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幹得漂亮嘛
因為争吵而導致關系極差,被人記恨上的事情,我從來沒有體會過。
一般來說,我也不喜歡和別人吵架。這種情況下基本上說明自己已經動怒,而生氣總是會帶給身體的危害的影響總是不小的。從影響心血管健康,到內分泌系統紊亂,再到免疫細胞功能衰退,我為什麽要為一個人而生氣呢?
不過,我和Archer算是不歡而散的。就是下午,他到酒店的時候找我後發生的。總的來說,我是看着他情緒不佳的離開的,我個人還好。唯一頭疼的是,他損害物件的費用,都是由我來承擔的。
我們談些與聖杯無關的事情。
用我的理解方式來說,他覺得現在的遠坂時臣太過無聊死板,倒不如連基本的尋求快樂都不會的言峰绮禮有趣。
“言峰绮禮一旦開始懂得追求愉悅,那就有趣多了。”
這一點讓我有些疑惑,我為什麽要聽他說這些話,而且這是在抱怨現任枯燥無聊,在羨慕別人家的禦主是個有趣的人嗎?
其實,我和他的意見反過來的。
我覺得「遠坂時臣比起言峰绮禮」有趣得多。
一個人活着并不是為了Archer所說的「追求快樂」而存在的。
根據調查數據顯示,「追求快樂會讓人不快樂」。這從「自殺率不斷攀升的現代社會現象」進行解釋,也可以從簡單的邏輯推理上來說,但凡有目的的想去追求自己的快樂的人,首先他的人設上便是一個不快樂的人,當自己追求太高,回報太低,期待值管理調節不合适,他反而更容易沉浸在「受挫」、「沮喪」、「難受」的情緒中。
一個人想活得充實并精神富足,追求「快樂」,倒不如追求「自我價值」和「有意義的人生」。在這裏,我更傾向于遠坂時臣是在活出自己的價值,超然物外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奉持着自己的信念。
能這樣持續堅持幾十年的人,比起玩物喪志的人不是更有意思嗎?
尼采曾經這麽說過,「知道為什麽活的人,便能生存」。
“說到底,認為活着就是為了「追求愉悅」,這種想法膚淺狹隘。”
我記得我說完之後,Archer掀翻了桌子。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生氣的點在于什麽。但是如果要知道的話,可能是得去了解他本人。
Advertisement
也許,我某句話戳中了他的痛腳。但我也并沒有針對他的意思。不過,我也沒有想回去讨好他。
就算是被人讨厭,這也是一種人生經歷吧。
>>>>>
我回酒店的時候,囑咐谷崎先帶江戶川離開冬木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概不是普通人能夠插手的了。
現在他們也知道我在這裏就是為了躲避蒼之使者,而武偵社那邊也正在橫濱全力追擊蒼之使者,我只要繼續留在冬木市應該就可以保證我自己的安全。
鑒于我現在似乎在和奇怪的人往來,讓他們立刻離開的做法有「趕人」的嫌疑。于是我把從間桐雁夜那裏得到的手機交給了谷崎。
“間桐先生說這只手機與我有很深的淵源,但我實在沒有思緒,如果可以的話——”我鄭重其事地說道,“請幫我調查這只手機裏面的謎題是什麽意思?”
谷崎研究着手機,看着那兩句「如果你是城市,那就往後退一步。如果你不是城市,請往前走一步」,陷入了疑惑。
江戶川亂步的頭從谷崎那邊鑽了出來,說道:“這兩句話不是謎題,是提示啊!說到前一步,後一步不會讓人想到「人生大富翁」的游戲嗎?”
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我設置的謎面了。
“那個人沒有給你任何數字嗎?”
江戶川亂步話一落,我腦海裏瞬間閃過作為屏保的四個數字「0619」,但谷崎的話說道:“會不會是手機序列號什麽的?這款手機款式應該是四年前的。”
“那就回去查吧。”
江戶川一錘定音。
我原以為他是最難纏的,結果他那麽爽快,反倒讓原本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冬木市的谷崎潤一郎沒得選,只好跟着提前回橫濱了。
現在殺人犯已經鎖定了,只需要找出藏身在哪裏即可。那這麽一步就不需要偵探來做,直接讓警察來負責即可。江戶川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回橫濱的。
我送他們去車站的時候,覺得太過順利了。
江戶川亂步說道:“這次情況特殊,回去再繼續進行對你的考核。”
“嗯。”
我見他們上車後坐穩後,正打算離開時,江戶川跑到別人的窗口前,把窗戶打開,朝着我喊了一句。
“绫小路!”
