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簡直傻透了
推開32號大廳的門,夏唸幾經輾轉,終于來到了慶功宴。
此次宴會是為慶祝夏唸日前晉升為少将而舉辦的。
因此一看到夏唸入場,便接連有人過來打招呼。
“少将,您總算是來了。”
率先走來的男人同樣一身白色系的軍服,但他領口處的金紋卻是與夏唸的不同。左右兩邊分別有着一條金色的波浪弧形,另加兩架金色的十字架。
他的軍銜為大校,慶功宴的主辦人就是他。
“嗯,有事耽擱了。”
夏唸見到來人只是點了點頭,解釋了一句後便不再多言。
戴峰習慣了夏唸的冷淡,也不在意。注意到總是獨來獨往的夏唸,身旁竟然還跟着一個人魚,有些疑惑又好奇地出聲問道,“這是……?”
化出雙腿的人魚,其實與人類在外觀上并無多大區別。但他們的頭發與魚尾一樣,多為奇特的顏色,并且大多蓄着長發。
因此通常看到人魚的時候,人們都是能夠辨別出來的。
“我的妻……”
夏唸的回答在堪堪發出一個“妻”的短音時,便被範天啓打斷了。
範天啓自然地接過話頭,“親友。”
雖然戴峰覺得範天啓的用詞有些奇怪,但他不會想得太多。
畢竟愣他腦補能力再如何強大,也是不會想到他的上司會在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就和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已經結婚領證了的……
而夏唸在聽到範天啓的回答時,心中不免因為他撇清關系而有些不舒服。
正常來說,人魚不都是喜歡宣誓主權,通常有伴侶的時候不都恨不得廣而告之的嗎?為什麽範天啓既不想舉辦婚禮,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夏唸盡管心底不虞,但到底範天啓做的并不是什麽錯事,他也就沒必要因此而和範天啓産生矛盾了。
所以夏唸只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而後範天啓又在旁待了會,便打了個招呼走遠了些。
範天啓這次跟着夏唸過來當然不會是為了宣誓主權,而是為了拓展人際關系。這本來也是他在相親會上的目的之一,奈何那些一心想着勾搭他的人都不配合。
以夏唸的身份,他所認識的人都不會尋常到哪裏去。聚會中的人也只會比範天啓所邀請的要高上一層次。
機會擺在眼前,範天啓哪裏會有白白放過它的道理。
而他會有意隐瞞他和夏唸的關系,其原因也是在這裏。
範天啓想要的是讓別人盡可能平等地看待他,而一旦別人知道他是夏唸的伴侶的話,在他此時沒有做出半點成績的情況下,他們就只會把他當成夏唸的附屬品。
就算明面上對他再怎麽恭敬有禮,但實際他們恭敬的對象卻是他身後的夏唸。
莫名地,範天啓不着調地想到一句話來——
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的女人。(自主填空題【托腮)
雖然夏唸不是女人,但畢竟是他媳婦了嘛……
範天啓無奈地勾了勾唇,把腦子裏的想法給屏蔽掉。
端着托盤的服務員從身邊走過,範天啓姿态雅然地從中端起一杯紅酒。
在末世過得太久,像如今這樣的環境他也是太久不參加了。
所幸範天啓剛剛已經在自己舉辦的宴會裏對此有所适應,現在範天啓所表現出的儀态氣勢全部都無從挑剔。
憑着本身高雅的氣質,再加上出衆外貌的加分,範天啓成功瞞過了包括夏唸在內的所有人。
在場見過他的人,根本不會想到範天啓的實際身份是一個平民人魚,再不濟也是把他當成小家族裏的公子哥看待的。
範天啓幾杯酒喝完,便已經成功地打入了上層圈子的外圈。
很多智腦沒有權限查看得到的情報,範天啓現在也都是略知一二了。
“說起來,看到你穿的‘帝學’校服我還真是有點懷念學校的生活了啊。”一個很善談的人,也是範天啓認為最容易套話的人。此時正一臉懷念地看着範天啓身上的制服。
範天啓心道一聲果然,面上不露聲色地點點頭,狀似随意地問道,“原來你也是‘帝學’的人啊,不知道你畢業多久了?”
