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逗了一逗,結果你看。”他将手臂伸給
靜妃看,上面有明顯的幾道抓痕。
“哦,那只翡翠蘭黛啊,那是越妃的寶貝。”靜妃笑了,“我倒也不讨厭貓貓狗狗,只是怕它們踩了院中栽種的花草,才沒有養。”
“看來靜妃娘娘很愛護院中花草。”藺晨說。
“閑來無事,便種點藥用植物,已經成了習慣。這裏每一株都是我親手栽的,”靜妃說,指着正在院裏灑水的婢女綠袖,“平時裏她們也會幫我灑水除蟲
。”
“哦。”藺晨點頭。
“藺先生一直在觀賞院落,其實是在暗中觀察我的院子裏有沒有偷偷種了玉蟲香,對不對。”靜妃說。
“哎呀,被靜妃娘娘看破了,慚愧慚愧。”藺晨說,“我心裏絕對相信娘娘,只是查案所需,希望娘娘不要心有芥蒂。”
“景琰是我的兒子,自然偏幫我,認為罪不在我。但藺先生是來查案的,當然要公正辦事。我倒是希望藺先生查,只有早日查清真相,才能早日了結此
事,也讓王昭儀安息。”靜妃說,然後贊賞地看着藺晨,“先生果然是個辦事叫人心安的人,怪不得近來景琰每次來我這裏,總是忍不住說到先生。”
“我?”
“是啊,他說先生看起來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其實粗中有細,聰明過人,能在滄海三千裏拾起一根掉落的銀針。”
“哪裏哪裏。”藺晨說,卻忍不住心情大好。
他這人吧,特別不經誇,吃軟不吃硬的。
這個蕭景琰,原來也在背後誇我,藺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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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出息!你倒是當面誇誇我啊。
“那靜妃娘娘,您便與我說說那日事情的經過。”藺晨說,“雖然我剛才從越妃口裏聽了一遍,但是古人說了,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還是得請您再說一
遍。”
那日她們行着酒令,數王庭芳贏得最多。
王庭芳本來天性聰慧,又是世家的女兒,經常在家吟詩作賦,最擅長這個。
到了三輪過,王庭芳一局未輸。
但是王庭芳本來就是來和另兩位皇妃賣好的,不能總贏。
到了第四局,她故意輸給了靜妃,便罰她和越妃各喝一杯。
結果她剛剛舉起夜光杯,越妃便握住了她的杯子:
“妹妹你新孕,想想喝酒還是不妥,不如你這杯,姐姐也代你喝了吧。”
“這怎麽使得?”王庭芳搖頭,“我平時多受姐姐照顧,怎麽還能讓姐姐幫我喝酒。再說這藥酒本來就是養身為主,酒精寡淡,不礙事的。”
可是喝下去沒多久,王庭芳便突然咳嗽起來。
她的兩個婢女還道她是在外面坐久了,受了風寒。正要給她披衣,突然她便卡住了自己喉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靜妃。
“酒裏,酒裏有毒……”
只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句話,王庭芳便口角溢血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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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蟲香是稀少的毒藥,宮中沒有,藺晨猜測是從外面流入宮中的。
第二天他便上街晃蕩,打算去追查玉蟲香的蹤跡。
蕭景琰、列戰英和他一起去了。
只見藺晨東拐一個彎兒,西拐一個彎兒,突然面前豁然開朗,竟然進了一個熱鬧的市場。
“這是什麽地方?”列戰英頗新鮮。
“咱們金陵的藥草黑市啊。”藺晨說,“哎,我先說好啊,我帶你們來了,你們可不準取締它,不然我上哪裏買稀奇古怪的藥去。”
“知道了,我們只是來暗訪的,不是來砸別人飯碗的。”列戰英道。
“對了,先生對金陵的黑市怎麽一清二楚?”然後他問藺晨。
“你想想我是搞什麽的。”
“包打聽?”
“怎麽說話的?我那叫情報中樞。”
“我這不是跟着先生久了,嘴也學壞了一些。”列戰英笑了。
兩個人說話間,蕭景琰沒有打斷他們。
藺晨回頭,看見蕭景琰正跟在身後,眉頭緊鎖,似若有所思。
自從靜妃出事之後,他便是這個鬼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比起看他面無表情的那個樣子,藺晨覺得自己更喜歡看蕭景琰笑一笑。……惱一惱也行。
那天他們從碧玉山莊回去,人生從來沾床就睡的藺晨,第一次有點失眠了。
蕭景琰立于臺階之上的那個孓然身影就在他的腦子裏,久久不去,讓他在黑夜裏睜着眼睛,枕着手臂躺在客棧的床上。
窗外月光如雪,讓藺晨特別想要喝酒舞劍。
酒能忘憂,劍可斬愁。
那幹脆一劍劃破那金裝玉裹的籠子,讓這虛僞的繁華盛景袒露成雪一樣的蕭索寂寞。
可是藺晨最終還是沒有舞成劍。
那個客棧呢,不止禁止系馬,還禁止舞劍。
不過管他呢,藺晨又想,反正他和蕭景琰,他們兩個也不熟。
“你看!”這麽說着,他突然遞了一個什麽給蕭景琰,把正在出神的蕭景琰吓了一跳。
“這是什麽?”蕭景琰看着藺晨手裏的東西,“玉蟲香?”
