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擺着利用
林瑩既然願意出手,在她手下重傷、被她打到昏厥過去的犬大将自然很快就被治好了身上的傷勢、恢複了損耗的妖力。
等像一張餅攤在深坑底部的犬大将幽幽醒轉重新化為人形後,在淩月的解釋和調和下,剛剛還大戰一場、險些撕破臉皮的林瑩和犬大将竟能心平氣和地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天。
可見世事真是難料,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知道下一刻會有怎樣的轉折。
淩月自然知道一向與人為樂不喜歡搞事的林瑩這一次為什麽主動找犬大将的麻煩,知道林瑩這麽做是為了給她這個疑似被丈夫欺騙背叛的“可憐留守婦人”出氣。
不過淩月她真的不怎麽氣,而且西國現在需要犬大将這個戰力,所以淩月不得不為林瑩與犬大将打圓場,調解雙方的矛盾,試圖構建出臨時和平的局面來。
當着犬大将的面,淩月語氣冷靜,态度坦然地對林瑩和殺生丸解釋道:“其實你們誤會了,當年我和犬大将便有協議,等殺生丸脫離脆弱的幼生期,若是他想結束這段婚姻,大可與我直言,我們可以直接解除婚契。”
林瑩早就把握到淩月的态度,也問清楚了當年她與犬大将結契的原因,倒是不怎麽驚訝淩月和犬大将之間的這個協議,反而覺得這樣也不錯,她很支持淩月踹了犬大将。
倒是殺生丸,他是真的有些無法接受他認知中關系親密、恩愛有加的父母只是為了穩定西國局勢才結下婚契成婚,更無法接受他們之間早就訂下解除婚契解除的時間。
雖然殺生丸不是被犬大将和淩月無限縱然寵溺着長大的,但一直以來,他們都盡可能地避免将政治的黑暗和冷酷的現實展現在殺生丸面前,盡力在他面前維持一個父母和樂的假象。
這是殺生丸第一次直面現實的殘酷,也是第一次打破了完美虛幻的假象看到了這世界的真實模樣。他所以為的恩愛父母,其實只因他的存在而虛假的存在着,是專門表演給他看的。
認識到這殘酷的真相,心靈飽受打擊的殺生丸都不想再待在淩月懷裏了,他掙紮着一頭撲進了林瑩懷裏,想在她這個現場唯一一個外人的懷裏療療傷,自己舔舐一下傷口。
沒有去安慰耷拉下腦袋、蔫噠噠的殺生丸,淩月垂下眼眸,語氣如常、平靜至極地說道:“犬大将如今碰上真心愛慕的十六夜,想要與她在一起,并不算做錯了什麽,也不算背叛了我。”
“只不過,他不曾先與我說明情況,不等我們解除婚契便直接和十六夜在一起,确實算作欺瞞了我,這讓我很是惱火和不高興。”斜了犬大将一眼,淩月冷笑一聲,并不刻意掩藏自己的不悅。
或者說,她是在有意将心中的不滿和生氣表現出來,她将犬大将的背信和她的愠怒當做了一份籌碼,就等着用這份籌碼從犬大将那裏收取利益。
淩月不加掩飾的惱火讓犬大将有些讪讪然,他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是他理虧,就算他和淩月之間并無感情,早有協定,他也該先與淩月說明情況,解除婚契後再和十六夜在一起,只是……
滿懷無奈嘆了口氣,犬大将滿面苦笑,讷讷解釋道:“遇到十六夜後,我本想回西國與你說明此事的。但是,但是……”吭吭哧哧半晌,犬大将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怎麽聽怎麽心虛,“殺生丸還未脫離幼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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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丸的血脈十分高貴,他潛力無限,未來廣袤開闊。但這也同樣意味着他需要更長度過幼生期進入成長期化為人形。
犬大将怕等殺生丸步入成長期時,生命短暫脆弱的十六夜早已老去甚至死去,他等不了,或者說他不願意等,所以便瞞着淩月先和十六夜在一起了。
畢竟相比于妖怪,人類的壽命是那樣短暫,就如天邊乍現的煙花一般,還未來得及将那璀璨美景完全映入心中,于夜空綻放的煙花便已經凋謝了。犬大将實在不願錯過,不願意錯失十六夜。
淩月瞥了犬大将一眼,這一眼鋒銳冷冽,沉着真正被激怒的厭惡和鄙夷,她怒極反笑,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向犬大将,語帶譏诮地冷笑着:“你便是這麽想的?在你看來,我是攔着不讓你和十六夜在一起的惡人,是嗎?”
犬大将被淩月問的啞口無言,他想說他沒這麽想,但他的行為卻無一不表現出來,他就是這麽想的,他就是下意識地覺得淩月會棒打鴛鴦,會阻攔他和十六夜在一起。
至于犬大将為什麽會這麽想,emmmmm,總有那麽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個貨色,就自戀地覺得誰誰誰都喜歡他,都離不開他,都會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阻攔他離開。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臉。
抱着燦金眼眸黯淡,有些生無可戀的殺生丸,林瑩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争執起來的淩月和犬大将,不想摻和進他們這對“夫妻”的争吵中。
将殺生丸舉高一些,林瑩湊到他耳邊跟他小聲講起小話來:“你看你這個爹,長得不咋地吧,實力也不怎麽樣,但他倒是挺自戀的,這是覺得淩月會舍不得放手讓他和十六夜在一起?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殺生丸,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學你爹,別照着他的路去走,你要是敢長歪成犬大将這幅模樣,我以後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憤憤不已地咬了咬牙,林瑩語氣危險地威脅着心靈剛剛飽受創傷的小奶狗:“你剛才也看到我怎麽揍犬大将了吧,你如何學壞不學好,我剛才怎麽揍他就怎麽揍你,而且不止揍一次,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林瑩的威脅是極有威懾的,殺生丸回想起父親之前凄慘可憐的模樣,心頭沉浮的消沉竟一掃而空。銀白色的小奶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尖聲“汪”了一聲,陡然變得精神振奮起來,再看不出剛才的情緒低迷。
林瑩這邊威脅殺生丸,淩月卻也沒閑着,她重重冷哼一聲,眼中閃爍着鄙夷的冷光,她冷冷質問犬大将:“殺生丸距離化形已經不遠,你覺得我會卡着這點時間,害得你不能與心愛之人雙宿雙栖嗎?”
“在你看來,我淩月仙姬就是這樣卑劣的人嗎?”淩月陡然提高了聲音,她氣場全開,霸氣罵道,“你這是在侮辱誰?我們既有協議,吾作為西國之王,難道會違背約定,強留你在西國不放不成?”
犬大将在淩月如疾風驟雨一般的質問和怒氣下毫無招架之力,他氣勢越來越弱,完全被淩月的氣場壓住,滿臉羞愧,幾欲掩面而逃。
見火候差不多了,淩月緩了語氣,突然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她甚至展顏給了犬大将一個笑容,淡淡笑道:“你要和十六夜在一起,我自然不反對,現在就解決婚契也不無不可。”
犬大将猛地擡頭看向淩月,臉上神情不知是喜是急,他讷讷開口喚道:“淩月……”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口,不知道該怎麽說。
淩月卻好聲好氣、商量似的說道:“只不過,現下龍骨精欲要進攻西國,你總不至于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脫離西國吧?”
既然犬大将享受了西國的供奉和尊崇,憑什麽在西國有難時脫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