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關風月
“你沒搞事?”八咫鏡冷笑一聲,氣勢更足,“沒搞事你把犬大将揍成了那副禿毛犬的慘樣?你自己想想你都幹了些什麽,我真懷疑犬大将醒來後還有沒有勇氣拿刀。”
萬一打得犬大将有了心理陰影以後都不敢與人征戰了怎麽辦?他可是西國大将,要真是如此豈不是讓西國白白損失了一員大将?
八咫鏡很生氣,但義憤填膺的林瑩更加憤怒,她用眼角悄咪.咪看了眼淩月,确定她還在專心訓斥殺生丸,沒有注意她們這邊在說什麽,方才壓低聲音低吼道:“他渣了我的小夥伴淩月,在外面養小三還有私生子!”
“我揍他怎麽了,我沒殺他就已經很克制了!”林瑩理直氣壯,半點不心虛不後悔,“這個渣妖!他被揍是活該!”
八咫鏡被林瑩一句話噎得直翻白眼,最後才忿忿不平地小聲怒道:“我不是說你不該對犬大将動手,但你也不要這麽大大方方、明火執仗地動手啊,好歹蒙個面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林瑩對八咫鏡此言表示無語:“我的本體那麽顯眼,就算蒙面了犬大将也能認得出來啊!”
草木化形的小妖怪實力通常不高,能達到林瑩這等水準的更是屈指可數,只要她明顯是草木植物的本體暴露出來,基本上犬大将就能确定她的身份了好嗎!
八咫鏡白了林瑩一眼,又瞄了眼站在一邊旁聽、卻一臉懵懂的螢丸一眼,撇撇嘴嫌棄道:“是了,你刀法不行,不用本體當武器的話,只憑螢丸這柄大太刀,你還不能把犬大将折騰成現在這慘樣。”
螢丸:???為什麽又是我躺槍?
而這時淩月也已訓斥完了她不省心、獨自溜出西國的兒子殺生丸。
淩月抱着蔫噠噠的殺生丸走了過來,她指了指遠處深坑裏躺着的被林瑩揍得鼻青臉腫、滿身傷痕的犬大将,語氣平和淡定地說道:“螢,要麻煩你了,請幫我治好犬大将身上的傷勢吧。”
皺了皺眉,林瑩心裏有點不樂意:她剛才願意給犬大将刷治療,是為了治好他以後繼續暴揍他。但現在淩月來了,林瑩總不可能當着她的面再暴揍犬大将。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治好這個渣男身上的傷,反正他也是實力不差的大妖怪,就讓他自己慢慢養傷、慢慢自愈呗,只是受了這點小傷而已,又不會死。
犬大将:你管這個叫小傷?請你再重新措辭一下!
淩月自然看出林瑩的不情願,她回頭遠遠看了眼林瑩砸出來的那個寬大深沉的巨坑,确定犬大将現在還暈着,什麽也聽不到,她方才微微一笑,眉宇間流瀉出幾分耐人尋味的奇異神情來。
輕輕撩了撩垂在胸.前的一縷銀發,淩月明豔絕麗的眉宇間籠着一片如霧一般摸不透看不清的朦胧情緒,她顏色近似于琥珀的淺金色眼眸中沉着既投入又抽離的理智,帶着說不出的冷然和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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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笑一聲,淩月語氣淡淡地說道:“瑩,你四處游歷、居無定所,也很久沒有再去西國,可能并不知道,最近西國不太.安寧。”
林瑩眉宇間洩出幾分恍然來,但似乎又有一些迷障還未勘破,致使她隐約把握到了淩月的态度,卻并不确定,也不想相信。
揚了揚眉,在沉默片刻後,林瑩終是語帶些許嘆息地問道:“西國不穩,你要我治好犬大将身上的傷……你需要犬大将替你平定西國,安穩局勢,是嗎?
