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一對兒父女是要死還是要活, 聞栀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在廚房裏做吃的。

打開冰箱, 見裏面食材滿滿當當的, 還有好幾個大鴨梨。

冰箱外頭的收納袋裏, 竟然還有紅棗、川貝、羅漢果和冰糖的。

應該是老太太怕聞羽和聞天工寒風入體幹咳,所以特意準備的。

聞栀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想起周一那天早上。

初雪, 天還沒亮, 整個小區在暖光的籠罩下, 安安靜靜的。

那個清俊的少年從車裏下來,西裝筆挺,站在那漫天的雪花中,身形越發顯的颀長挺拔, 清貴逼人。

他對她說:“過來。”

……

聞羽在旁邊見聞栀看着冰箱半天沒動靜, 忍不住問了句:“姐!你在想什麽啊?”

聞栀回過神沒有理他,把大鴨梨拿出來。

聞羽看的眼睛一亮:“姐, 你還要煮雪梨杷糖水嗎?”

他可是經常看姐姐煮這個喝, 光看着就很好喝了, 但姐姐從來都沒有給他喝過一口!

連元念念都經常喝, 他卻一口都沒喝過……

仗着這幾天跟姐姐的關系看起來緩和了不少, 聞羽厚着臉皮求道:“姐姐你煮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喝一點?一口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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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栀只當他是空氣,利落的幹着手裏的活。

大鴨梨去皮刨絲放入電飯煲裏,川貝磨成粉,紅棗洗幹淨, 姜塊切絲,然後也一起扔進電飯煲裏,按上蒸煮鍵。

聞羽看的好奇:“不做雪梨杷糖水了嗎?那這個是什麽?”

依舊是沒有得到回應。

聞羽也不挫敗,更加興致勃勃了,他發現自己現在非常喜歡看姐姐做飯。

在電飯煲工作期間,聞栀戴上耳機,聽了會兒英語單詞。

然後等電飯煲煮的半沸騰的時候打開蓋子,捏碎羅漢果放進去,又拿了幾塊冰糖放進去。

等煮好放涼過濾掉殘渣,再煮至粘稠放涼。

聞羽看着鍋裏的膏體瞪大了眼睛:“姐,這是什麽啊?你熬了好長時間呢!”

聞栀從消毒櫃裏拿出早就放置進去的透明玻璃罐子,端起鍋把裏面的膏體倒入裏面,再擰上蓋子封好。

聞羽看的心癢,亦步亦趨的跟着:“姐~姐~你熬的這是啥啊?怎麽吃的?好吃嗎?能給我嘗嘗嗎?”

聞栀腦仁都疼了,猛的轉過身看他:“秋梨膏!能吃!好吃!不能給你嘗!”

聞羽:……

他哀怨非常:“不給我吃,那姐姐你費這麽大工夫給誰做的?總不會是元念念吧?”

問完,見聞栀都要被他給問毛了,連忙乖巧的閉上嘴巴,并且用手拉上拉鏈。

聞栀閉了閉眼睛,轉身去洗鍋,然後她那讨人嫌的弟弟又湊了過來:“我來,我來……”

他想搶着洗,聞栀也不會再搶過來,拿着秋梨膏上樓了。

聞羽見聞栀上樓,這才偷偷伸出手指擦着鍋底攪出來一點放嘴裏嘗嘗。

甜甜涼涼的,入口淳滑,聞羽眼睛都眯起來了。

聞栀回到房間,把秋梨膏放到書桌上,然後從書包裏拿出木漿色的長條便簽,用黑色水筆工工整整寫上。

[秋梨膏:化痰止咳潤肺,食用的時候,要用勺子挖出來放到水杯裏,然後加熱水攪動至化開,就可以喝啦。]

寫到這裏,聞栀停了下,看着自己這句話,怎麽看,怎麽像食品說明書。

她有些苦惱,想了想,在後面畫了個可愛的小兔子簡筆畫。

然後在小兔子簡筆畫的後面寫上兩個字:[謝謝。]

這樣看起來就好多了。

聞栀滿意的拿過早就準備好的細麻繩把這條便簽穿起來綁到透明玻璃罐口上。

送給他的禮物就算做好了。

那時初雪,他就只是穿了一身西裝,應該是剛工作完才回來。

天寒地凍的,身體再好也該進寒風了要咳嗽了,多喝點熱熱的秋梨膏預防一下也好呀。

聞栀把秋梨膏放到禮品袋裏,看下時間,竟然都快12點了。

不敢再耽誤了,聞栀摘下圍巾準備進衛生間洗澡,忽然發現圍巾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蹭上了一小塊油污。

聞栀心都揪起來了,連忙拿着它進衛生間,接了水,用手仔仔細細的洗幹淨。

她這房間小,也沒有陽臺,她就把洗幹淨的圍巾拿到一樓,挂到了陽臺上。

老太太洗聞羽的衣服洗的很勤,陽臺滿滿當當挂的都是暗色系的衣服,只有那抹莓果紅非常鮮麗。

聞栀沖它揮揮手:“晚安,媽媽。”

******

冬天的五點,天還黑着,邁巴赫開的穩穩當當。

駕駛座上的司機忍不住問後座的上矜貴少年。

“少爺,今天怎麽想起來要去上早自習了?”

顧清岑望着外面路燈照耀下的景色,神色疏冷,聲音卻溫和:“不想憊懶。”

這司機從顧清岑被接到顧老爺子這裏後,就一直在了,顧清岑這些年接受的魔鬼教育,他都看在眼裏。

許多時候他帶入自己,都覺得無法堅持下來。

難以想象他能從五歲一直堅持到十八歲。

但沒辦法,顧家那麽大一個産業,說是財閥都不為過,家主站不穩,這偌大的,能将人壓死的財産怎麽敢就這麽放出去?

想要成為顧家下一代掌門人,接受這些都是應該的。

也還好他也堅持過來了,近幾年,輕松了不少。

可能是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小姑娘被老爺子訓斥了,這才又給自己緊了發條吧。

司機這樣想着。

邁巴赫駛入主幹道,車窗外的公交站牌一個接着一個飛逝。

顧清岑垂眸看了下腕表,對前面的司機道:“到下一個公交站牌停下。”

司機愣了下,非常訝異:“少爺您要坐公交?”

顧清岑淡淡道:“我以前的功課裏,有這一項。”

司機聽後就不那麽驚訝了,看來少爺确實是因為老爺子訓斥,自己給自己上發條來了。

他應了聲,把車停到了站牌前。

顧清岑下了車,司機就把車開走了。

他小時候經常這樣,司機已經非常有經驗了。

在司機把車開走後十分鐘,公交車就到了。

顧清岑上去投幣,坐到了後面。

這個時候還早,車上還沒有人,這一來就來了這麽一個貴氣十足的挺秀少年,公交車司機都忍不住往後瞅了好幾眼才繼續開車。

公交車一站一站的過,人也上來了幾個,終于在快到第五站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站牌前站了個少女。

顧清岑一直淡漠的眼睛漸漸染上了笑意。

她今天還戴着饒曼老師送她的絨毛兔耳朵帽子,就是沒圍圍巾了,纖長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手裏拎着個禮品盒。

那應該是送給他的。

他想了一晚上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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