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人？”徐明有些詫異，大聲道：“導演，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他。

房間的寂靜和庭院裏的熱鬧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對比，仿佛現實世界被割裂開來一樣。

“搞什麽啊。”徐明一邊嘀咕着一邊往房間裏面走：“冼老板用不用玩這麽大啊，導演要是最先‘死’了的話後面不是亂成一窩粥了？”

“但是這樣劇情也更有趣了。”景勻緩緩說道。

“也對哦，”徐明推開浴室的門，裏面空空如也：“觀衆們不就想看我們手足無措雞飛狗跳嘛，不然二十四小時直播也很無聊的。”

“冼老板真是個天才。”景勻一邊附和着他，一邊拉開衣櫃的門。

裏面當然什麽也沒有。

徐明攤了攤手，道：“好吧，看來節目已經開始了，不然導演不會無緣無故地不見了。”他自嘲地笑了下：“冼老板還真是追求效率，開播不到一小時，抛了這麽大的一個包袱出來。”

景勻看他有些沮喪，于是鼓勵道：“冼老板這也是相信你，才會委以重任嘛，導演不見了，接下來就是你的舞臺了。”

“可我什麽也不知道啊。”徐明有些犯愁。

“走一步算一步吧。”景勻道。

“好吧，聽你的。”徐明站起來道：“走，我們下樓吃飯。”他看着景勻打亮強光手電仔細照着地板，于是問道：“老安，走啊，你在幹什麽？”

“我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景勻快速又細致地檢查了整個房間，地上沒有血跡，房間裏很整潔，家具下面的灰塵印跡也沒有亂，證明這個房間裏沒有發生打鬥。

幸運的話，謝時的失蹤可能真的是真人秀的第一個爆點。不幸的話，他現在可能已經躺在什麽地方了，只不過案發現場可能不在這個房間罷了。

徐明看着景勻認真的樣子，笑道：“老安，咱們這只是個節目，看你弄得跟真的一樣。”

“我習慣了認真。”景勻關掉手電筒，淡淡道：“即使在游戲裏，我也想要活下來。”

徐明看着他的樣子，愣了一下，道：“老安，我怎麽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

景勻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順手帶上門，道：“在這種荒島，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一樣。”

徐明湊上來，神秘地道：“冼老板不會安排給你兇手的角色吧。”

景勻看着他，微笑道：“你猜。”

徐明挑了挑眉，道：“算啦，我們每個人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我問這麽多也沒用。”

他走下樓梯，來到庭院裏，道：“各位，導演不見了。”

樂琳琳誇張地叫道：“什麽？這是真的嗎？”

徐明點點頭，道：“真的不見了。我和老安到處都找了，沒找到。”

“這是節目的安排嗎？”薛祝問道。

“不清楚。”徐明道：“節目安排只有導演那裏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是吧，”溫雯看着他，調侃道：“那要你幹嘛呀，徐導。”

徐明笑道：“可能因為我比較笨，看我笨手笨腳地帶着大家出洋相，能讓看直播的網友們更愉快吧。”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直播彈幕上也刷過一排排“副導演人很好玩啊！”“不是吧，剛開始導演就下線了？”

“那我們，”洪白問道：“就這麽放任不管麽？”

所有人都看着他，顯然這是大家共同的疑問。

“那不行，”徐明道：“我再把節目規則強調一遍吧，這是一個恐怖推理真人秀，主打真實感，也就是大家要想象這是一個真實的情境，你現在就在經歷真實的事情，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後面劇情的發展……”

混血嘉賓盧卡斯打斷他，道：“也就是說類似游戲的分線，如果我們做了不同的選擇，後面的劇情就會不同，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徐明回答道：“我相信大家每一個人都有着專屬自己的不同任務，有人要扮演兇手，有人要扮演鬼魂，我希望大家不要互相詢問，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簽了保密協議。即使這只是個游戲，那大家一旦洩漏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這是一個真正的荒島密室求生游戲，現在，開啓我們的冒險之路吧！”

樂琳琳笑道：“導演，你很能說啊！我剛才都吓死了！”

“好了各位，”徐明坐下來，道：“我們現在開始吃飯，然後進行我們的第一個任務：找到導演的人，或者，”他神秘地道：“找到他的屍體。”

“讨厭啦！”樂琳琳笑了起來，道：“這麽晚，又這麽黑，明天再找不行嗎？”