淩月抿唇笑了笑,既沒有點頭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繼續說道:“半月前,有自稱龍骨精的大妖從東方渡海而來,龍骨精于西國邊界上岸,打出了旗號說要攻打西國。”
“龍骨精?”林瑩歪頭想了想,最終仍是一無所獲地搖了搖頭,“我沒聽過,可能他真的不是本土的大妖吧。但不管龍骨精是什麽來歷,既然他敢打出攻打西國的旗號,肯定實力不會太弱。”
紅潤飽滿的菱唇微微勾起,淩月再一次展露出笑靥來,只是這一次她的笑容中蘊含的意味卻頗為暧.昧,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意味深長:“你說得對,所以…在打退龍骨精之前,還不到和犬大将清算一切的時候。”
如果之前林瑩還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淩月并不知道犬大将與十六夜的事情,但事到如今她已是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想當然的以為淩月什麽都不知道,仍被瞞在鼓裏了。
面上神色漸漸變得鄭重起來,林瑩眉心緊蹙,看向淩月的目光沉着幾分隐痛,她語氣篤定地說道:“你知道,你甚至比殺生丸還要更早的知道一切。”
蔫蔫縮在淩月懷裏的殺生丸本是旁聽二人對話,聽到這裏卻猛地仰起頭看向淩月,睜得滾圓的燦金色眼眸中滿是驚慌,死死盯着淩月五官精致、眉眼絕豔的臉,生怕在她臉上看到類似悲傷、傷感和痛苦的情緒。
然而并沒有,淩月那張絕美無暇的玉顏上并沒有半分痛楚之色,仍是那般清冷理智、淡漠從容,甚至她面上還帶着微微幾分笑意,顯得那麽雍容高貴、淡雅不凡。
恍惚間,仿佛淩月仙姬從未将犬大将看進眼底。
面對淩月默認一般的沉默,林瑩眼神複雜了一瞬,緊接着稍稍提高聲音問道:“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要我治好犬大将?莫非你半點不為他的背叛在意,心中一點兒也不因此難過嗎?”
“為什麽要治好犬大将?”将林瑩的疑問在口中咀嚼了一番,淩月頗為玩味地一笑,她美.豔精致的眉宇間浮現出一片高傲貴氣來,态度冷然而睥睨地輕哼道,“那當然是因為殺生丸還未成年,現下犬大将對西國還有用!”
林瑩:看來剛才她不是錯覺,淩月她是真的不是很在意犬大将啊!
安撫地拍了拍殺生丸的小腦袋,把她這一向倔強驕傲、現在卻因為擔心她而難得露出萌态的兒子抱緊,淩月淡淡笑着說道:“我沒你們想的那麽脆弱,更不至于為這種事情難過傷心。”
“那你與犬大将到底為什麽成婚,又為什麽訂下婚契甚至生下殺生丸?”林瑩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此刻心中的複雜情緒,但不管怎麽說,她并不關心犬大将如何,她只擔心、關心淩月、
見淩月仍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淡漠理智,林瑩不由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地關切問道:“淩月,你心裏真的能擺正你和犬大将之間的關系,真的能理智看待你們之間的羁絆牽連,不受其半分影響嗎?”
不得不說,一起玩耍一起浪、知曉對方黑歷史和真性情的小夥伴就是不一般。
哪怕淩月一直以來都表現地十分理智清冷,好像并未因犬大将與十六夜之事有所動容,一直表現得十分平靜沉着,并不見半分悲傷難過,但當林瑩問出這句話後,淩月眼中還是掠過一瞬的複雜。
只是那一縷難言的複雜和晦澀很快便消失無蹤,被淩月隐藏進了淺金眸子的最深處,無人再能窺見這一絲動容。
淩月最後只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與犬大将之間并無情愛,我們之間只有責任、承擔和利益交換。”
低垂下眼簾,淩月嗓音柔和清澈,卻不帶半分感情:“也許這幾百年我與犬大将之間确實有一些默契誕生,我們也因殺生丸的存在而滋生了些許感情,但這份感情無關風月。”
“那只是一份親情、一份并肩作戰的戰友情。從一開始,我和犬大将就都不是彼此喜歡的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