

“水之呼吸,炭治郎在前任水柱門下修行過。”

“這就怪了啊。”北川桔子用目光詢問繼國緣一。

繼國緣一知道她想問什麽,肯定道,“他确實修習過日之呼吸。”

日之呼吸的漏網之魚。

北川桔子臉色大變,“炭治郎有沒有經歷過什麽大的變故。”

緋村劍心點頭。

三年前他在暴風雪中迷了路,又闖進了深山裏,好不容易在山裏找到一家住戶,幸得對方收留才沒刨個雪坑把自己埋了。

結果後半夜有鬼上門。

緋村劍心敵不過那男鬼只能費力周旋,他不可能抛下這一屋子婦女小孩獨自逃生,如果不是水柱等人及時趕到,恐怕他還沒等到北川桔子來就嗝屁了。

“所以那鬼是?”

“鬼舞辻無慘。”

北川桔子震驚,“你遇到了鬼舞辻無慘還能從他手裏活下來?”

“炭治郎也遇到了。”

此話一出,北川桔子看炭治郎就像在看天選之子,如果這是少年漫的話,那麽炭治郎肯定是男主角。

緋村劍心和锖兔救下竈門一家後,沒着急離開,他們等到了下山賣炭的竈門家的長子竈門炭治郎回來。

平生最樂于助人的緋村劍心和锖兔還幫他們搬了個家。

搬完住處後已經是第二天夜裏,原本想離開的緋村劍心和锖兔又留了一晚上。

結果又有食人鬼來襲。

食人鬼目标明确,就是竈門一家。

緋村劍心這才确定那天晚上的來的惡鬼不是路過,而是為了滅竈門家滿門才來的。

锖兔帶竈門一家回了狹霧山,把他們交給了自己的師傅鱗泷左近次。

竈門炭治郎為了保護家人選擇拿起刀劍。

半年前他通過了藤襲山的入隊選拔考試,現在已經是鬼殺隊的一員。

不久前他在東京淺草遇到了鬼舞辻無慘,被兩個下弦圍攻但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北川桔子拍拍小少年的肩膀,“辛苦了,炭治郎君。”

當年會日之呼吸的劍士哪個不是天才,但他們都沒能活下來。

加入鬼殺隊就會累及家人。

這個少年卻是為了保護家人選擇加入鬼殺隊,能夠造就英雄的除了時勢還有個人的選擇。

鬼舞辻無慘那麽想掐滅他得不到的陽光,卻忽視了從四百年前燃燒至今的火焰。

北川桔子看着少年額頭上的赫斑沉默了一會,“劍心,把炭治郎交給我吧,我幫你帶一段時間的孩子。”

緋村劍心翻了個白眼,他指指那群小鬼,“我是要跟着桔子小姐走的,炭治郎的話,他還有任務。”

“那沒事,我們跟他一起去做任務。”

……

這個時代的列車乘坐起來就像在坐碰碰車,北川桔子被它晃的頭昏腦脹,壓根就睡不着。

來這裏的路上她一直在教炭治郎日之呼吸,少年很有天賦學得很快。

北川桔子又看向炭治郎的額頭,難過于這個孩子活不過二十五歲。

心裏煩悶的她從座位上起來,拿着刀爬上了車頂,把那只搞事想把她拉入夢境的鬼切成了碎片。

曾經被有催眠效果的血鬼術陰過一次,這次怎麽也不會被夢魇算計到。

魇夢把整個車廂都化成了它的身體,北川桔子等人砍了一夜才砍完。

砍完最後一截,列車轟然解體,被困在夢境裏的人紛紛醒來。

北川桔子遇到了前來打掃戰場的上弦三猗窩座,也就是曾經的上弦二童磨口中的那個不吃女人的蠢貨,她用刀砍下了對方的頭顱,看着東方升起的太陽把他的眼淚和悔恨都焚燒殆盡。

大正篇[三]

北川桔子用青色彼岸花的消息引來了上弦四和上弦五,鬼殺隊的柱團戰磨死了他們。

她和繼國緣一一直在等,但到最後鬼舞辻無慘也沒現身。

……

音柱說花街有情況,在蝶屋做客的北川桔子自告奮勇說要去調查。

然後她去花街應聘了花魁。

北川桔子看着銅鏡裏自己的倩影,摸着臉自戀,“我長得可真好看。”