“對了。”藺晨說,看見蕭景琰的表情終于有了一些變化。
哎,明明說了不熟……你說,他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這便是玉蟲香?”列戰英立刻滿是興趣地湊過去,“但是怎麽不是蟲子?”
“很多人聽得玉蟲香有個蟲字,便以為是蟲子,錯。有一種植物叫做飛玉花,它夏天可以用來避蟲子。大家就奇怪為什麽,然後發現原來這種植物是有
毒的,所以不招蚊蠅。而這種毒主要是由它的根生産的,人們把它的根挖出來,發現長得就像蟲子的形狀,便叫了這個名字。還有些人因為玉蟲香有
個香字,就以為玉蟲香很香,還是錯。玉蟲香是沒有氣味的,你聞聞。”
列戰英湊過去聞了聞:“真是名不副實,玉蟲香三個字裏有兩個字不搭邊,就第一個還算搭邊吧,你看這青白透亮的顏色,确實跟玉有點像。”
“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藺晨說。
“藺先生有什麽奇怪的?”蕭景琰問。
“哦,可能也沒什麽,只是我想多了。但是我想,能用的毒物那麽多,為什麽非要用玉蟲香這種稀少的毒物?比如說我,如果我下毒,就用砒霜,”藺
晨舉例道,“砒霜哪裏都有賣,一般人家都在買,用來藥老鼠藥蟲子的。量足價廉物美,流通還大,你要是想追查,根本不知道從哪裏追查起。”
“那先生覺得為什麽兇手要用玉蟲香這種珍稀的毒藥?”
“嗯……或許是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藺晨說,“比如說,有個地方叫做毒心谷,那個地方專門做奇門毒藥,在江湖中名聲大噪。”
“我不明白,”列戰英問,“難道最好的毒藥不是那種見血封喉、一瞬能夠致人死地的毒藥?”
“你看看你,武人思維,”藺晨說,“對那些喜歡用毒的人來說,最高明的毒藥是要讓人慢慢地死而且知道永無可解的毒藥。這就叫不得死,不得活。”
“比如說,這世上有一種毒藥,叫做銷魂蝕骨,服下之後,從生到死,一共七日,沒有解藥。一日你的眼睛便看不見了,二日你的耳朵也聽不見了,三
日你啞了有口也不能言,四日你的感官盡失,聞不到也嘗不到味道。五日蝕骨,你武功盡廢。六日銷魂,你前塵盡忘。待到第七日,你就變成了一個
活死人,什麽也感受不到什麽也記不得,然後你便這樣茫然地死了。”藺晨說,“不過也許,對中了這種毒的人來說,死才是一種解脫吧。”
“好可怕的毒藥,”列戰英眨了眨眼睛,“那我可得小心點。”
藺晨瞅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能中這種毒啊?”
“怎麽?”
“這種毒藥物以稀為貴,千金也不過能買這麽一點。”藺晨拍拍他,“放心吧,用來對付你,貴了。”
列戰英生氣:“殿下你看他,居然說我的命不值錢。”
但是還沒等蕭景琰給他做主,藺晨已經大笑着搖着扇子走到前面去了。
結果藺晨他們在黑市裏查了一圈,竟然一無所獲。
本來玉蟲香進價就高,又不好存放,天氣涼了還好些,天氣一熱就容易溶化。
怕砸在手裏了,所以買賣玉蟲香的攤販并不多。
“黑市都查遍了,小藥鋪也都走過了,都說這陣子沒有人買過。”列戰英說,“奇怪。”
藺晨看見前面豎立着“金明堂藥房”的大招牌。
“走走走,我們去前面問問。”他扇子一揮。
“先生你在開我玩笑吧,有誰去這種正牌大藥房買毒藥的啊,要知道啊,大藥房買藥,每次出貨都必須登記在冊的。”列戰英說。
“既然不用登記的小藥鋪和黑市攤子都沒有,我們才要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