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了就是破了
張雲清問出這一句的時候， 并沒有想太多。
只是本能的覺得不太對。
吳鈞直男脾氣，雖然婚後他們出來就不再出錢，但那是因為覺得自己交夠了家用。
他的工資是不多，但兩套房子的租金卻不少， 租金全部給她用來還房貸， 工資也給了一半。
真的是可以了。
而在他們結婚前，吳鈞幾乎是全包的， 當然， 她會買禮物， 也會搶先團購優惠券。但大的吃飯游玩， 吳鈞是說什麽也不讓她出，最初她團了優惠券，都非要給她補錢。
這人花錢并不大手大腳， 但對女友對朋友， 都夠可以。
她知道這一點，黃燦燦沒理由不知道， 還吳鈞買個栗子就要上趕着出錢， 總是不太對頭。
現在她被吳鈞逼問着， 一時找不到別的話， 就把這一點給提了上來——是的， 她動搖了。
在看到吳鈞拉着大象手的時候， 她動搖了。
不管怎麽說， 吳鈞，總是一個不錯的爸爸。
那為了孩子， 她又有什麽不能忍的？
雖然這個念頭并沒有很清楚的展現出來， 可她心中當時的确是晃了一晃。
再加上這兩天，她天天對自己說佛系佛系， 突然面對吳鈞的強硬，就有些心力不夠。
怎麽也沒想到，她這話音一落，那邊吳鈞的臉色就變了。
她疑惑的看過去，吳鈞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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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黃燦燦一定會搶着付錢？
因為這一段黃燦燦就是這麽表示的，一直想請客，一直想買東西表示感謝。
栗子雖然不值幾個錢，但他那時候要買了，黃燦燦一定要和他搶。
他帶着孩子，不見得能搶贏，而且，為了一二十塊錢和一個女人這麽搶，哪怕是搶着付錢呢，他也覺得有些丢臉。
他在張雲清面前是口無遮攔慣了，剛才也沒想着防着她什麽，就順嘴說了出來，而她這一追問，他頓時就有些回答不上來了。
“也、也沒什麽。”他含糊道。
“你要不想說，也不用說。”張雲清一笑。
對她這表情，吳鈞實在是太熟悉了，特別是這段時間，每當她這麽笑那就是主意已定，當下不敢遲疑，連忙把自己怎麽幫的黃燦燦說了一遍。
“雲清，真的，我真沒有多想，就是覺得她怪難的，而且，那對我也不算什麽，就一順手……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她什麽事我都不管！”
“嗯。”
“雲清？”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見他這個樣子，張雲清一笑，不過并沒有馬上說話。
他們說要去咖啡館，并沒有去，而是就在商場的欄杆前站着。
老式商場，沒什麽花哨的地方，中間是完全懸空的，張雲清往下面看了看，有一點眩暈，下意識的用手扶着了欄杆。
她不敢再往下看，就目光放在前方，但也不知道看什麽，好像是對面的餐廳？但看來看去也不知道那餐廳是賣什麽的，只是覺得荒唐。
她半天不說話，吳鈞更是擔心，一開始是不敢打擾的，但過了好一會兒，就忍不住又叫了一遍。
張雲清回過神：“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我沒事！”吳鈞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太粗暴了，連忙又道，“我今天沒別的事，一會兒小孩下課了，咱們一起找地方吃飯。你想吃什麽？火鍋？你不是說天冷的時候就适合吃火鍋嗎？咱們去吃火鍋。去……去上次那個喜悅山莊，離來福山莊很近的那個，還能看到那邊煙花，雖然現在那邊生意一定火爆，我找找人應該也沒問題！那裏還有溫泉，正好你明天生日，就在那裏過了怎麽樣？小孩也有玩的地方。”
他一連串的說着，張雲清回頭看着他，他也就漸漸的沒了聲音。
“吳鈞。”張雲清嘆了口氣，“在你給她幫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真不是什麽大忙。”
“沒有是不是？”
“雲清……”
“不稀奇，你當然不會想到我。因為要是過去，我根本就不會在意。的确不是什麽大事，哪怕是一個沒有什麽交情的人來找，你估計也幫了，甚至不認識的人，你也可能會幫。”
吳鈞精神一震，連忙點頭：“是啊，你知道早先那個王姐，不就是這麽認識的嗎？我看她實在作難，就幫她想了辦法，早先就沒有任何來往！你不也對我說，能結個善緣就結個善緣。只要不違規不違法，咱們職責範圍內的，就是工作啊。”
“嗯，你沒錯。”
吳鈞的頭點的更用力了：“老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了！真的，我……”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說你沒錯，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評價的。”張雲清看着他，“今天這事，你為什麽不反過來想想？”
