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董警官跟梁悠大致介紹了鐘小姐的事情, 具體的會等完全确定後再詳細的告訴她。
同時, 董警官還告訴梁悠,他們正在遴選扮演她的手下和她一同前往幫助保護她的惹怒。除了幾名業務精煉的資深民警,還有部隊前不久聯合任務中表現最出色的兩名戰士——梁家勳、岳青松。
梁悠沒想到還有倆熟人, 想到好久沒見到自家大哥,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她剛回到辦公室,就有旁邊的小戰士跑來告訴她有找她的電話打來。梁悠看着手裏的針管, 無奈的放下,看來她今天是沒法練習了。
就是不知道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是家裏的長輩,還是大哥?梁悠坐在電話旁邊有些無聊的等待着。
剛才小戰士只告訴她打電話過來的是個男人,麻煩他們幫忙找下梁悠,他一刻鐘之後再撥過來。
等到了小戰士說的一刻鐘時間, 電話鈴聲準時響起。
梁悠拿起聽筒, “喂,你好?”
“悠悠。”電話那邊傳來了梁悠熟悉,卻又已經有快一年沒聽到的聲音。
“大哥!”梁悠驚喜。
梁家勳所在的部隊在雪山上, 沒有通電話, 想要打電話要休假時下山才行。大哥自己是幹部, 總會在休假時替班。自己留在營地,讓其他同志有機會下山給家裏打電話。
算起來,上次跟大哥通電話還是去年過完年一個月的事情了。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梁悠又驚又喜。還有一點,緊張。
梁國勳先問了梁悠在研究所這邊的情況, 梁悠當着大哥可不敢抱怨,何況大哥那邊的環境比研究所要苦多了。于是就實事求是,把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幾件給他聽。
“嗯,很好,這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就要好好堅持下去。”梁國勳語氣溫和,給了妹妹難得的肯定。
因為對面是一直敬畏的大哥,梁悠打電話時坐的都比平時直。“我知道的。”
梁悠從小就是在家人的過度保護中長大,這種保護在一定程度上也成為了一種限制。在這裏面,唯獨大哥是例外的。
他對梁悠也很好,但不會限制她做自己的喜歡的事情。或許因為他自己是個喜歡挑戰的人,他并不反對妹妹去做一些在其他人看來不夠“安全”的嘗試。
教梁悠騎自行車的人是大哥,教會她騎馬的還是大哥。到了後來,教她射擊和擒拿的還是大哥,雖說最後那一項再被發現後強制暫停了。
“我聽說你開槍了?”梁國勳問。
“啊,那個……”梁悠緊張的卷着電話線,最後還是老實的點點頭,“嗯。”
梁國勳又問:“開槍的感覺怎麽樣?”
梁悠小臉皺成一團,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可能因為是半夜,天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所以我沒看到被我打到人的,也沒看到他被我打到後的樣子。但是……心裏還是很別扭,因為我打傷了一個人。”梁悠越說聲音越小。
梁國勳能理解她的心情。別說梁悠了,他剛到部隊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受過全面訓練,握住槍的時候肯定可以做到心無旁骛。可是當他執行任務時第一次面對射擊指令時,他還是手抖射偏了。他當時才認識到,就算面對槍靶時可以百發百中,再面對活生生的人的時候也會緊張。
梁國勳張了張嘴,想要跟妹妹分享一下當時的心理順便安慰她幾句。可他向來不善言辭,默默組織了半天詞彙,剛要開口……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反正打都打了,再想也沒用。”
梁國勳還沒開口,就被梁悠把話又堵了回去。他難得想要溫情一把,可惜妹妹并沒有給他機會。
“不過大哥你都知道了,那……”梁悠咬住嘴唇,有些緊張,不知道爺爺他們聽到了會不會很擔心。
“你放心吧,”梁國勳讀懂了她未說出話裏的顧慮,“我爸知道了,但是不會傳到爺爺耳朵裏的,你放心。”
梁悠松了口氣,她都這麽大了,要是還總讓爺爺奶奶替她發愁,那可真是罪過。
“我爸把電話打到了團部讓我去接電話,我以為有什麽大事。”梁國勳頓了頓,語氣帶着幾分無奈,“結果他向我征求意見,問怎麽跟你說才好。他想勸你回家,又怕你不願意。沒想到他也挺會尊重別人意見的,我還以為他……”
梁悠知道他說的是當年他當年想做飛行員,結果大伯卻不允許的事情。
“因為我畢竟不是大伯的親女兒啊。”梁悠笑笑,這是他們對她再好都不會改變的事情。
“那個,今天董警官去找你了對吧。”梁國勳生硬的将話題轉開。
梁悠道:“來了啊。”
梁國勳:“那你,同意了嗎?”
