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吧街初遇(一)
“到了到了,就是這兒,把車停下。”随着男人的聲音焦急的響起,黑色的賓利堪堪停住,竟是沒有絲毫多挪動一分。
嘆了一口氣,林清寒揉了揉自己有些迷離的眼睛,看着身邊沉默着,身上不斷散發出冷氣的人一臉無奈道,“我就弄不明白了,你這麽着急找王道做什麽?不就是在酒吧泡一晚嗎?大不了就是和人約一炮,最不濟就是他被人給睡了,我說你……好好好,我不說了。”
察覺到好友越來越陰沉的臉,林清寒終于停了下來,心裏充滿了挫敗感。
王道那小子喜歡泡吧他們幾個玩的好的誰不知道啊,也沒有見到粟歌以前說什麽啊。
今天夜裏,自己在床上正睡着呢,這電話鈴聲響如同催命符一般,看到是粟歌打來的,林清寒當即就清醒了一半。
等粟歌說明情況後,他又想要睡覺了。
王道最喜歡去的酒吧是哪一家?開玩笑,酒吧一條街,都被王道玩遍了好嗎?他怎麽會知道?
更何況,不就是泡個吧嘛,至此把他從被窩裏拽出來,讓他一起過來嗎?
“我聽王道電話裏的感覺有點兒不對。”粟歌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一雙鳳眸落在林清寒的臉上,“怕他出事。”
“好好好。”翻了一個到外太空的白眼,林清寒這算是徹底敗下陣來了,都已經到了這兒了,他還能夠說什麽呢?當下便要下車。
粟歌一看,就開門就要一起去,林清寒一愣,急忙按住粟歌的手,皺了眉頭,“你幹什麽去?”
“把王道帶回來。”粟歌平靜地掃了他一眼。
“得嘞,你去幹啥啊?你不知道王道去的是什麽地方啊,裏頭多少男人盯着呢,說不定就有你粟大總裁的競争對手,你想讓明天的頭條出現一個瀚海集團總裁粟歌三更半夜現身gay吧,我還不想看到公司受損呢!”林清寒既是粟歌多年的朋友,也是海外合作公司派過來的駐華地區經理,在粟歌出國的時候便認識了,對于自己這個朋友的取向還是清楚的。
聽了這句話,粟歌眸子沉了沉,王道喜歡男人他知道,他不是同性戀但是他也不歧視同,而且王道自己是學心理學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而他也認為,只要一個人知道自己真的追求什麽,不給別人造成災難,那都值得尊重。
如果以前王道真要來酒吧玩,他也還是不會管的,畢竟是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但是想到可能的一些導致王道出來玩的原因,粟歌心裏怎麽都說服不了自己。
更何況王道在電話裏的聲音的确有些不對,他哪裏能夠真正放下心,橫豎睡不着,倒是不如出來找人了。
說起來,粟歌這倒的的确确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高度的自律性讓他不想來放縱,便是再怎麽睡不着也沒有想過來這種地方。
眯着眸子打量了一下各色各樣的酒吧招牌,粟歌的臉色在車裏看起來無比的陰沉。
林清寒沒轍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你就出來看着也行,但是你別跟過來,看到了那邊那些酒吧沒?那些是普通的,這邊一條是gay吧,你把車稍微開過去一點兒,然後看着我行了吧?”
“嗯。”這一下,粟歌倒是點頭應下了。
搖了搖頭,林清寒下車朝gay吧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罵王道,想着他什麽日子不挑,非要挑粟歌找他的日子去耍。
還是這樣一個下着雨,他連傘都沒有帶的夜裏!
林清寒不知道粟歌有些下雨夜便不能夠睡着的情況,哪怕林清寒是粟歌的好朋友,王道知曉是因為他是一個心理咨詢治療師,和朋友沒有關系。
就好似,顧唯辭陪睡師的身份,哪怕秦喻和她的關系再如何親密,也并不知道一樣。
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秘密,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只是很多時候被厚重的雲層遮擋住了,誰也不知道。
又或者,也不想讓人知道。
走出車門,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身上,粟歌的眸子瞬間變得沉了三分,目光随着林清寒的身影遠去,眉頭一點一點随之皺了起來。
對于這下雨天,如今的粟歌都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有些麻木不仁了,除去越來越嚴重的睡不着覺告訴着自己,粟歌甚至告訴自己他可以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為這貴如油的春雨叫聲好了。
如今的天已經到了三月,男人一件白色的襯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寬大的下擺随着夜風時不時飄動一下。
此時已至淩晨,三三兩兩的人從酒吧裏出來,在看到這道身影時都忍不住下意識的望了過去。
然而哪怕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哪怕看到了他身後的賓利在黑夜中突兀得耀眼,也沒有幾個人敢真的上去搭讪。
釣男人,那也看看自己的能力,這個世上自不量力的人不少,但也不會到處都是。
至少今夜看到粟歌的男女,心裏的想法琢磨來琢磨去,最後在男人視若罔聞的目光中也終究歇了心思。
這個男人……他們惹不起。
林清寒一邊在肚子裏诽謗,一邊在各大酒吧的門口處張望,恨不得把王道立即拖出來好好罵上一頓,也看看什麽時候,大半夜的發酒瘋。
好在沒有過幾分鐘,在一處拐角裏,林清寒便看到了一道頗為熟悉的身影七扭八拐的朝自己這邊的方向順了過來。
男人低着頭,步子有些許不穩,但是那頭亞麻色的頭發卻告訴了林清寒那個人是誰。
嘆了一口氣,林清寒幾步跨了過去,一把抓住王道的手,“你今晚發什麽酒瘋啊?來酒吧裏買醉?還拖上粟歌?”
