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誤會我了
姚霜冷冷的勾唇,這如今姚珍失貞,唯一的指望成了破落戶,羅娟連僞裝都沒心情了,見人就紮針,一臉的橫眉怒目,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
“二嬸,你誤會我了,我哪裏幸災樂禍了,我只是覺得這兩日家裏氣氛太壓抑,想出去透透氣罷了。對于兩個妹妹的事我可是深表遺憾的。你也看到了,這幾天她們沒吃好,我們也沒怎麽吃啊!但是這日子總要過下去吧,不能一直哀聲嘆氣怨天尤人對不對?咱不還指望讓她們為姚家光耀門楣麽?”
光耀門楣?都這樣了還怎樣光耀門楣?
羅娟氣恨道:“別盡在這裏說風涼話。你要是覺得她們不該哀聲嘆氣怨天尤人,就好好寬慰寬慰她們,讓她們重新振作,而不是帶着龍掣和姚平出去放風筝自己尋樂子。”
姚霜低首笑了笑,這話是沖她喊的,可是羅娟的眼睛總往她身後瞄,她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自己身後有何異樣,無非就是二老來了。
自打姚珍出事,羅娟心裏就長了顆毒瘤。她認定這事是她一手造成,即便不能馬上把她生撕活剝,也要向二老告一狀先出口惡氣。所以一有機會,她一定會牢牢抓住。
但她不知道的是,二老一踏出正屋那個門檻,她就知道了。雖然武功不曾跟龍掣好好學,但總歸是學了的,這聽力耳力比以前還是靈敏些許。二老的腳步聲和掀簾子的動作都沒能瞞過她的耳朵。
所以姚霜臉上雖挂着若有若無的暗諷和冷笑,但說話的語态還是恭敬柔婉的。
“二嬸,兩個妹妹自有您和三嬸照顧,我在旁邊根本使不上力,而且就算我時時守在她們身邊安慰鼓勵,她們也未必領情啊。二嬸不是不知道,我在兩個妹妹面前說話一點份量都沒有,雖然我比她們大,嘴裏喊我一聲姐,但其實心裏是不服我的,這些我知道,所以我又何必前去自讨沒趣。”
羅娟暗暗磨牙,姚珍看不起霜丫頭從不把她當姐甚至背地裏常說她的壞話,這些要在以前都沒什麽。可是現在情況不同,珍兒不再是二老手心裏的寶,她不能帶給姚家利益和幫助,不能給姚家增光添彩,一夜之間,她丢的不僅僅是自己最寶貴的貞潔更因為這成了姚家的罪人。
此刻珍兒再也擔不起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哪怕是最輕微的不懂尊姐愛弟這種小小之錯。
可是羅娟萬沒想到,姚霜要披露的不僅僅是這個不懂尊姐愛弟之錯,而是比這個更大的罪名。
她微微扯唇,眸底漣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繼續道:“二嬸,不是我刻意偷懶,不心疼珍兒故意找借口。珍兒連爺奶都不放在心上,對于二老的話都是表面服從內心反抗的,我口才再好說得天花亂墜,她們都不會聽進去的,反而還會以為我去鼓厲她們是想借機看她們的笑話。”
所以這種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又何必去做。
姚霜眨巴着眼睛,純良無害的臉上蕩起抹微微淺笑,似在挑釁,又似勝利,深深的刺痛了羅娟的眼睛。
她的臉頰不受控制的跳動了下,她忽然頓悟,原來這丫頭早知道二老來了,她是故意這和說的,目的就是讓二老對珍兒更失望更痛心。
本是想借機讓二老看清這丫頭的真面目,哪曾想反給了她抹黑珍兒的機會。
羅娟暗悔不已,又不能發作,只得忍下。這一氣一忍之間,心緒難免控制不穩,但她還記得要為珍兒洗白,只是話沒說得以前那麽考究了。直接着姚霜罵道:“霜丫頭,你別血口噴人,珍兒什麽時候不把她爺奶放心上了,在這個家裏,她最尊敬的就是二老了。你這麽說是不是嫉妒二老只疼她不疼你,故意背後潑她髒水中傷她?”
