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陳莉和聞青青那對讓人惡心的母女走了, 老陳的心情很沉重。
他知道聞栀和家裏鬧矛盾了, 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這時候還沒下課, 但大家都沒心情背書了, 大多都圍在聞栀身邊安慰她。
老陳讓他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聞栀叫到了辦公室。
現在還早,其他授課老師還沒來, 辦公室裏就只有老陳和聞栀兩個人。
老陳問道:“你現在和家裏的關系, 真的都已經到了這種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嗎?”
聞栀點頭:“是的。”
老陳忽然往地上啐了聲:“你這爸真他媽的不是個玩意兒!要擱在以前法律不健全的時候, 老子分分鐘給他收拾的服服帖帖,這種玩意兒,就是欠揍!”
他把在教室裏積攢的怒氣吐完,對上聞栀驚愕的眼神, 趕緊沖她笑笑:“嘿嘿, 老師這也是氣到了,你別害怕啊。”
聞栀搖搖頭:“不會的。”
真是個又乖又懂事又上進又漂亮的小閨女!
老陳看的心裏直癢癢。
他家裏倆兒子, 打這倆兒子出生起就饞閨女, 這都饞了十幾年了, 也沒饞出來, 可見是命裏無女。
但是現在……
機會來了啊!
他幹咳一聲, 拼命暗示:“那什麽,小栀啊,我家沒有閨女,我愛人和我天天看見別人的小閨女都走不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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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突然說起自己家的事情,聞栀有些不理解。
老陳豁出去了:“所以老師想認你當老師的幹閨女,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的生活費、學費什麽的,你老爸我全包了!還有,你的那兩個哥哥也十分好相處,他們也整天說着想要個妹妹,你要是跟老爸回去,咱家保管把咱們小栀兒寵成小公主!”
聞栀:……???
見她不說話,老陳十分忐忑,就跟去面試,等待hr的錄用通知一樣,小心翼翼的:“你看行不行吶?”
“……”聞栀你一頭黑線:“謝謝老師的厚愛,我……目前沒有想認幹爸的打算……”
老陳緊張的肌肉瞬間失望的松懈下來,幹笑道:“哈哈哈,沒關系沒關系,老師也只是這麽随口一說,你以後的生活費學費什麽的,老師也照……”
“不用了老師!”
聞栀沖他鞠了個躬:“謝謝老師這麽關照我,我的生活費和學費都有着落,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老陳趕緊讓她起來,在心裏直嘆氣,這孩子真是自尊自強的讓人心疼。
聞栀回到教室,謝過同學們的關心後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元念念見沒有人注意她們了之後,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緊緊攥住了聞栀的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着崇拜的光芒。
“栀妹,你也太帥了吧,我太愛你了!下次打臉記得也一定要叫上我啊!”
昨天晚上揍聞青青的活動,她也參與了。
栀妹十分嚴謹,帶着她先潛進了聞青青的班級群,然後根據以前聞青青罵過的死對頭的名字,精準找到這些女生的企鵝號,添加吐槽聞青青,很快就和這些女生打成了一片,讓她們變成了自己的眼線,根據她們的透露,栀妹知道了聞青青看手機的頻率,以及被老師懲罰的事情。
并且趁這個機會,請假出去到衛生間換上她早就藏好的大衣,主動打快遞員的電話,說自己的填寫的派件手機被忘在家裏了,所以用了好朋友的,讓快遞員等在校門口。
快遞員沒有懷疑,如約等在校門口,栀妹就戴上帽子,蒙上口罩,把聲音放的沙啞粗澀,走路姿勢、動作等也學的像男人一樣粗魯,順利的取到了聞青青的快遞。
這之後就是用新辦的卡給聞青青打電話,騙她等到她們三節晚自習後到那家貓咖旁邊見面。
聞栀過去揍聞青青的時候,元念念也在,她在外面幫聞栀放風。
本來她是怕聞栀吃虧,打算在關鍵時刻助聞栀一臂之力,然後,她就看到了聞青青被單方面毆打的過程。
她覺得,她能做的,可能就是在心裏默默的給她家栀妹喊666了。
想起剛才聞青青母女找過來那一幕,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悄悄問聞栀:“栀妹,你當時說圍巾的事情,我真的為你捏了把汗!你不是和我說過,你把舒瑤打了嗎?那對兒賤人母女怎麽沒有說出來?”
