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幽潋是只臭狐貍（づ￣3￣）づ

幽潋出現在佛堂，身後矗立着慈眉善目的大佛映襯他那張充滿邪氣的臉，是那麽不相協調。

“你方才說，願意為本王獻出什麽？”

本尊近在咫尺，上次蒼染閣不好的回憶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勢可弱志不可弱，我仍高聲回道：“我願為殿下獻出一切，至死不渝！”

一旁朱砂表情暗了幾分。一旁的小黑身形顫了顫。

“話說的好聽。”幽潋話鋒一轉，“我手下暗衛個個人才輩出，你又有何能耐跟他們論資排輩？”

“殿下可不能這麽說，你看水暗使都不在了，暗衛損失一員大将。如今天下紛争不斷，殿下您又是在用人之際，莫缇誠心投靠，願為您驅使，就請收了我吧！”

“可笑，難道你覺得那會使媚術的賤人不在了，這暗使之位就朝你大門敞開？說到底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朱砂捺不住氣，接下我的話嗔道。

見她還想啓唇，我搶在她之前撲到幽潋身邊，一臉真誠地看向他：“請殿下明鑒！若不是早知道您在這佛堂之內，莫缇斷不敢說出這些話的！”

“我能看懂人心！”電光火石瞬間，我大吼。

幽潋饒有興致的看着我，似乎想看透我的異能，我正面迎向他的目光，雙眼滿是執着。

“真是荒謬！”朱砂斥道，“殿下您可不能輕信這小丫頭騙子啊！”

“我沒有！我是真心對待殿下的！”我極力辯解。

“真心？”幽潋重複着我的話，“這就是你最寶貴的東西？”

我也是情急之下随口說出，但似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罷了，為了達到我的目的現在說什麽都值得。

“對。我什麽都沒有，只剩下這個了！”

“那麽就來展示一下你的異能吧！”他像在欣賞一場好戲，“能讀懂人心？”

四下安靜，我深吸一口氣，朝剩餘二人不懷好意地笑笑：“訣紫大人可男可女，小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穿衣服。”

小黑不好意思咧嘴憨厚一笑，而朱砂是徹底的怒了，姣好的面容極度扭曲。

“殿下千萬別信她的胡謅之語！”朱砂極力辯解，美目直直朝我瞪來。

“她現在就想要了我。”我繼續解讀她的表情道。

幽潋卻是微微一笑：“有點意思，那你說說本殿下在想什麽呢？”

“我這異能時好時壞..”我聳肩，“何況殿下是明主，有北幽的神月庇佑，莫缇膽子再大也不敢揣測主上的心思。”

“比起在蒼然閣，這張小嘴更會說話了。”

走過我身邊，他幽幽吐出這話：“空缺的暗使之位是你的，好好用你的真心對待本殿下。”

說完黑衣絕魅而去，留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紫眸映襯在我的腦海中。

而方才身旁兩道紫黑人影，一瞬間也就不見了。

佛堂之內，只剩我一人。

冬去春來，北幽本是沙丘封城，季節交替看不出什麽變化，而在這詭谲皇宮之內，卻有另一處靜谧之地。

“都初春了啊！”

坐在亭中呷一口碗裏的茶水，我百無聊賴地欣賞亭外景色。隔湖呈裙帶狀，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把九幽塔和外界全部隔離了起來。

“什麽時候才能混到塔裏去呢？”

繼續托腮自言自語，毫不理會一旁及時為我斟茶的某人。

“灰丫頭，你就別整天做大頭夢啦！”

潑我冷水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臭小子夏蒼然。

至于這臭小子為什麽會在這，說來話長。小黑即是臭小子，臭小子即是小黑。

夏蒼然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正是朱砂喚我去佛堂那日。他竟然為了我只身犯險闖入北幽皇宮，說實話我還是挺感動的。

在他親眼目睹我左手泛起的藍光後，他篤定地說：“灰丫頭你必然自身帶有靈力，只是你不知如何使用。”

平日私下我們常偷偷傳遞消息，在這期間我知道了好幾個秘密，這個時空的人啊，永遠沒有外表來的那麽簡單。

思緒回落，看了看眼前已易容成小黑的夏蒼然，我笑道：“朱砂還妄稱易容之術天下無雙，你就這樣頂着一張小黑臉在她身邊蟄伏到現在，竟也沒被察覺啊！”

“說了我很厲害啦！”小黑臉忿忿不平。

“那訣紫大人口味甚重，你沒有被她欺負吧？”

“我至今仍是清白之身！灰丫頭你要驗驗麽？”

“走開！”如此輕薄話語從臭小子口中說出我卻覺得搞笑，“少不正經！”

一陣嬉笑打鬧之後我們發現隔湖中的黑塔開始變色，只見塔身越來越黑，黑的要浸出墨來，而塔頂，又開始噴射出那滾滾黑氣。

“夏蒼然，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九幽塔最近噴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根據我的觀察，以前是一月幾次，現在反而是幾天一次。

“你就那麽想去那座妖塔啊。”

“那裏有我要找的人，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去确認。”

當初臭小子找到我，本想及時帶我離開這裏，不過朱砂她看我緊，我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後來我順利成為暗衛，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但再見到那名白衣少年後，我反而不想走了。