身後傳來輕笑聲,青年跪坐在那裏,暖色的燈光下他的眉峰柔軟,眸光微漾。

“桔子小姐是極為好看。”青年神情嚴肅,像是在認真告白。

她睫毛顫了顫,藍眸裏柔光潋滟開,很快她勾起唇,聲音裏帶了些笑意,“緣一也是。”

她向前爬幾步,湊近繼國緣一,仰着頭問他,“我那麽好看,緣一喜歡嗎。”

北川大人向來放縱,先前只是考慮到不能跨時空戀愛才決定掐滅那點好色之心,打算只跟繼國緣一當兄弟,但眼下他們二人密不可分,她不介意再親密一點。

青年睜大了瞳孔,似乎被她的話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複了一貫的淡然,盡量音平沉穩道,“喜歡。”

北川桔子聽出了裏面夾雜的一絲緊張。

她狡黠一笑,進一步縮小距離,整個人幾乎都壓在了繼國緣一身上,察覺到青年身體一僵後,她伸手摟住對方的脖頸。

“那你就是我的了。”她霸道地宣示主權。

“是,主公大人。”

青年也抱住她。

火焰擁着火焰,兩顆心相互依偎着燃燒。

……

花街确實有問題,北川桔子抓住了兩個上弦,妹妹極美,哥哥極醜,但被陽光一曬,都一樣什麽都剩不下。

坐在房頂上看着初升的太陽。

北川桔子掰着手指數了數,還差上弦一和上弦二,她要再留一段時間,看看還能不能引來其他的上弦鬼。

……

鬼舞辻無慘知道北川桔子回來了,但他打算先除掉礙事的産屋敷一族和鬼殺隊。

産屋敷有預知未來的獨特能力,所以幾百年來鬼舞辻無慘一直找不到鬼殺隊的本部。但随着血脈的稀釋,這種能力越來越弱,鬼舞辻無慘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地方。

最先找上北川桔子的是繼國嚴勝。

當時北川桔子正在描眉,雖然躲過了背後一刀,但卻被削掉了不少發絲。

顧不得心疼頭發,北川桔子看到那張鬼臉後,吓得倒抽一口涼氣。

一張臉上長了六只眼睛。

是上弦一。

鬼舞辻無慘的審美莫不是越來越扭曲了,收的屬下一個比一個醜……

“北川小姐。”

北川桔子聽出了這是繼國嚴勝的聲音,估計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她當即就推開窗戶翻上屋頂,果斷逃跑。

不跑不行啊,以前她就打不過身為武士的繼國嚴勝,現在對方變成了鬼,還是會呼吸法的鬼,她要留下來送菜嗎。

繼國緣一要留着對付鬼舞辻無慘,現在還不能暴露。

她剛逃出花街,門口那株見返柳就從視線裏消失了。

又是下墜。

下墜途中她抓住了一塊木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這是什麽鬼地方?

木制樓閣連成一片,到處都是華美的屏風和障子門。

“血鬼術?”她自言自語,“空間類型的血鬼術,靠,這不完蛋了。”

吉原花街只有一個出入口,好家夥,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呢。

要是鬼舞辻無慘也在這裏那就省事了。

想通後她也不慌了,翻身上平臺。

不知道哪裏傳來的琵琶聲,幾聲之後天旋地轉,又是下墜、翻轉和撞擊。

幾次過後,她晃了晃眩暈的腦袋,“這血鬼術太惡心人。”

“說吧,你抓我幹什麽,見面就招呼我一刀不好吧。”她走到木凳上坐下,斜睨對面的繼國嚴勝。

“練刀。”

這幾個字差點讓北川桔子犯了ptsd,她聽沖田總司說過太多次,聽到就想給說這話的人收屍。

“我打不過你。”北川桔子微笑,“這件事你四百年前就知道了。”

六只眼睛緊緊盯着她,“你當時沒有用盡全力。”

“二十刀敗給你和四十刀敗給你沒有區別。”

“再試一次。”

“沒有必要。”北川桔子打斷他,“就算你贏了我又能證明什麽,證明當人不如當鬼?”

她壓不住心間的惱怒,“當初是我把你引薦給了主公,結果你在抛妻棄子之後又背叛了我們的信任。”

“武士是什麽。”她質問道,“你在死亡面前選擇了茍且偷生。”

幕末那群浪人都能以死踐道,她從來不喜歡武士道,但她更看不起繼國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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