“嗯……”梁悠故意拉長了聲音,聽起來像是很猶豫。“我同意了。”而且是一秒都沒猶豫的就同意了。
“放心吧,大哥會保護你的。”一片坦途的花路上的風景固然美好,可險坡上也別有風光。梁悠想去看,他就陪着她去看看不一樣的美景。
“嘿嘿,我可聽說了,大哥你們是要選的,還不一定會選你呢。”梁悠心情不錯,還和大哥開起了玩笑。
“對大哥這麽沒信心?”梁家勳輕笑,兄妹兩個玩笑了幾句。
回研究所的路上,梁悠停在中間看着沙漠上的夕陽。
梁家人起名字時,梁悠上一輩用的是是“國”字,這一輩是“家”字。
梁悠的名字卻沒有和哥哥姐姐們一樣取一個“家”字。爺爺的本意是不需要她為國為家做什麽,只要能一生悠然自得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夠了。
看來她身體裏還是有梁家人不怕困難,不懼挑戰的一面的。梁悠想着,并為自己這個結論而雀躍。縱然有前世的記憶留着,她還是覺得能跟爺爺大伯他們一樣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沙漠裏可真美啊。看着太陽完全落下後梁悠感嘆。就是有點冷,也不知道在雪山裏看落日會是什麽感覺。
回到研究所後,梁悠回到辦公室借着煤油燈重新開始今天被迫中斷了幾次的練習。
一晚上過來,修複的大小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來,可梁悠還是在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頁,寫自己今天出現的失誤和新發現的問題。
等到終于把今天既定的工作完成後,梁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十分渴望手邊有一瓶眼藥水。
“師傅?”聽到開門的聲音梁悠望了過去,看到了門口的周師傅。
“怎麽還不休息?”周師傅問道。
“今天還沒練習。”梁悠說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算做完練習再去休息的。”
周師傅點點頭,蹲到了梁悠練習用的牆磚前面,開始給她指出問題。
梁悠趕緊把筆記本拿出來,難得師傅今天話這麽多,她可不能錯過。
“不過也很不錯了。”
梁悠很少能從周師傅嘴裏聽到誇獎,如今聽她說自己“很不錯了”,心裏美滋滋的,覺得受到了莫大的肯定。
“咱們做文物修複的,要為這些文物負責,不能在咱們手裏毀了它們。咱們做的是修複,不是在文物上再創作。”這話周師傅記了半輩子,并且一直是這麽做的。
梁悠點點頭,“我知道了師傅。”
“很好。”周師傅欣慰的看着她,又想到那群新來的小子們,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成長為可靠的存在。
修複一個洞窟的壁畫需要兩到三年。周師傅以前從來不敢去計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這些要修到什麽時候。
春天要來了。那些當初為了給家裏省一人口糧才來的小夥子們,卻沒人提起離開的話題。或許他們和之前來的那些不同,因為擔心被趕走而很認真、努力的了解過他們以後要面對的是一份怎麽樣的工作。
當他們真正了解後,就再舍不得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清明上河圖 10瓶;Jessie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