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囚籠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請在神志不清之時爆發,開始僞暗黑
趕路多日,從北幽來到踏雪峰,不過是從一個囚籠牽到了另一個囚籠。
果真如霜雪所言,第二日未央宮宮主就把我叫了去。臨走時,我千叮咛萬囑咐阿澈:“乖乖在這等我哦!”
霜雪搶着回答道:“姐姐放心啦,我會好好照顧小哥哥的!”
最後看了眼阿澈,我便不回頭的出發了。
未央宮就是隐匿于雪峰之中的秘密宮殿,群山缭繞,鳥獸飛絕。進入大殿時,我被殿口的女弟子蒙上了雙眼。不明了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只得靜心觀察,用耳朵去聽。
“請姑娘報上名來。”
蒼老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在下莫缇,冒昧來踏雪峰尋訪舊友。”
“如果莫姑娘指的是淩泣唱的話,那麽不必尋訪了,她已是未央宮的棄徒。”
我能想象當下的自己有多可笑,所以人都正襟危坐看着你,而你被蒙着眼像個無頭蒼蠅樣不知所措,甚至你的朋友成為了她們口中的棄徒。
“這當中必有什麽誤會。在下認識的泣唱絕對不會做出離經叛道之事,當日最城蒼染閣,唱可是拼了性命去營救淩少宮主的!”
“莫姑娘別信口胡謅了。事實上,她劫走了少宮主,我們也急尋這名叛徒呢。”
話鋒一轉,不好的感覺撲面而來。
“看來莫姑娘還不知這中間過往,無妨,老身有個不情之請。”
“我們需要修複淩泣唱的靈弦,你的身上留有她的靈識,請莫姑娘協助我們找到她吧。”
不容我回答,周圍蓄勢待發的女弟子突然團身将我圍住,幾道飛繩射來,精确定住我的穴道,一道大力耍出,我的身體被淩空吊起。
“枭婆婆,是直接從拔魂絲開始嗎?”
有小師妹悄聲詢問,不确定那枭婆婆的意圖。
“莫姑娘,這套拔魂陣法老身座下女弟子掌控游刃有餘,所以不用害怕。”
那老太婆卻善意地提醒着我,她的話句句錐心:“遮住你的眼睛,是為了避免讓你見到血光,不過為了拔得最好的魂絲,得罪了。”
“那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呢?”
小師妹的聲音越來越輕,仍堅持不懈地詢問。
“要取得最優質的魂絲,是在人意識最薄弱的時候,那麽,先打到她只剩半條命吧。”
腥鹹的味道從各處傳來,不知道是淚還是血。她們一直拿皮鞭抽打我的身體,我從一開始的滿口咒罵,到含淚求饒,而現在我快沒了意識,只在感覺很痛的時候才會嘤咛一聲。
抽打持續進行,每滿一百下便會有一個女弟子上來接替,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有個女弟子在我身邊說:“枭婆婆,她昏死過去了。”
“續接靈弦刻不容緩,把她弄醒。”
她們将抹了鹽的冰晶塗在我的傷口上,我大叫出聲,奈何身子被繩子縛住,疼痛深入骨髓,我想啓用自身靈力卻完全失效。
“你的經脈已被我們封住,什麽妖力都無法施放了。”
狡黠的笑聲,正是昨日守門的師姐。
“可是師姐,昨日我只放出了兩層的靈力呢。”
我放出靈識,在腦海中一遍遍呼喚道:“母親。”
眼罩滑落,我看清眼前的一切。大殿寶座前,站着一名身形伛偻的銀發老人,手中架着一把鐵杖,面容惡毒地審視着這場儀式。
一滴晶瑩的藍色碎片在意識中幻化成形,接着我的身體開始抽離。無數蝴蝶碎片從大殿中涅槃而出,飛散到各個角落,隐入守陣女弟子的身體。
她們的魂魄被瞬間拔出,一道無比巨大的藍色靈子柱從我的背後破皮而出,柱壁內伸出無數長着小手的靈子,接過那些女弟子的魂魄,然後吸食進靈子柱裏。
大殿之上,到處都是未央宮女弟子倒地昏睡的場景。
“這樣拔魂不是更快嗎?枭?”
我不确定這到底是不是我發出的聲音,只見那老太婆面容抽搐,她怒震手杖,大喝道:“看招!”
枭直沖我面門撲來,速度之快,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個白發蒼蒼上了年紀的老人。
手杖變出七十二般路數,從四面八方攻擊我的本體。
我圈起意識,喚回還在吸食魂魄的靈識,所有藍色的碎片在大殿中心拼成一只巨大的蝴蝶翼,擋在我之前。
枭怒吼,更加奮力地想把這道屏障擊破。
她的手杖被注入深厚的內力,加上武器裝備強大,不一會蝴蝶翼便有了裂縫。
我的身體太虛弱了,所以靈識也受到了損害。
枭陰慘慘道:“你還有什麽妖法,全都使出來吧。老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十幾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功力沒有任何長進。”
我聽見自己嗤笑,那聲音能讓人的骨頭都酥了。我繼續說道:“這次沒有活路了,枭。”
爆炸聲驚天動地響起,在我身後的靈子柱內猛然竄出四只有力的大手,穿透蝴蝶翼穿透枭的身體,直直将她釘在牆上。
咚的一聲,鐵杖墜到地上,将地面砸了個大窟窿。
咔,被異物刺入的感覺并不好受,枭忽的咔出了血,一腔鮮血嗆到我的臉上,我仍是嘴角擒笑,妖魅地看着她:“你噴了我一臉血呢,很痛嗎?”
兩根靈子從她的體內抽離再瘋狂刺入,抽離再刺入,如此猛烈的沖刺之下,她最後一道忍耐的防線也被擊潰。
“啊!!”枭瘋狂大叫。
“為何只有你一人留在宮裏,淩鏡那個膽小鬼呢?”
枭不語,四根靈子拔出再刺入,她的身體痛苦地縮成一團,整張臉皺起,看上去慘巴巴的。
“啧啧,留了這麽多血,別看啦。”
我牽起自己的手,豎出兩個手指,準确無誤地插入枭的雙眼。
她原來那雙灰敗寂寥的眼睛,噗的淌出血來。
靈子壁吸食完枭最後一縷魂魄,連同肉身一起漸漸消失。我勉強牽動身體,覺得哪哪都痛。像是經過一段冗長的夢境,依稀記得點什麽,可是卻全想不起來。
我測過幾個女弟子的鼻息,雖然很弱,但性命還在。回首大殿之上,方才那個伛偻老婦已經不見了。
心中念及阿澈,我離開了這片修羅大殿。路上遇到幾個慌張逃跑的小師妹,我抓住其中一個細問,才知道日落國的大軍已經攻到了山腳下。
戰火以燎原之勢,燃燒在中原大陸的各個角落,就連百姓口中念着的極北樂土也逃不了戰争踐踏的痛苦。
放走小師妹時,我順便問了下地牢的方向。卻見對方一臉恐懼地看着我,她從頭到腳将我打量一番,衣衫褴褛,人不人鬼不鬼應該是我現在的模樣吧?
“你好不容易從地牢活着出來?為何還要再回去?”她好心提醒道。
“怎麽了?”我不解。
“那是那個魔女住的地方啊!”
像是個不能說的禁忌,小師妹神神叨叨地跑走了。我心下擔心阿澈,便順着地牢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知何時,一滴雪花落在我的臉頰上,接着大雪便洋洋灑灑傾瀉而下,身後,在深淺不一的腳印裏,布下一地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