突然被人制住,王道的酒便醒了一半,正要掙脫,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整個身子索性便靠了過去,“老子今晚不爽,喝點兒不行啊,睡不着還不讓我玩?有沒有天理?”
林清寒一臉郁悶的看着邊嚎邊呼氣的王道,想要把這人推到地上去卻終究是做不出來,只能夠耐着性子道,“行了,你也別嚎了,能夠讓咱們粟大總裁到這種地方來接你,也算是你小子的榮耀了。”
粟歌這樽大神一出來,王道現在是酒又醒了一些,眨巴了眼睛,“粟歌來接我了?”
“對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林清寒也跟着眨了眨眼睛,頗為陰陽怪氣道,“現在他在車上,要不要讓他到這裏來接你啊?”
“別!”嘿嘿一笑,王道搖了搖頭,“咱們回去,馬上,立刻!”
開玩笑,粟歌到這種來,他要是還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他的心理學白學了才是!
“讓開!”顧唯辭看着擋在自己和秦喻身邊的幾個人,一臉冷然道,也沒有怎麽看秦喻喝酒,怎麽就醉成了這麽一副狗樣?
剛剛還沒有發覺有人跟着,現在居然碰到這樣的事情,顧唯辭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是造化好還是運氣背到了家,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居然碰到了這種事情。
“哎呦,這位美女這麽不給臉啊?”一位染了黃色頭發的男人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顧唯辭,尤其在那開叉的裙擺處逗留了一會兒,摸了摸下巴道。
顧唯辭一邊穩住有些東倒西歪的秦喻,腦子飛快運轉着要怎麽處理眼前的局面。
這三個人,明顯是盯上她們了……
“小唯辭,怎麽不走?姐姐要睡覺啦……”被顧唯辭穩住的秦喻一邊嘀咕,一邊将頭在顧唯辭的肩膀上蹭了蹭,短短的頭發瞬間變得亂糟糟的。
顧唯辭心裏又是氣又是好笑,無奈的垂眸看了一眼不知身在何地今夕是何年的人,開口道:“還睡覺呢?咱們攤上事兒了。”
讓秦喻心情不好就來這種地方,索性今日也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位美女,你姐姐說要睡覺呢,我家的床大,不如一起睡?”男人們互相看了一眼,哈哈的笑了起來。
在酒吧裏的時候,他們便看中了在舞池裏的秦喻,那腰身扭的怎麽看都怎麽痛快,後來才知道居然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這樣美豔的尤物!
這一下子,是怎麽都擋不住內心叫嚣的欲望了。
“攤上事情?”秦喻一聽,酒立馬醒了一半,小腦袋“噌”的一下彈了起來,“誰要做什麽?小心我讓秦墨……”
“哎呦,小野貓醒啦?”那些人一聽到秦喻半迷糊的話立馬樂了,怎麽聽秦喻的聲音都是讓他們酥到了骨頭裏。
顧唯辭眉頭皺了皺,正要說什麽,一道帶着痞意十足的聲音瞬間從身後傳了過來,“哎呦,哥幾個做什麽呢?欺負我女朋友呢?”
正疑惑着,一只手徑直別過秦喻的胳膊,将人拉了過去,顧唯辭心裏猛然大驚,正要說話,耳朵邊卻傳來一道聲音讓她瞬間停止了動作。
秦喻陡然跌進一個寬闊的懷裏,不同于顧唯辭身上的味道,讓她忍不住又蹭了蹭。
林清寒感受着自己胸口處亂動的腦袋,瞬間在心裏喊了一聲姑奶奶,他不敢保證這姑娘蹭下去,自己會不會和對面那幾個人一樣啊……
他的性取向和一般大衆是一樣的,而且他從來不壓抑自己的情欲,不像王道是個彎的,也不像粟歌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雖然他也覺得這被人糾纏的兩個女人都長得很好看,而且尤其是這個一身黑色開叉長裙的女人剛剛鎮定自若的模樣更是頗有一番味道,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多管閑事的心。
來這種地方,不管是因為什麽理由,就要有面對這種情況的覺悟。
他和王道兩個人倒是來過不少次這邊,雖然一來就一人走一邊,但是不妨礙兩邊都能夠看到這樣的事情。
可是再怎麽不想管,他今天也捱不住身邊有個想要見義勇為的熱血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