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耶爾德所住的宮殿,內部用空間魔法做了擴充,自帶溫泉花園。
蘇渃現在就住在主卧右側的次卧,對此她反抗了無數次,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住到偏殿裏去,全都被耶爾德給駁回了。
只見男人端着一張冷漠的臉,眼底滿是陰郁之色:“你都過來求救了,我身為你的師傅,自然得好好的保護你。”
蘇渃心想,如果你說這話時沒有咬牙切齒,我差一點就信了。
耶爾德這段時間脾氣非常差,外界都傳他是因為唯一的徒弟受傷才會這樣。但蘇渃知道,不是的,那火氣……貌似好像……是對着她來的。
尤其是換藥的時候,看着那道傷疤,男人的眼神非常的吓人。
好像下一秒就會爆炸。
蘇渃面上裝的無辜又可憐,柔柔弱弱的,宛如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見縫插針的在耶爾德面前挑撥,暗示他是安格斯的人對自己下手。
然後她就會見到耶爾德的死魚臉:“呵呵呵。”
仿佛在說——你繼續編,我聽着。
次數多了,讓蘇渃不由的暗地揣測起來,對方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的計策了。
啧!
真麻煩。
她默默咬牙,教皇在整個計劃中,起到非常重要的責任。
蘇渃心底暗罵幾句便宜師傅,如果不是他把人都幹掉了,那麽她的傷就真的是安格斯的傑作,也就沒了現在露陷的危機。
“渃伊大人,換藥了。”
專門伺候教皇起居的教徒穿着白袍步入房間,手裏端着要用的東西。
蘇渃輕輕的‘嗯’了一聲,解開了衣服上面的兩個扣子,白色的繃帶透出一抹淺淺的綠,藥劑穿透過來了。
教徒們手腳麻利的将繃帶一圈又一圈的解下。
蘇渃環顧四周,耶爾德不在?
她疑惑道:“師傅呢?”
“教皇大人去皇宮了。”
“哦。”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為了她受傷的事。拉西裏斯王想要談判,讓他不在追查此事,放過安格斯王子,為此,肯定少不了各種補償。這時候就得看她在他的心中,值多少錢了。
務必要熬得久一點。
讓凱瑟琳公主,建立起權威。
就在蘇渃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麽走的時候,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您就是渃伊大人吧?”
“嗯?你們是?”
蘇渃擡頭,才發現不知何時,門口多了一對陌生的男女,他們皆穿着象征着教廷的白袍,男人五官端正,眉目中滿是正氣,女人嬌小可愛,笑起來會有兩顆小虎牙。
“我是鈴,這位是尼克,我們兩個和你一樣,都是S級的光系天賦。”
蘇渃眼神回應,所以呢?是來做什麽的?
“今天是休沐日,聽說渃伊大人您在這裏,我們特意過來拜訪的。”鈴微微鞠躬,表示尊敬。
“嗯。你們好,我是渃伊.卡爾德。”
肩膀處的繃帶全部被取下,露出下面猙獰的傷痕,在雪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天哪!這一定很疼吧。”鈴快步的跑了過來,捂着嘴,滿眼疼惜,“帝國的人太可惡了,明知道渃伊大人您的身份,還膽敢向你下殺手。”
“沒關系,不疼的。”
看了她的表現,一直态度疏離的的蘇渃微微軟化了幾分。
“這麽大,怎麽會不疼?”
“師傅在房間裏點了安魂燈,傷口完全沒感覺。”蘇渃腦海裏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明明臭着一張臉,極大的表現出不滿,話也說的陰陽怪氣,身體卻很誠實的幫她鎮定傷口,減緩傷痛。
安魂燈是用一種非常珍貴的草藥制作而成的,點燃後的效果有點類似于現代的毒品,能讓人身心舒緩,心情愉悅。
卻沒有任何副作用。
可以說不愧是魔法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啊,是嗎?”鈴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看樣子,陛下真的很疼渃伊大人呢,真好啊!”
蘇渃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很快,少女就擡起頭,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十分熱情的坐在旁邊,叽裏呱啦的說着話。蘇渃禮貌的回應着,心裏想的卻都是皇宮的情況。
帝國皇宮,拉西裏斯王的偏殿。
為了表示對教皇的尊重,拉西裏斯王并沒有坐在他那珍貴的王座上,而是讓仆人搬來了椅子,和教皇相對而坐。炙熱的紅茶冒出熱氣,氤氲了彼此的眉眼。
身材健壯的王者主動開口:“渃伊的傷口,現在如何?”