聞栀看着書,聲音清淡:“因為有聞羽。”
那天晚上她離開聞家後,并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事情,聞羽也沒有和她說過,她只是從聞羽對她的态度上猜想的。
并且,打了舒瑤後,她漸漸恢複清醒,知道聞家那群人不會就這麽放過她,聞天工更不會,他們很有可能會報警,但是這麽久了,一切都無事發生,那就說明,有人把這事給壓下去了。
在那個家族裏,能把這事壓下去的,只有聞羽一個。
她并不會多感激他,從而視他為自己一方的人。
不過,他确實是一個好助力,她也不會把他再推的多遠就是了。
這個弟弟,有利用價值。
并且她利用的一點也不虧心,因為這是他上一世欠她的!
******
火箭班,聞羽看着同桌趙文林給過來的視頻,愣了好一會兒。
這視頻就是十分鐘前,陳莉和聞青青在18班質問聞栀的視頻。
像這種事情,肯定有人錄視頻,趙文林給聞羽看的,是最完整的一個。
現在校網上都刷爆了,滿屏都是“心疼校花”的标題。
火箭班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趁着老師不在,都在看手機,平時朗朗的背誦聲都低迷了不少。
趙文林忍不住替他們校花抹了把心酸淚,對聞羽說:“你姐姐也太難了吧……那種生活環境,我一男的都扛不住,何況還是女孩子!你們家怎麽那麽惡心啊!”
聞羽聽後,默了默說:“是很惡心。”
所以姐姐做什麽都是對的。
姐姐打舒瑤,姐姐打聞青青,姐姐撒謊,他都無條件支持,如果有必要,他還會出聲幫她。
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李子晉看的真的是又疼又怒,他才幾天沒找栀妹妹說話,栀妹妹就又被人欺負了!
無視現在的上課時間,他跑到第四排的聞羽身邊,一巴掌拍在他的書桌上。
“你就是這麽當弟弟的?我栀妹妹的圍巾被舒瑤那碧池弄爛,被你那傻逼爸打,你都沒吭聲?”
聞羽扶額:“吭聲了,那是我姐姐,我比你關心她。”
李子晉叫道:“你關心個毛線,大半夜的讓我栀妹妹一個人跑出去住酒店,這就是關心?還好她沒遇到什麽壞人,她要是遇到點什麽事……”
他這麽一說,因為他拍桌引起注意的火箭班全體同學陡然一靜。
是啊,那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出去,那真要是遇到壞人,這輩子就完了。
“媽的,舒瑤和她那傻逼爹真該死!”
不知道誰罵了一句,就像點燃了火線一樣,罵聲立刻此起彼伏起來。
聞羽也是心有餘悸,幸好顧清岑找到姐姐了。
坐在他側後面的王可佳,不屑的嘀咕了句,不就是離家出走嗎,屁大點的事情,鬧的全校都知道!生怕大家不知道她可憐嗎!
她嗤了聲,低頭去背書,然後聽見有人“卧槽”了一聲,然後不到十秒鐘,驚叫和一種意味不明的笑聲此起彼伏。
王可佳煩躁的把書一摔,壓着聲音怒道:“不就是離家出走嗎!用的着這麽鬧嗎!你們不想學習,我還想學習呢!”
她的同桌也在看手機,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不是聞栀……”
不是她?
王可佳心氣兒才順了些,重新拿回了書,問道:“那又是誰出新聞了?”