“我才沒有,二嬸冤枉我。是珍兒自己說的爺奶老糊塗了,怎麽會放任我和平兒這樣的賤種在家裏吃閑飯?還說三叔三嬸蠢笨如豬,憑什麽和她們二房平起平坐,又說我和平兒來歷不正,是個賤貨,遲早得被奶趕出姚家大門。這姚家的財産應該都是她将來的陪嫁,誰也落不着。”
“你住口!”羅娟氣得面色煞白,不僅僅是因為姚霜這口無遮攔的話,更因為二老此刻鐵青的臉色。她不用想也知道二老內心的怒火有多旺。她到此刻才明白,姚霜想要整死的不是姚珍,而是她們二房所有人。
這個姚霜,心機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她之前還好奇為何姚霜要幫珍兒和姚珠說好話,讓她們免于家法之苦,原是以為她出于憐憫。現在看來不是。
她是在看笑話,看這個笑話能鬧到多大,面積有多廣。畢竟受了家法,這事還是只能就這麽過去,最終一切歸于平靜。可要是隐下這件事,免于懲罰,将來她們二房和三房再做錯什麽事,這原先積累的怒氣就會陡然爆發,怒上加怒,到時候就不是家法這麽簡單了。
事實證明,她猜得沒錯。
那二老聽到姚霜這一番話,本就對二房心存不滿怒火中燒此刻更是失望至極。
姚周氏道:“羅娟,我倒沒想到,姚珍對我們二老意見這麽大?”
說她老糊塗也就算了,幹嘛還說她遲早會把姚霜姐弟趕出家門?這當家的歷來就把大房看得重,現在更重了。姚珍這麽說不是在挑撥她們老夫老妻的關系麽?
“奶,你怎麽來了?”姚霜聽到聲音立馬回頭,很是意外的樣子,好像她才知道她背後有人似的,直把羅娟氣得半死。她恨恨剮了眼姚霜,然後朝姚周氏解釋道:“娘,珍兒沒有這麽說,你誤會了.......”
“姚珍沒這麽說,那是你說的了?是你教她說的對不對?”姚周氏打斷她的話,都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還能不清楚對方什麽脾性。這羅娟有點表裏不一她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羅娟竟敢在背後說她壞話。
她可是她的婆婆,自問打她進門到現在就沒有虧待過她,相反還處處倚重信任,沒想到竟落得這麽個結果。
姚周氏小心翼翼地睨了眼老爺子,爾後指着姚霜繼續朝羅娟斥道:“你平日無事生非也就罷了,為何還無中生有?我幾時說過要把她們姐弟趕出家門了?”
“娘,我......”羅娟語噎,姚周氏對大房的厭惡從來不掩飾,明裏暗裏說要把大房的人掃地出門不知多少次,這會兒居然完全不承認了?
那這些年她出謀劃策幾次陷害姚霜姐弟都是為了誰?
還不都是姚周氏首肯授意的?
現在不認帳,是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頭上去麽?
從前可沒見她這麽忌憚老爺子啊?
姚霜心中發笑,這姚周氏推卸責任的本事真是一流啊,以前對她們姐弟做過的惡事竟一概不認。她都有些同情羅娟了,碰上這麽個婆婆,真是不幸!
可姚周氏不認有用麽?
她對大房的态度,看她們姐弟的目光,和平日裏處事上的苛刻,還用得着她認麽?
随便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與她同床共枕做了一輩子夫妻的老爺子了。
果然,剛想到這裏就見老爺子掃了眼姚霜氏,那眼神極淡,卻如雪如霜,令姚周氏心裏突地一涼。
姚老爺子道:“霜兒和平兒都是我姚家骨血,誰敢掃她們出門?這個家以前我不當,是覺得你們能把它操持好,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你們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