吳鈞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如果是我，幹了你這些事，你能不在意嗎？”
“雲清……”
“我過去不在意，是因為我相信你，但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信任了，你為什麽還能覺得我不在意呢？”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離婚了，你怎麽做都和我沒有關系。”
“沒有離婚！根本就沒有離婚！我不承認！”吳鈞再也忍不住的一掌打再欄杆上，周圍有人看過來，他瞪着眼，“看什麽看！”
他此時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周圍人被他吓的不敢再看。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一回頭卻發現張雲清轉過了身，他連忙上前拉住她：“雲清！”
張雲清回過身：“吳鈞，我不想和你吵架。小孩以後還要在這裏上課，咱們都這麽大了，留點體面。咱們已經，夠對不起孩子了。”
吳鈞看着她：“雲清！”
聲音裏帶了幾分懇求，張雲清笑了一下。
吳鈞嘴唇哆嗦，卻慢慢的松開了手，只是還是不死心的道：“我是做錯了，我是大意了，我……但就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老婆，咱們以前多好啊，我不夠愛你嗎？我以後會對你更好的……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張雲清沒有說話，只是緩慢但堅定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吳鈞哀鳴一聲：“雲清……”
“吳鈞，我對你說過吧，你前半輩子，過的太順了。你父母是難得的好父母，就幫你遮了很多風雨；你單位，也是很好的單位，雖然早先你得不到什麽發展，日子過得也順心。這都是你的福氣。我呢，應該也算是個不錯的老婆，你真的是太順了。你總說我天真幼稚，幹工作幹傻了，但你其實，更天真幼稚，你不傻，只是，你就和小孩一樣，覺得這世界就是你想的那樣。”說到這裏，她長長的吸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我要離婚是小題大做？”
“不是，你應該生氣。”
“是啊，我應該生氣，但在你看來，我生氣就夠了，離婚卻過份了。還有剛才，你覺得你幫她，只是一件小事，我應該通情達理，不應該計較。但是，吳鈞……我就問你一件事。”她看着吳鈞，“如果今天我是她，她是我，你會那麽毫不猶豫的就幫我嗎？你還會覺得，她就不該計較嗎？”
這話有些繞，但吳鈞還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因為無論是黃燦燦還是張雲清，他都是極熟悉的。
如果和他結婚的是黃燦燦，張雲清是他過去的戀人，然後張雲清遇到了事情，他會不會幫？
會。
這就是他的理解，能幫為什麽不幫？
但他絕對不敢直接幫。
因為他知道黃燦燦小性，知道她會斤斤計較，知道要是讓她知道了這事就沒完了。
所以，他幫應該還是會幫的，卻一定會想個辦法繞個圈子。
但是張雲清要是他早先的戀人，他又怎麽會和她分手？
他們一定更早的結婚，也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胡思亂想着，卻不敢去看張雲清的眼。
張雲清一笑：“我到超市去買個東西，二十分鐘後再上來。明天是我生日，你就當送我個生日禮物吧。”
吳鈞看着她。
“就讓我和小孩清清靜靜的過一天好不好？”
吳鈞滿臉通紅，又是生氣又是難受，卻再說不出什麽。
張雲清走了，他站了片刻，也慢慢的往下走去。
他沒有坐直梯，而是一圈一圈的坐着扶梯往下下。有那麽瞬間，他想直接從扶梯上跳下去，到底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能和張雲清複婚的，但最近發生的事，卻讓他覺得他們在越來越遠。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他恍惚的想着。
怎麽就，什麽事都趕到一起了？
他來到外面，也沒有去開車。
他知道自己現在精神不太對，就不去動車。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此時也有點顧不上。
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他本來那麽好的生活，怎麽突然的，就變得這麽亂七八糟了？
他神情恍惚，也就沒有發現有個人，始終在跟着他。
随着他的步伐，那個人的表情從猶豫，到堅定。
是的，她不要臉；
是的，她下、賤。
但這，本來就是屬于她的！
她沒有想去搶，早先也沒想過搶，但現在，人家都不要了，她還不能撿起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