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陰謀與怨恨.有心無力
第57章 陰謀與怨恨.有心無力
鞭笞,杖責,對待她,就像對待奴隸一般。一旦看見她與風揚見面,他就妒火中燒。所以,便也狠心的,将玉顏賜給了一個臣子,只是想要,看風揚痛苦。
可玉顏死後,最痛苦的,卻是他自己。
“我聽說,四姐姐死的那天,他哭了。你呢?風揚,你為何不哭?”
林夢溪說過的,從來未曾見過風揚那樣的眼神。憤恨的握緊雙手,久久的盯着躺在棺木裏,安靜沉睡的女子,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
那是,痛到了怎樣的極致,才會連淚水,都忘記了要掉落。
“是因為在她死去的那天,你就暗暗的發誓了吧,一定會替她報仇。”
玉顏,親愛的四姐姐,就埋葬在那個有桃花盛開的地方。她去看過了的,那裏,總是擺着四姐姐最愛的含笑花,和她最愛的點心。
也就在那一天,看見這個已經取代他的哥哥,成為楓琉國主宰者的男子,靜默的伫立在四姐姐的墓前,用那寬大的袍袖,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瑤晔,何必說破呢,我一直以為,我會将她埋藏在我的心裏,生生世世的祭奠。”
沉默的氣氛,一直壓抑地浮動在大殿裏。半晌,風揚的嘴角,終于露出苦澀的笑容。他亦轉過頭,默默的看着飄揚的雪花,輕聲說道。
仿佛又看見那年,身着紅色紗裙的她,在桃花樹下似水含笑的眼眸,比桃花還要美麗的臉龐。輕笑着,皓齒星眸。
“她是我心裏,無法愈合的,最深的傷口。”
那一年,在桃花林裏的驚鴻一瞥,他的心,被那明亮如皓月的眼眸觸動。
在很多次進宮與風诩商量事情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經過她居住的紫殷宮。
終于,在那一日,看見她安靜的坐在盛開的花叢裏,繡着一個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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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熱的緣故,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她也不在意,擡手,用袖子失去額頭上的汗滴。仰起頭,望着天空靜默的笑笑,便重新低頭認真的繡起香囊來,連他到達她的身邊,都未曾察覺。
就那樣,在那一日,他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仔細的繡好了香囊。他微微一笑,看見她知足的拿起那個香囊,撫摸上面的六瓣桃花。
“恩,終于繡好了呢。”
在她的身後,他眯起眼睛,突兀的開口,調笑的語氣。戲谑的看她急忙将繡好的香囊藏進袖子裏,茫然失措的回過頭。一回頭,看見是他,她便露出明媚的笑容,如午後的陽光般溫暖。躬身,向着他行禮。
“六王爺。”
他輕笑,眼眸裏帶着對眼前女子淡淡的關懷。看見她依舊穿着那身紅色的衣裙,像是在暖陽裏張揚盛開的火紅鳶尾。
“皇嫂,好雅興呢。”
她的臉,在陽光裏,微亮,有着能融化冰雪的光芒。他不自禁的被那樣的光芒吸引,久久的不曾将目光收回。
“我也是閑來無事,繡着玩兒的。”
說起香囊,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擡手搔了搔頭,拘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敢擡眼看他。
“哦,既是如此,那麽這個香囊可否贈與我呢?”
他伸出手,拉過她的手,笑笑的說道。看見她纖細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臉色緋紅。
“唔……既然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将那香囊塞在他的手裏,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的握緊。擡眼,怯懦的看了周圍一眼,局促不安。
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在年華的流逝裏,那些記憶被塵封在心裏很多年。曾經流血的傷口,卻開始潰膿腐爛。曾經以為,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再次提起她的時候,就不會淚流滿面。可是而今看來,那不過是欺騙自己的一個借口。
那道傷口那麽的深刻,讓人不能忘記,讓人每次想起的時候,都淚灑衣襟。
“那次之後,宮裏便有了我與玉顏的不好傳言。”
說到此處,風揚的聲音,已經哽咽。那一日,在杜鵑花燦爛盛開的時節,她帶着累累的傷痕,倒在紫殷宮的花園裏。
細問之下才知道,因為那些傳言,和那一日玉顏贈與他的香囊,風诩将她痛斥一番,說她不守婦道。
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他那固執的兄長,根本不能聽進玉顏的苦苦哀求。
自此,她在宮中,更是衆矢之的。
看見她苦不堪言,在宮中受盡欺辱,心下不忍的他,原本就受盡兄長的猜忌,心有怨言,便在那一刻,徹底的爆發。
“我曾在大殿之上與風诩對抗,我警告過他,好好對待玉顏。誰料想,我的話,竟給她招致了禍端。”
自從那次在朝堂上公然的拂袖而去之後,風诩就下旨,革去他的兵馬大元帥之職,并下令,将玉顏賜給了當朝宰相,林夢溪。
她不堪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便在一個柳絮紛飛的夜裏,懸梁自盡。在所有人沒有想到之前,對着人們宣告她那不容任何人踐踏的尊嚴。
風诩,就在那一夜,對着那飄搖的身軀,痛哭失聲。甚至為她,一直沉溺在疼痛裏,遲遲不再納妃。他知道,風诩的心裏,是有她的。
只是為了男人之間的意氣之争,将她舍棄了。他一定不會想到,玉顏是如此剛烈的女子。
“我的四姐姐,要是嫁給你,有多好呢。”
轉身,将視線收回。想象裏,玉顏一定是在無法入睡的夜裏,在宮中樓閣上,望着遙不可及的家,泣不成聲。
如若她能早些嫁給了風揚,也許,就不會是被黃土掩埋的結局吧。
可惜,而今想什麽,都是晚了的。在結束的話語裏,瑤晔最終回頭,對着風揚燦然一笑,凄美而空洞。那一瞬間,在風揚模糊的視線裏,以為,她是那年,在桃花林裏,讓他怦然心動的那個,像鳶尾花一樣的女子。
“玉顏。”
輕聲呼喚她,發現她握緊了手裏的劍,早已經消失了重新飄揚起來的雪花裏,如黯然敗落在冬季的牡丹,慘烈而憂傷。
風揚望着那漸漸消失在大雪盡頭的背影,苦笑一聲,擦去眼角的淚痕。聽見那一襲白色的身影,從遠處傳來飄渺的聲音。
“風揚,我是瑤晔。”
我,終究只是瑤晔。我不是四姐姐,安然的接受命運的安排。只要是束縛我的枷鎖,我都将粉碎它。
當大雪終于不再無休止的飄落,所有人都在等待天穎關傳來的消息。
雪鹞鳴叫着飛過天空,紙箋落在他的手裏,展開:“洛硯:一定要拿到天穎關的攻防圖,成敗在此一舉。”
最後的落款,依舊是那四個讓人寒心的字:義父王良。
洛硯怔怔的看着那封信,冰雪刺得他不敢睜大眼睛。他明白,一旦天穎關被攻破,楓琉國滅亡,唇亡齒寒,旭陽國也就離滅亡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