“哈哈,不止我是‘帝學’的,這裏一大半的都是‘帝學’的。想當年我和夏少将可是同一批入學的,機甲課明明都是一塊在上,但少将就是學得比我好,三年不到就修滿學分跳級畢業了。”
那人說完,看了看範天啓袖上的數字,又道,“你是62年畢業的啊,看來在校的時候是沒有機會見識到少将的實力了。少将可是在你入學前就入隊了。”
“诶,我說你今天穿這身畢業紀念服是不是就是奔着少将來的?好想法啊,少将看了絕對會因為懷念對你有好感的。”
範天啓挑了挑眉,摒除掉那人話裏沒營養的內容,他倒是沒想到夏唸也是這個所謂“帝國學院”的人畢業的。
難道原身其實很厲害?不然怎麽會在帝學裏上學?
範天啓稍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早前看過的資料,然後猛地想起原身學習的是帝學的園藝藝術專業……
範天啓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果然原身是扶不起的阿鬥。單聽名字他也能知道這個專業是個水分足夠多的專業,想來又是原身的自然人魚的特殊待遇了。
再比比夏唸的機甲專業,範天啓不禁微嘆了口氣。
見那人疑惑地看過來,範天啓淡定地扯了個謊,“突然很想回‘帝學’去看看了。”
“我也想啊,不過‘帝學’出入看管太嚴了,不好混進去。”對方贊同地點點頭,然後突然一拍額頭。
道:“對了!再過幾天就是‘帝學’的特招生考,我倒是可以去參加了玩玩。它每年的題目都不一樣,而且很有趣。參加了也很有意義。”
“你不是已經畢業了嗎?可以再畢業一次?”
範天啓嘴上熟練地接話道,卻是已經默默地将“特招生考”這幾個字在心裏記下,等到他回去時就會讓智腦進行搜索。
“那又怎麽了,我特招生考肯定過不了啊!”那人一臉“沒什麽大不了”的表情,絲毫不覺得他一個畢業的人過不了考試成問題。
範天啓不由得佩服對方的臉皮厚,“你要考的還是機甲專業?那又怎麽會過不了?”
“其他專業我倒是也想去玩玩,但是一竅不通啊。再說還是機甲專業怎麽了,我就一普通人,那特考肯定是過不了的啊。”
範天啓聽到這裏也是明白了什麽。看來不是那人臉皮太厚,而是那個特考的難度極大,難到了就算以往的同專業畢業生都不一定能通過考試。
兩人又聊了會,那人突然收到了視頻聊天的請求。和範天啓道別後,他便走去了大廳的角落。
範天啓此時想要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也在幾個身份不凡、日後可能對他有幫助的人面前混了個臉熟,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逗留下去了。
範天啓視線在場內轉了轉,很快就找到了夏唸。
夏唸此時正一臉淡然地聽着一個人的講話,目光似乎有些無聊地在周圍亂飄。
驀地一瞬,兩人的視線便撞在了一起。
夏唸微愣間,就看到範天啓低頭在腕表上點了點。再然後,他的腕表便是“叮”的一聲,響起了提示音。
夏唸沒有選擇消息外放模式,而是就像過往人們看時間一般看向了自己的腕表。就見電子顯示屏上顯示着——走嗎?
範天啓早在和夏唸領證的途中就和夏唸互相交換了聯絡方式,原身還是一個宅人魚,智腦裏的聯系人根本沒幾個。更別提那數量稀少的幾個範天啓還不認識了。
于是範天啓就幹脆地給夏唸設置成了默認聯系人。給夏唸發訊息的時候,連找都不用找,消息編輯一下就能直接發出。
範天啓注意到夏唸在腕表上同樣點擊了幾下,而後自己的智腦就響了起來。
随意點開,範天啓就看到了夏唸發出的訊息——(⊙v⊙)好。
看到訊息裏那個呆萌的表情,範天啓直接就笑出了聲。
他想象着将那個表情代入到夏唸的冰山臉上,唇角的弧度更是怎麽都消不下去。
範天啓再擡起頭看向夏唸所在的方向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莫名地,範天啓察覺到了一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尤其是當他注意到夏唸微紅的耳背的時候。
怎麽辦,他覺得他的媳婦略可愛啊?
範天啓微微收斂唇邊的笑意,看到夏唸已經走出了門外,這才跟了上去。
而已經走出大廳的夏唸,在看不到範天啓那讓他莫←窘迫的笑容後,稍稍松了口氣。
緊接着則是有些苦惱地輕皺起了眉頭。
望着智腦上他所發出的回複,夏唸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删除了它,将其毀屍滅跡。
雖然不能改變事實,但畢竟眼不見為淨啊……
是誰曾經告訴他對待人魚要盡量表現得和藹可親的?要從方方面面給人魚帶來良好的印象的?
夏唸的冰山臉繃得緊緊的——簡直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