“沒什麽大問題。”耶爾德清清淡淡的回應。
“那就好,若是失去了這位可愛的貴族小姐,那可是帝國的一大損失。”拉西裏斯王豪爽的大笑幾聲,手指摩挲着溫熱的杯壁,棕色的眸子裏滿含深意,“聽說,耶爾德你已經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
“嗯。”
銀發的教皇點頭,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讓人看不出深淺。
男人心底暗罵幾句老狐貍:“關于兇手的身份,可否透露一下?”
“過一段時間,等把人抓到手,再說吧。”耶爾德意味深長的表示,金色的眸子含着一抹兇光,讓拉西裏斯王看的心驚膽戰。
“我這裏也找到了點東西,你若是不介意,不如我們兩個人聯手,速度更快。”拉西裏斯王正義秉然道:“傷害了帝國貴族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嗯?是嗎?”
“那當然了。”
耶爾德将茶杯放下,單手撐着下颚,似笑非笑道:“算了吧,渃伊是我的弟子,自然該有我給她一個公道,我們還是分開,各查各的好了。”
果然沒那麽簡單啊!
拉西裏斯王暗中嘆一口氣,頭疼不已。
兇手的事不光是教廷在調查,帝國同樣在行動。
拉西裏斯王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下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安格斯。他要和凱瑟琳內鬥,鬧成什麽樣都沒問題,但一摻和到外來勢力,那就是兩個概念了。
一致對外,才是帝國的選擇。
因此拉西裏斯王暗中讓人毀了不少證據,沒想到還是讓教廷抓到了把柄。
就在二人互相打太極時,守門的侍衛突然敲門進入,單膝跪地:“陛下,凱瑟琳公主求見。”
“告訴她,朕在和教皇商量事情,讓她該日再來。”
這個點過來,只要不傻就明白她是為了什麽。拉西裏斯王可不想平白增加壓力。
“讓她進來,沒關系,反正我們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耶爾德緩聲道,裝的是風光霁月,仙風道骨,身上自帶神之聖光,悲天憫人。
拉西裏斯王:“……”
更頭疼了。
凱瑟琳今天并沒有穿正式的宮廷禮服,火紅色的騎士裝,更能凸顯她火爆的好身材,腰間鋒利的配件,襯的她的氣勢越發的銳利,宛如一把尖刀,随時都有可能刺傷他人。
她姿态優美的朝兩個人行禮,做的落落大方,讓人挑不出錯處。
“凱瑟琳,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的,父皇。”她從空間手镯裏一張羊皮卷軸,“這是我最近調查時,找到的一張契約書,三位暗系法師只要殺了渃伊,就會得到一大筆巨額財富,當然,他們也提前支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能拿出這麽多金幣的人并不多,接下來只需要差一下,就能确定兇手。”
拉西裏斯王顫抖着手指,昧着良心誇獎:“做的好。”
“這是我該做的,為帝國效勞,義不容辭。”凱瑟琳說的正義凜然。
拉西裏斯王:“……”
那還真特麽謝謝了。
“把契約給我看看。”耶爾德伸手。
“是,教皇大人。”凱瑟琳恭敬的将手中的東西呈現出去,“請問您要這個,有什麽用嗎?”
耶爾德道:“不用一個一個的差,那麽麻煩,施展個追蹤魔法,自然就知道兇手是誰了。”淺淺的光明元素彙聚在他的手指,變成蝴蝶的模樣,輕輕的落在羊皮紙上。
拉西裏斯王看的心中一跳,手下意識的握緊。
凱瑟琳卻喜形于色,滿含期待。
“走吧,跟着蝴蝶,就能找到兇手。”他道。
耶爾德覺得,渃伊都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了,如果還沒弄倒安格斯那得多可憐,徒弟不聽話,自己關上門教訓便是,總歸不能讓外人欺負了。
金色的蝴蝶飛過花園、皇宮,來到一座豪華的貴族府邸。
“這是傑克森家族?”凱瑟琳道。
耶爾德眉頭輕蹩:“那是誰?”