“不可以，”答話的是洪白，他認真地說：“如果是在真實的環境裏，同伴失蹤當然要第一時間去找。既然這是一個模拟真實的情境，我們當然要當成真的一樣。”

“對，我贊同，”薛祝道：“不然可能後面劇情就不同了。”

“比如，”盧卡斯惡作劇地拿了一瓶冷藏飲料悄悄貼近樂琳琳，道：“導演因為我們沒去救他而化身厲鬼，晚上回來把我們都殺了。”說完一下就把冷冰冰的罐身貼在樂琳琳脖子上，樂琳琳放聲尖叫起來，一下撲到洪白懷裏。

盧卡斯則大笑起來，道：“你這麽膽小為什麽要來參加這種節目？”

“滾啦。”樂琳琳差點被吓哭。

“大概是恐怖片都需要這樣一個功能性的角色吧。”嘉賓費庭邊吃邊點評道。他是華人，說話帶點口音，大概樂琳琳沒有聽懂，所以沒理他。

這麽一鬧，直播間的人又多了不少，彈幕嘩嘩嘩地刷着“樂琳琳去死啦！讨厭，抱我家洪白！”

“洪白是薛祝的，綠茶去死啦！”

“前面的cpg你媽炸——了！”

衆人吃着晚飯，都在躍躍欲試地準備等一下的尋人大挑戰。

景勻坐在鏡頭的死角，壓低的帽檐幾乎擋住了他的整張臉，他沒有眼前的人這麽樂觀。安德烈的屍體是真的，沒哪個密室游戲敢用真的死人來當道具，除非這個游戲的設計者冼英瘋了，要在上千萬觀衆面前上演真正的死亡游戲。但是這樣恐怕游戲還沒展開，他就被警察抓了。這種劇情放在影視作品裏可以，現實中幾乎無法實現。

但是，這個可能性也不得不考慮。景勻放棄了用安德烈的微信去詢問冼英“謝時失蹤”是否是安排好的劇情。一來，如果他是幕後策劃者，問了也沒用；二來，萬一他事先和安德烈溝通過細節呢？那自己這一問不就露餡了。

這時，溫雯道：“我們要不要先問問公司這是不是節目效果？”

“啊？為什麽。”盧卡斯問道。

“天這麽黑，萬一導演是掉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辦？”溫雯說道。

“放心吧，”薛祝道：“不可能的。這就是節目安排好的劇情。”

“也是哦。”溫雯明白了過來，低頭繼續吃飯。樂琳琳卻好奇地問道：“為什麽呢？”

“因為如果不是安排好的，公司早打電話讓我們去找人了。”洪白微笑着解釋道。

“哇，原來是這樣，”樂琳琳拍手道：“你好聰明啊！”

洪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但是理論上，我們也應該問一下的，”費庭放下筷子，道：“如果把這當成真實情景的話。現實中有人失蹤，肯定會先去詢問家人或者工作單位。”

“我贊同，”洪白道：“說不定會有什麽提示。”

“那好，”徐明拿出手機，道：“我問問公司。”他用指紋解鎖了屏幕，看了看，道：“還是沒信號。”

“說起來，好像我們一上島就沒信號了。”薛祝也拿出自己的手機，其他人當然也紛紛查看。

“真的沒信號诶，”樂琳琳道：“這也是安排好的嗎？”

“大概吧，我真的不清楚。”徐明擺弄了一下手機，詫異地道：“咦？怎麽無線也沒有了？”

“啊？什麽？”所有人紛紛去看自己的手機。

“真的啊！”樂琳琳叫道：“手機信號和無線都沒有了！”她生氣地道：“這樣過分了！不能上網怎麽可以！”

徐明考慮地不是這個，他轉身對安德烈道：“老安，看看直播信號正不正常。”

景勻緩緩道：“吳先生，你檢查一下吧，我手不方便。”

吳凱樂當仁不讓，走到機器前面查看了一下，皺眉道：“信號斷了。”

一種微妙的恐懼在空氣裏蔓延開來。

溫雯道：“這個……也是安排好的嗎？”

“不是吧！”樂琳琳驚慌地道：“直播信號都沒有了還怎麽做節目！這不是安排好的！”她恐慌地看着所有人，說道：“這不是真人秀！這是真的死亡游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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