聽其他暗衛說，九幽塔一共十八層，從塔底到塔頂，直聳雲端，這頗有十八層地獄的味道。

從下至上分別關押着不同的犯人，有的是別國押來的皇族戰俘，有的是被舉報的通敵細作，至于頂層，沒人知道關了什麽。

想要從隔湖到達九幽塔，必須坐上龍船。這龍船卻不是人人都能上，只有皇子才擁有。

既然我要接近這座黑塔，必須從接近妖孽二殿下開始。

黑塔噴出的黑氣越發濃重了。

初春寒露散，萬物複蘇，大地回生。

隔湖波光粼粼，淺藍色的湖面寧靜致遠，照的人心通透。

這中間鎖住的黑塔如此漆黑，可是四周圍繞的湖卻聖潔而無暇。

自然之力真是鬼斧神工，怪哉妙哉。

自坐上暗使之位我便不用在浣西苑打掃做活了，連宮女和侍衛都對我尊敬了幾分，穿着黑色素衣行走于宮中，也能聽到別人尊敬地喚聲“莫暗使”。

如此稱呼，我很受用。

這大把空閑時光，我便用來守住隔湖旁的一介方亭。

“莫姐姐！”

翠丫可愛的小臉蛋從亭柱後閃出。

“過來呀，翠丫！”我忙朝她招手。

“這是你托我帶的東西。”

小姑娘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只包裹。

“謝啦！”我接過，拍拍她的小腦袋。

翠丫小臉微紅，害羞道：“你又要出宮了麽？”

“暫時還沒有，不過有備無患嘛！”

在宮裏待久了，我還真舍不得離開這方小天地，迎向隔湖，微微舒展雙臂，湖面微風拂過，一片盎然。

翠丫好奇道：“莫姐姐有機會去別國，有沒有遇到什麽新鮮事呀？”

“小丫頭你當我是去玩的麽？姐姐可是拼了性命去做任務的哦！”

“翠丫是羨慕莫姐姐能離開皇宮去見識外面的世界嘛！不像我哪裏都去不了…”

提到自己的傷心事，翠丫略有失落。

“別難過啦，等你長大到了年歲，一定有機會返鄉的，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生活呀！”

命運最終的路途，又如何預料，活在當下，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別擔心呀莫姐姐，翠丫可是天天在努力工作的呦！”

“好孩子。”我疼惜地摸摸她的頭。

不遠處有了一聲大的響動，我們望去，是一群黑壓壓的幽騎軍正往渡口走去，隊伍中央擁着一條明晃晃的人影，他并未束發，漆黑的長發就如此披散，邁着随意的步調，不是我日盼夜盼的妖孽殿下還會有別人嗎？

我朝翠丫眨眨眼睛，然後拼了老命向渡口狂奔，此時龍船已準備開啓，渡口沿路站着一排幽騎軍，守衛森嚴。

“等等我呀！二殿下！”我着急地在後面大喊。

那明晃晃的人影快鑽入船艙，許是聽到我的叫喚，船邊現出一人。

“是誰如此大膽？”

我粗喘着氣，擡頭看向體積龐大的龍船，這船不似皇宮蕭飒，渾身全是金燦燦的，揚着巨大的金帆，十分雄偉壯觀。

“莫暗使。”

未等我喘完氣回話，懶洋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睜大了眼睛朝上面看去，幽潋那張妖精的臉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他今天身着鑲了金邊的錦袍，不若以前穿的黑衣絕魅，此時的他有種天之驕子的味道。

“二殿下，好久不見啦。”我狗腿道，“今日這麽好心情泛舟游湖，不如帶上屬下吧！”

“大膽！”一旁的須髯男子呵斥。我記得這人也曾出現在最城蒼染閣，是幽潋手下的将領，名喚嚴克。

“無妨。”幽潋朝他擺手示意，“可是本殿下現在是去登塔呢。”

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知道這二皇子比狐貍還狡猾，我還是不死心順着他的話道：“登塔更好啊，一覽這北幽皇宮的氣魄！”

“哦？難得莫暗使也志同道合。不過這龍船已開，你要是想上來，就自己找方法，本王是不介意多帶一人。”

說完轉頭離去。

這頭臭狐貍！明擺着欺負人！

“等等啊殿下…”

任憑我如何叫喊，船上再無回應。

此時船身已動，船梯已收，白帆随着風向鼓起，水面劃開波紋。面對巨大的龍船，我恨不得飛檐走壁，就在心灰意冷之時，一根粗繩瞬間從船上飛出！

眼疾手快将它綁在身上，還沒思考下一步的動作，整個人便被一股大力拖入水中！

咕嚕咕嚕，吐出兩口氣泡，我浮出水面，才發現自己全身浸在水裏，而龍船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水面的阻力開始變大，我只能抓緊繩子随船而游。

待上了岸，我趴到一旁嗆聲咳嗽，那明晃晃的人影悄無聲息出現，好笑道：“莫暗使獨自享受游湖樂趣，滋味如何？”

心裏火大，我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殿下載屬下過湖！”

“嗯。”他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起身準備随他登塔，他卻攔住我：“莫暗使就只能到這了。”

“不是随殿下登塔嗎？”

他換了一種表情，不理會我的請求，只是打發嚴克将我趕走。

“暗使請回。”

須髯男子毫不客氣。

此時我渾身濕透，初春的湖水更是寒冷，人已覺得有些暈眩，而我苦苦要找的人，就在離眼前這只有一步之遙的塔中。

“再走一步休怪本将軍不客氣了。”

嚴克最後一次警示道。

我面露失落，停下邁出的步伐，只因嚴克的雙刀已架在我面前。

“要怎樣才能登塔呢？”

透過雙刀我朝那明晃晃的背影啞聲喊道。

“去找朱砂領任務吧，完成這次的任務，本王就準你登塔。”

渺茫而又清晰的聲音傳來。

嘴角扯過一絲冷笑，我牽起地上的粗繩，朝嚴克道：“将軍可以收刀了，不勞您提醒，莫缇知道回去的方法。”

最後看了一眼塔頂，那個白衣少年，他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