“帝國的公爵之一。”凱瑟琳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們的繼承人,費爾.傑克森,是渃伊的前未婚夫。”仔細的觀察着耶爾德的表情,她默默插刀:“一個抛棄了渃伊,害的她難過的人渣。”
拉西裏斯王:“……”
耶爾德收回了即将走開的腳步,臉色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呵呵呵!”
不知為何,好氣啊。
由于蘇渃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安格斯王子,所以耶爾德來之前,已經打好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找到理由把他弄死。而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目标,可以暫時的換一個。
凱瑟琳的幾句話,成功的保住了競争對手,坑了對手的屬下。
金色的蝴蝶已經飛的不見蹤影,凱瑟琳得到兩位王者的允許,親自去敲響了大門,在護衛和女傭們驚愕的目光中,快步的踏入府邸,跟随着耶爾德的腳步往裏面走着。
“快!去通知公爵大人,陛下和教皇陛下以及凱瑟琳公主來訪。”
“是。”
傑克森伯爵到的時候,耶爾德他們正好找到了在花園裏的費爾。
寒冬臘月,雪花兒鋪滿土地,人的腳往下面一踩,就會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在後花園的圓頂歐式小茶亭裏,費爾正和自己的未婚妻好奇的看着眼前飛舞的金色蝴蝶。
“這是什麽?你見過嗎?”費爾開口。
“不知道。”靈諾搖頭。
費爾最近的壓力非常大,雖然是安格斯下的命令,但殺手都是他找的,萬一最後查出了什麽,他絕對是被推出來頂鍋的存在。幸虧傑克森家族已經提前找好了替死鬼,當然計謀能不能成功就另說了。
說實話,如果可以,費爾并不想殺死渃伊。
對于這位前未婚妻,他的心中總是有一股微妙的感覺。
只是他身為繼承人,必須得優先考慮家族利益。無關情愛,這是他的責任,背負起了,便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即使将來因此死亡,也毫無怨言。
靈渃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默默的擡頭望天。
彼此都一樣。
為了自己的家族,她可以獻出靈魂。
“好啊!原來是你讓人刺殺的渃伊。”凱瑟琳的聲音突兀在耳畔響起,随着而來的還有鋒利的巨劍,“費爾.傑克森,靈渃.普利斯,你們兩個人有什麽好說的。”
“什麽?”
他們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凱瑟琳先扣下了兇手的帽子,眼眸一擡,随之出現的三個人,讓他們的身子猛地一顫,嗓音尖銳:“陛下!!”
耶爾德擡起手指:“你們兩個人,站位分開。”
“是。”
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身體下意識的聽從了命令。
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但費爾想着凱瑟琳剛剛說出的話,冷汗已經打濕了後背,狂風刮過,帶着能讓人凍傷的寒冷。他恭敬的低着頭,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觸碰了他的頭頂。
用手一摸,只見某個金色的東西,簌簌的飛舞下來。
這是……剛剛的蝴蝶?
等等!蝴蝶?
費爾猛地擡頭,怔怔的看着對面的銀發的教皇,心髒飛快的跳動,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他聽到男人的嗓音,伴随着家族衆人的腳步聲,如此的清晰。
“費爾.傑克森。你雇傭殺手,傷害教廷的人。此舉乃是對光明教廷的挑釁,在此,授予你以及你的家族,死刑。”
輕飄飄的幾句話,沒有任何重量,卻能讓整個公爵府,變成血海。
“不!陛下,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卑劣不堪,求您繞了我的家人。”費爾顫抖着唇跪下,姿态卑微,“您是光明神的化身,象征着神,求您仁慈,求求您了。”
既然教皇已經找過來,手中必然有證據。
拉西裏斯王也沒反駁他的話,顯然是默認了,此時狡辯沒有任何意義。
費爾毫不猶豫的将罪責全都攬下,明明害怕的要死,卻還是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朝耶爾德扔過去,仿佛他如果不放過傑克森家族,那就是個兇殘的劊子手。
“殺與不殺,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耶爾德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地的少年,金色的雙眸異常冰冷,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仿佛人都變得渺小起來,費爾不寒而栗,心不斷的下沉。
靈渃呆滞的看着這一幕,想說點什麽,但在巨大的壓力下,連手指都動不了。
“陛下。”
費爾将求饒的目光落在了拉西裏斯王身上,滿含期待。