我回頭看他,說道:“忘記帶什麽東西嗎?”
“你最好不要繼續做奇怪的事情。”江戶川豎着手指,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會有大麻煩的。”
“嗯,我知道的。”
我一回應完,江戶川亂步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所以,我才說你是個大騙子,你才不知道呢!”
“……”
這種氛圍似乎是需要我說些什麽的,但是此刻說任何話都是沒什麽必要,而用其他話岔開話題也太費勁了。
到最後,我還是目送江戶川亂步和谷崎潤一郎。在送他們走的時候,我真真切切地在感受着虛無的風息。
我覺得,江戶川會知道的,或早或晚,他會知道——我不會和他建立除了「同事」之外關系的原因。
那他早點知道也好。
……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江戶川預測的我會惹上大麻煩的事情包不包括我在這裏的第四天晚上遇到的事——
剛焦頭爛額處理完Caster惹下的禍端,并順利給這起不靠譜的禦主和從者引起的麻煩畫上句號的言峰璃正神父,應約去見Lancer禦主肯尼斯,并給予他令咒時,被背刺了。
我在教堂聽到這起動靜之後,打通了救護車和警車的電話。但是言峰璃正已經失血過多而死。因為打不通言峰璃正神父的兒子的聯系電話,警方反而讓我專門過去收屍。
“在現場沒有看到任何兇器,也沒有檢查到行兇者的犯罪痕跡,只留下這個——”
警方給我看了一張照片,上面是用赤紅的血跡寫下的「jn424」。
“這很可能是死亡信息。你有什麽頭緒嗎?”
“我和言峰神父并沒有認識那麽多天,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按我最直觀的想法,那就是約翰福音第4章 第24小節。”我就算知道是誰殺的,也不可能直接爆出是我用竊聽器發現的。
只能在結束的時候,我打個匿名電話了。
警察起了精神說道:“你知道那段是什麽嗎?”
那段也不長。
我很幹脆地重複道:“「神是個靈,所以拜祂的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拜祂」。”
“……”警察聽完之後,毫無頭緒,沉默片刻說道,“我們繼續去調查。”
“嗯。”
屍體還要繼續送去法醫那裏做屍檢。
我見言峰璃正老神父的眼睛并沒有完全閉上,伸手幫他合上雙眼。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魔術界引起的禍端,不一定會以「世俗走向」的方式順利結束。
也許這位神父只能這樣含冤而死。
我剛想通這一點,随即而來又有極大的猜想——如果神父對他這樣的死亡并不意外,也不對伸張自己的冤屈抱有期待的話,那麽他留下的訊息只指向一個地方。
間桐曾經說過,教會掌管着歷代聖杯戰争尚未使用的令咒。
那麽——
我對着言峰璃正的屍體重複起完成的約翰福音第四章 第24小節的內容。
「神是靈,人只有從聖靈重生,接受神的生命以後,才能真正敬拜是靈的神………………有了屬靈的生命也要按着真理去敬拜。」
在我誦讀的過程中,言峰老神父的手背在發出淡淡的赤色光芒。而當我念完所有的字的時候,一股奇特的暖流在我身體上流走,最後彙聚在我的手臂上。
我正想看手臂到底是什麽情況,法醫的屍檢房門突然發出「咔噠」一聲響,一股可見的黑霧先從門縫裏透了出來,莫名從心頭升起的不詳預感。
我簡單環顧一周,發現這裏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于是我一邊緊盯着正在徐徐打開的門,一邊背着手摸屍體旁推車上的手術刀。
然而我才握住手術刀,我的手瞬間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強扯住。下一秒,我的嘴也被對方用另一只手捂住。而我一回頭,便撞進了對方充滿戲谑意味的雙眼。
“感謝本王對你的救命之恩吧。”
他這話一落,虛空中泛出無數金輪般燦爛的光芒。接着他就把我往其中一個裏面扔。在金輪合閉前,我只聽到他說了一句頗有贊許意味的話。
「居然以這種方式接手了一手臂的令咒,你倒是幹得挺漂亮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沒有殺人。
但我也得出一個結論——
「Archer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