她的同桌道:“聞青青,就是早上過來誣陷聞栀的那個豬頭,她,她……”
她是個好學生,有些說不出口,把手機拿給王可佳:“你自己看。”
“怎麽就是誣陷了?我看人家聞青青就……”
王可佳的酸話說到一半猛的停住,因為她看到校網上的爆料了。
我家住在朝陽區:[爆料爆料,博文私立中學高一某洛麗塔裙愛好者w□□,為了購買價值25k的洛麗塔裙,當了福利姬,并且在昨天晚上被人家原配找上門給狠揍了一頓。]
王可佳也想“卧槽”了,她看向同桌:“洛麗塔裙的愛好者,25k的價格……不會就是聞青青吧?”
她的同桌道:“這不是明擺着呢嗎,雖然這人沒有直接指名道姓,但你看首字母縮寫還有說的事情,指的不就是聞青青嗎!”
王可佳張大了嘴巴:“假的吧……”
“福利姬”是一種在網上販賣自己露肉照片而獲得利益的年輕女孩子,說白了跟那些紅燈區的賣/淫小姐也沒什麽差別。
明明白白的違法行為。
班裏有人叫出了聲:“聞青青還他媽的是只雞啊!我日!”
“天吶,這女的也太惡心了吧。”
“是啊,咱們博文私立中學可是有名的貴族學校啊,多少人想進來都進不來,怎麽進來一個……”
“下面跟帖的也有知情人爆料,說是這個聞青青成績一般,當時進來靠的全是舒瑤的那個傻逼爹!”
“我操他媽!傻逼爹可真夠傻逼的,把一只雞給塞咱們學校了,就這麽個玩意兒,早夜總會也能資源利用啊!”
“我看那舒瑤恐怕也不幹淨,別還是雞頭!”
“雞頭?哎喲,小六子,你懂的還不少呢嘛!”
“咳咳,話說回來,這要是被針對咱們學校的人知道,還不得罵咱們學校是雞窩啊!”
“可不是嗎,我草他爹!”
“媽的,一顆老鼠壞了一鍋粥!”
“你們冷靜一點,爆料那人是個三無小號,誰知道背後是人是鬼,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不可輕信。”
這人一說,大家一想也是,都漸漸冷靜下來,開始密切關注帖子的後續發展。
因為這事太勁爆了,下面的跟帖一秒鐘都能出來十幾條。
有質疑這個爆料真實性的,有挖掘爆料者身份的,有信了這個爆料開始辱罵聞青青的,有佛系吃瓜的,還有為這個爆料提供沒有證據的佐證的……
總之非常熱鬧。
而那個爆料者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18班也同樣熱鬧,真是一瓜未平一瓜又起,現在誰都沒心思背書了,再加上臨近下課,老陳也不在了,同學們一個個不是盯着手機,就是聚成一堆八卦的。
元念念也驚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栀妹,這聞青青真的去當福利姬了啊?”
聞栀正在默默的背古詩詞,聞言說了句:“不知道。”
元念念“哦”了聲,繼續去刷帖子看八卦去了。
聞栀把手中的書緩緩放下。
其實她知道,“我家住在朝陽區”的爆料者就是她。
現在是大數據時代,互聯網信息大爆炸,除非你住在深山老林,過着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生活,不然沒有人會有絕對的隐私可言。
何況還是當福利姬出賣自己露肉露臉照片這種事情,很容易就會被扒出來。
聞青青這個人可以說是又蠢又毒,腦子仿佛是單線條,只知道圖眼前的一時快樂,從來不會想往後會怎麽樣。
所以當她嘗到了這種能快速來錢的甜頭,就幹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在上一世,她幹的這些事情終于還是被她的死對頭給扒出來了,那時候聞栀已經患了抑郁症,聽說後沒什麽感覺。
不過,倒是為她這一世提供了幫助。
她不用做很多,就只用這麽真真假假的爆一下料。
自然就會有人去找證據。
畢竟,上一世沒有人爆料,聞青青的死對頭都能自己扒出來。
還有,學校也會介入。
像這種敗壞學校名聲的學生,學校不會容忍。
聞栀擡眸看向窗外,目光卻無法觸及外面,因為玻璃上凝着寸寸白霧。
迷霧障目不要緊……
她擡手擦了一小片,看着外面清晰的景色,唇角揚起。
看,抹去它,不是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